一 欺骗

    一　　欺骗？

    莫白和看山温存一晚，本打算进去分一杯羹的莫云则听了一晚的墙角。

    他听见看山跟莫白说的话，心里有个地方就好像被堵住了，噎得难受，平时他一睁开眼睛就去闹看山，瞧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就痒得慌，这会儿却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不是不想，而是看见了，心口就堵着一口气。

    莫云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连带的看见莫白也是一肚子气，好些天都绕着他们走。

    接连几日看不见莫家两兄弟，看山心里空落落的。

    种地的时候，平时最珍惜的菜苗，一不留神也跟杂草一起铲掉了。

    远远地听李如青手下的仆人说这几日教内有宴会，大部分人都抽调去了外院，照顾五湖四海过来的各地管事与教众。

    看山忍不住就跟上去了。

    自从他进了这里就没出过内院，这院子确实又大又美，但再好看，住久了也就腻味了。听说外院能同时接待百来名宾客，还有不少歌舞表演，不由心生向往。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莫家二位教主这些日子也都住在外院，也不知是教务太忙，还是什么原因，就连平日最喜欢缠在看山身边吃豆腐的莫云都没来过内院。

    农夫种田的时候套了下人的衣服，跟着众人一起混出去。

    外院忙忙碌碌，谁也没在意多了个人，外院忙杂事的小管事根本没见过看山，见他虽然穿着下人的衣裳，但身材修长挺拔，人长得也老实耐看，觉得放后面干活太可惜了，着人带着他去换了一套一等仆人统一穿的衣服，让他去前面伺候宾客。

    看山还不懂他即将接触到怎样的人，只听说能去宴会里待着，想着那样一定能看见莫白莫云，只觉得高兴，哪儿还会拒绝，老老实实换上衣服，就跟着人去了。

    他远远地看着一群人来来往往的忙活，只觉得好热闹，比村里过节的时候，人还多，大家穿得又漂亮讲究。

    几个模样漂亮衣着艳丽的小公子笑闹着过来，这一片的仆人马上都把头低下去了，弓着身子立在一边等小公子们先过去。

    看山来这儿之后没见过什么人，也没人教他规矩，这会儿被周围的事物迷了眼，根本没发现，在一群低头哈腰的奴仆中，他自己一个人站得直溜溜的有什么不对。

    这群小公子原本也就过去了，突然见到这么一个鹤立鸡群的，都忍不住放慢了步子，交谈声也小了，眼神都落到了看山身上。

    有性子傲的，开口就想训人。

    被瞧着机灵的小公子拉住了，他和这些身边的小公子都是后来被挑选出来添到教主后院的，虽然一直没能得到教主召见，但也留了心眼儿，知道这大大的后院里，有一处是绝对不能去的地方，他之前花钱打点了几个仆人，打听了不少事儿，还远远见过看山一眼，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被明令禁止去的院子里养的人。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怎么不觉得这人是伺候人的，这人长得倒是不难看，但那是属于爷们儿的俊，看着就踏实可靠的样子，气质也叫人有好感，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样的汉子被人摁身下疼爱是何种样子。

    看山哪儿知道这一搭眼儿的功夫，对方就想了这么多，见这陌生好看的小公子打量自己，不好意思的回了个微笑，傻乎乎的样子将几个原本气恼他无礼的小公子都给逗笑了。

    “你看他那傻样，哈哈哈。”几个小公子瞧着看山取笑。

    “你不是这里的下人吧？”机灵的小公子凑上去，将他从仆人堆儿里拉出来，“我是清河，这几位都是我的小伙伴儿，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是看山，听说这边能看见水……莫白莫云，我就来看看。”他说得轻松，却惊得小公子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教内谁敢直呼二位教主的名字，怕是活腻味了，可看这傻乎乎的男子，仿佛是称呼惯了的，根本没意识到这样做有多骇人。

    清河倒是觉得自己没猜错，挥一挥衣袖，叫旁边的下人都离开，拉着看山跟几个小公子使了个眼色，一起转到了院中一处僻静的亭子里，招呼着贴身仆人布置了一个临时的小宴，规模不大，酒水菜品都是样样精致。

    “环境简陋，还请哥哥勿怪，改天定然备上厚礼去探望哥哥，”清河一向有主意，几个小公子平时也都听他的，这会儿他们知道了看山身份有异，听了清河的话都规规矩矩把酒杯端起来，“来，我们一起敬看山哥哥一杯。”

    “啊，这怎么好……”看山有些羞涩，但被人主动示好还是叫人高兴的，见几个俊秀的小公子都喝了，他也赶紧把酒干了。

    “看山哥哥在院子里的时间比我们几个要久，敬您一声哥哥是应该的。”清河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大家都知机地连声叫哥哥，顺带自我介绍。

    看山不太好意思，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都应下来。

    “大家都是一起伺候二位教主的，我们几个来的晚，也不知道这后院的忌讳，以后还要仰赖哥哥多多关照……”清河一边说一边观察看山的脸色，就见这一直笑得羞赧的男子，面色一点点苍白下去，“一起伺候？二位教主？”

    清河闻声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这人看着老老实实，不会是个善妒的主儿吧？说起来，他们这批人来的时候，上批小公子可一个都没留下。

    “这是什么意思？”看山早已经知道莫白莫云是看管着很多人的教主，却也不知道这个教主是多么重要的角色，不懂这赤心教在江湖中代表什么样的意义和地位，更不懂这种地位的男人会拥有怎样的权势和后宫。

    有小公子不乐意了，嘟囔道：“看山哥哥也太贪心了吧，还想两位教主独宠不成了，在我们几个来之前，这后院里头可都是伺候教主的公子，看山哥哥还能把人都赶出去不成？”

    “你说，院子里之前那些人都是伺候水……伺候两位教主的人？”看山掌心无意识地收紧，下意识地不想相信，“怎么伺候的？端茶倒水么……”

    “哧……看山哥哥装什么傻呢？就想教主光在你身上使劲儿？让咱们这些人都渴着饿着？要我说，看山哥哥胃口也太大了些！”

    清河见看山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疑惑，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看山的问题，“看山哥哥是怎样伺候的，我们自然就是怎样伺候……二位教主武功盖世，精力远超常人，需要伺候的……自然也多些。”

    看山神色黯然，他之前想跟水生在一起，确实卑微的觉得只要跟着对方就好，哪怕对方有别人。

    可是，他明明亲口说了的，他们是成亲的，他们三个是一家人，他们两个是他的相公，那为何他们还要有别人？

    为何要骗他？

    “我，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你们慢慢吃。”见看山失魂落魄地走远，几个小公子才把憋着的气儿给撒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教主也就是一时新鲜，他还以为自己能独宠一辈子呢！”

    “可不嘛！之前的人说不定都是被他给挤兑走的，咱们可要小心提防起来，有些人啊看着老实，可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就是就是……”

    听着小公子们的议论，清河却直觉看山并非那样的人，他见看山那伤心落魄的样子，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诡异的想法，难不成是两位教主哄骗了这人？不能不能，二位教主权势滔天，哪儿有得不到的东西，还用得到哄骗？他怕是喝酒上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