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帝王的禁脔(帝王攻×温润受.sp.sm.在线阅读 - 28.玉碎(宠也好爱也罢,我都不需要了)

28.玉碎(宠也好爱也罢,我都不需要了)

    元宝实在不知皇上与娘娘为何又吵架了,他在外面隐隐听到寝殿里羞人的爱欲声,心里本是高兴的,欣慰娘娘终于想通了,可最后一声清脆响亮的的瓷器碎裂声令元宝心里一激灵,紧接着便是帝王的怒吼,元宝想起白日娘娘孱弱苍白的脸,一阵担心,不知该不该进去看看。

    寝殿内,瓷器碎片一地,帝王披着件中衣,冷冷瞧着床上纤弱的美人。

    “你为什么又要走?”

    美人勾唇冷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下,之前是你威胁我的。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还要留我。”

    “目的?我什么目的?”韩气脸阴的要滴出水来了。

    “皇上这半年来对凤寰宫的所有恩宠,不就是为了扳倒林家吗,韬光隐晦不惜背上沉湎酒色、骄奢淫逸、亲贤远佞、拒谏饰非的污名,诱林家‘清君侧’,现在目的达到了,皇上利用完我了,也无需再演戏了吧。”

    韩祁有些发懵,“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他一直把清儿保护在凤寰宫,不准任何人打扰,将一切闲言碎语都挡在外面,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些糟心的事,如今看来,清儿是知道了,还误会了。

    韩祁声音很是疲惫,“清儿,我设计扳倒林家是真,但我对你的好也不假啊。”

    慕容清勾起一抹冷笑,“皇上对我的好就是让我背上魅惑君王,怙恩恃宠的骂名吗?让我被朝臣百姓百般唾弃,成为人人口诛笔伐的祸国妖佞,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皇上口中对我的爱?皇上利用我时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慕容清一向爱惜羽毛,慕容家谋逆是我此生最大的污点,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偿还慕容家的罪孽,但这祸国妖佞的罪名我担不起!”

    韩祁头疼的脑子都要炸了,“清儿,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在乎那些世俗看法,你放心,这些都是暂时的,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如何处理?我是罪臣之子,我有何资格为妃为后?有何资格留在宫里伺候皇上?皇上自然不会在乎我一个脔宠的名声,囚禁折磨林氏逼林家造反,故作荒唐给了林家反的理由,流放小袁将军和韩旸,让林家再没了顾虑,办册妃礼给了谋反的机会,皇上这盘棋下的多好,我不过是你棋盘上一枚棋子罢了,现在只剩最后一步,赐死我这个妖妃,为了江山社稷忍痛割爱,你依旧是你的明帝贤君!牺牲我一人换的皇权稳固,慕容荣幸之至!”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韩祁气的额上青筋直跳,“我从来都没有利用过你,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棋子,我对你好并非只是为了扳倒林家,清儿,我是真心待你的,这段时间我确实做的逾礼了些,但那也是我的真实意愿,让你住进凤寰宫,封你为贵妃,也是我给你的补偿,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真的感觉不到吗?”

    “清儿,你相信我,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我会处理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相信你?我从前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会一次次被你伤害。无所谓了,我实在没力气再去思考你对我究竟是利用还是真心了,我再说一次,我不爱你了,即使你是真心待我,也不必费力气了,都是徒劳无功。”

    苍白的小脸扯出的笑容那般苦涩而脆弱,冷的像寒冬里冰封下的湖水,轻飘飘的一番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了韩祁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血肉模糊,击垮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不爱我了……清儿,你就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吗?”

    “我们早就结束了。”

    “韩祁,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向你求欢,让你宠爱我,以后你的宠也好,爱也罢,我都不需要了。”

    他看他伸出手,苍白的指尖血色玉佩红得像一团火,一股强烈的不妙的预感,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下一刻便是目眦欲裂,他失控嘶吼跑上前,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玉佩被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血红晶体四溅,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支离破碎。

    震怒地扬起手,声音呼啸滑过,却在快到人耳边时,硬生生改变了方向。

    慕容清看着韩祁的铁掌划过他的脸,打在床柱上,剧烈的声响,实木床柱颤了颤,一道裂痕贯穿其中。

    韩祁突然笑出了声,脸色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中狰狞的可怕,呻吟阴哑低沉,“好得很!朕本想视你为妻的,是你不识抬举!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凤寰宫的贵妃,朕会派人教你宫规,你给朕好好学着怎么服侍朕,怎么守好一个嫔妃的本分,离宫一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皇宫一步!”

