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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年见殷筝没有生气,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感慨——自家姑娘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对了。”殷筝问逢年:“过节呢?” 和逢年不同,过节最是心细守时,往常逢年起不来床也都是过节叫她的,怎么今日反而是逢年先起床? “我叫她了,不知怎的就是叫不起来。”逢年速度飞快地梳好自己的头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先去厨房,过节那边我让翠儿再去看看。” 说完逢年就跑了,殷筝继续坐在梳妆台前,折腾自己的头发和脸。 此时的殷筝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怎样混乱的一天。,, 4、第四章 过节迟迟不醒,殷筝用过早饭,给了逢年一些银两,让她出门去找个大夫来给过节看看,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出了院子,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 老夫人精神不错,看到殷筝还特地把殷筝拉到身边,用自己满是褶皱的手摸了摸殷筝的额头,就怕她昨夜出门着了凉,今天才会起晚。 殷筝脸上漾开笑意,那笑触及眼底,给深蓝色的眼眸增添了一抹鲜活的光彩:“祖母我没事,只是昨夜睡晚了,今早才会起不来床。” 老夫人不信她,还埋怨她:“我能不知道你,遇见什么都自己忍着,让你回来我这儿住你又不肯,就没见过你这么倔的丫头。” 殷筝难得摆出一副少女模样来,嘻嘻哈哈哄着老夫人,任由老夫人摸完她额头又抓着她的手腕给她号脉。 也不知老太太是从哪学的这一手,号起脉来像模像样,过了老半天确定她真的没生病才放她离开。 随后殷筝又去了正院,要给殷夫人请安,却不想殷夫人也没起,殷筝就只见到了刘嬷嬷。 刘嬷嬷心情不错,竟还抽出空来,亲自把殷筝送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内的布置和之前一样,清淡素雅,窗边摆着桌子,桌上放着殷筝今日要抄的佛经和笔墨纸砚。 殷筝老老实实坐下抄书,没过一会儿,逢年跑了来,拉着殷筝的手急得眼眶通红:“姑娘!姑娘你救救过节!你一定要救救过节啊!” 殷筝放下笔,站起身问:“过节怎么了?大夫呢?大夫怎么说的?” 逢年不停抽泣,说话也断断续续:“我找、找不到大夫,医馆外好多人,都说是家里有人睡着了醒不来,我回来路上还遇到了二老爷院里的夏、夏荷,她说、她说二老爷今早也叫不起来,刚刚醒了,可是人疯了!姑娘,过节、过节怎么办?过节不会一醒来也疯了吧?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殷筝听完,拉起逢年的手就朝小佛堂外走去,几息之间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猜测——瘟疫?投毒?还是意外?其中涉及多少人?那些人里可有她的棋子? 为了看住殷筝,刘嬷嬷在小佛堂外留了个看门的 婆子,那婆子刚刚也是被逢年惊慌失措的模样吓着了才会放逢年进小佛堂,此刻见殷筝要出去,当即就挡在了殷筝面前。 若逢年不说外头许多人都和过节一样,那殷筝或许还会维持原本的样子,当个不被人放在眼里的二姑娘,和一个下人婆子求情,让对方放自己出去。 但此刻雍都出了变数,必定会影响她耗费多年的布局,让她即将实行的计划功亏一篑,而她的一切伪装都是为了那个计划,如果计划有失,她伪装得再像又有什么用? 殷筝收起了往日温和无害到有些懦弱的模样—— “让开。” 一贯低垂的眉眼直直看向那拦路的婆子,眼底并无风雪,却冷得人心头打颤,也让那身板抵得过三个殷筝的婆子犹如看到了凶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 后头那婆子反应过来,