    韩祁踹门而去,空留一地的狼藉。

    慕容清依旧怔怔坐在床上,地上有几滴血刺痛了他的眼,眼泪滑过脸庞,滴落在手背上,他抬手擦掉眼泪,可慌乱之下却越擦越多,慕容清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知道这一次他与他真的结束了……

    元宝听到哭声推门而入,床上衣衫不整的贵妃伏在床上恸哭流涕,单薄的身子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任谁看了都会心碎,他忍不住想,皇上那般宠爱娘娘,若他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心疼……

    霜降,皇宫的寒意又凛冽了几分,枯黄的枝丫上凝露成霜,显得尤为的萧瑟凄凉。

    昔日恩宠不衰的凤寰宫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冷宫,宫门紧闭,曾经日日留宿的帝王再未曾踏入。

    人们纷纷猜测一切的盛宠会不会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戏,这出戏在了那个肃杀的夜晚随着逆贼的伏诛而曲罢散场……

    皇上又恢复了从前的勤勉从政,雨露均沾,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人们也渐渐忘了凤寰宫那位有名无实的贵妃。

    又是一年的寒冬,皇宫提前天降了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日,将整个皇城都装扮的银装素裹。

    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这么冷的天就应该躲在屋里,偎在火炉旁,可新年将近,宫人们却丝毫不敢躲懒,紧锣密鼓地忙碌着,还好今年发放的物资特别丰厚,兰妃娘娘知道年前事忙,还多发了两个月的月例,宫人们都记着兰妃娘娘的好,活也做得更为舒心。比之从前的手段严苛的玉贵妃,兰妃娘娘为人良善宽和,自打掌管六宫以来,恩威并施,宫人们都对她心悦诚服。

    除夕夜,群臣夜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箫韶同奏,钟鼓齐鸣,歌舞升平,上首坐着年轻帝王,旁边是最近颇得圣宠的兰妃,群臣见并无传闻中那位贵妃,心里也更笃定了之前的猜法,想来也是,皇上又怎会宠爱一个罪臣之子。

    宴会后,按照大梁的传统,帝后会登上承天门,齐赏烟花,与民同欢。因着皇上并未立后,皇上会带哪位娘娘成为人们最关心的事。

    最终皇上手牵着兰妃出现在城墙之上时,人们也就大差不差知道了皇上心里的后位人选。

    繁华的京都,处处张灯结彩,处处是燃放的烟花爆竹,照的京城街市尤如白昼,各色勾栏瓦舍、作坊酒铺依旧开门迎业,丝竹弹唱之声不绝于耳。各类歌舞乐伎、杂耍马戏、舞龙舞狮,处处欢声笑语。

    相比于街市上的繁华热闹,凤寰宫则显得安静得多。

    入冬以后,慕容清的身体越发不好,染了咳疾,前几日又着了风寒,他抱着汤婆子坐在榻上,腿上盖着狐皮毯子。元宝围在火炉旁,将烤好的栗子,一点一点剥好放在瓷盘里,递给贵妃,絮絮叨叨讲着他小时候的故事,逗得几个宫人笑个不停。

    晚上扶荆来了,带来一只鹦鹉,说是晋王殿下托他送来,给他解闷的,慕容清很是喜欢。

    ……

    入夜,承恩殿灯火通明,帝王忙碌了一天,脱了朝服只着了中衣阖眸靠在暖榻上,下面玄衣男子屈膝而跪。

    “他伤寒怎么样了?”

    “今晨烧已经退了,不过还是咳得厉害,臣问过梁太医,说娘娘身体底子太差,用药不敢太猛,还需慢慢调养,急不得。”

    帝王微微颔首,“他怕冷,宫里还暖和吗?”

    “皇上放心,地龙早已烧的暖暖的,一应用具也是送去的最好的。”

    韩祁摆摆手让他下去,朝内殿走去。

    重重的罗帐中,有美人衣衫尽退,跪在冰冷的瓷砖上,仔细看,原本应该莹白光润没有一点瑕疵的肌肤却布满了骇人的鞭痕,尤其臀腿上,新伤旧伤交织着,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渗着血,透着一种残酷的美。

    韩祁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躺到床上,“除夕宴操办的不错,明日还是你侍寝。”

    兰妃如听到噩耗一般,娇躯猛地一抖,跪伏下去,“臣妾遵旨。”

    慕容清再见韩祁时已是年后,内侍省的曹公公来唤他侍寝。

    听闻消息,他伏在床上猛咳了几声,心肺都像要咳出来。

    元宝很是愤懑,“我们娘娘还病着,如何侍寝?”

    “元宝,别说了……”皇上的命令,何必为难曹公公。

    他与他都已经决裂,话已经说到那般无可挽回地步了,他竟然还让他侍寝?是为了羞辱他吧……

    侍寝?像别的妃子一样,扒光了洗干净了送到皇上床上?慕容清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想起从前被太监清洗身体,慕容清一阵作呕,如今……他真的接受不了……那种羞辱还不如让他去死……

    “曹公公能否容本宫准备一下……”

    曹公公有些迟疑,皇上那边还等着呢,但看着帷帐中纤弱的身影,实在担忧,“那娘娘快一些,万不可耽误了时辰。”

    韩祁左等右等,在药池里泡了半天,手脚都泡得发白了,才把人等来。

    几个月不见他比以前更加纤瘦了,裹着白色披风,毛茸茸的围脖里巴掌大的小脸,带这些病态的苍白。

    恭恭敬敬跪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过来。”

    慕容清皱眉,池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诡异的深褐色,一股浓浓的药味刺鼻的厉害,池水中,韩祁似是毫不在意,倚着池壁泡在里面。

    看他许久没有动作,又催了一遍,“脱了衣服,下来。”

    似是看出他的羞赧不安,韩祁合上眼睛不再瞧他,慕容清才咬牙伸手去解衣服。

    耳边传来淅淅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几个月未见的人近在咫尺,只要一想到那人正在轻解罗裳,韩祁就头皮一阵发麻,不亚于一场酷刑。

    有水花的声音,很轻,有点远,韩祁睁开眼,果然,那人又是离的他远远的,缩在漆黑的池水中,只露出头,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现在更是显得白的发光。

    “一会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慕容清还在思考他的话,这池子里应该是药,会不舒服,那是什么药?他想做什么?

    果然没到一会,慕容清就感觉眩晕无力,身上像被虫子咬一样,酥麻麻的,身下那个地方适才被自己发泄似的粗暴清洗过,伤的不轻,这会子被药蛰的生疼。

    韩祁看他有些站不稳了,急忙走过去,搀住他下滑的身子。

    怀里人被他一碰,有些僵硬地瑟缩一下,“皇上,这是什么?”

    “药,对你身子有好处的,不用担心。”

    实在是不舒服,眩晕感越来越强烈,那儿也越来越疼,尤其他还在旁边,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韩祁也注意到他的僵硬,紧锁的眉头很是痛苦,他还是如此排斥他,韩祁心一抽一抽的疼,万般无奈之下松开他,让他倚在池壁上,看他终于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下来,韩祁鼻子有些发酸。

    “臣妾……臣妾可以不泡吗?”

    “再忍一会吧,刚开始肯定不太舒服,一会儿就好了。”他试过了,刚进来也是百般不适,泡了半天倒没什么感觉了,不过看他脸色确实很不好,韩祁猜测自己身体健硕,而他是真的身子太虚,这药是对症的,大概他比自己要更痛苦一点。

    “乖,在坚持一小会儿,我们就不泡了。”

    “臣妾……疼……”

    “疼?”韩祁一惊,不应该啊,太医没说会疼啊,心里顿时有些恼火,那帮庸医!

    很是心疼地翻身出了水池,把他捞出来,“是我的错,我们不泡了。”

    用备好的清水简单帮他冲了一下,擦干净放到床上,小人脸色才缓过来一些。

    “还疼吗?”

    慕容清摇摇头。

    “哪儿疼?”

    看他抿着唇不说话,韩祁只当他还是不舒服,心里很是后悔,应该再多问几个太医,问清楚的。

    韩祁帮他盖好被子,端来一碗安神汤,“把这个喝了,睡一会吧。”

    慕容清点点头,坐起来接过药,

    他没穿衣服,此刻丝绸锦被滑下,露出莹白圆润的香肩,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小红缨,随着他端起药碗喝药,白皙纤长的脖颈小小的喉结轻动。

    方才只顾着心疼着急,没在意其他的,这会子之前压下去的欲望又重新复苏,疯狂滋长。

    韩祁狠狠朝自己大腿掐了一把,强迫自己移开眼。

    声音尽量轻柔,“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慕容清搞不懂,他不是让他来侍寝吗,他都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他若真的羞辱他,他大不了一死,可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叫他来就是为了让他浸药浴吗?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他真的走了……

    外面夜已深,他不在这又能去哪?是去承恩殿还是其他嫔妃那儿?

    既然不需要自己,他也没必要待在这儿,唤人进来穿好衣服,便独自离去了。

    韩祁正在一墙之隔的北宸殿批阅奏折,听小太监过来回禀,说贵妃已经走了,笔下微微停顿。

    “知道了。”

    韩祁收敛心神提笔书写,手却隐隐发抖,笔下的字歪歪斜斜,几次深呼吸,笔仍是抖得不成样子,韩祁再也控制不住将手里的笔扔出去,一桌子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顿时砚台倒,流墨染。

    韩祁痛苦地抱头坐在龙椅上,他已经厌恶他至此了吗?他已经退让到了这种地步,一连几个月忍着没有去打扰他,近在眼前却忍着没有拥他入怀,打算在这批一夜的奏折,把床都让给他,他还是要走。

    他只是想见见他……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江霖……朕该怎么办?他真的不要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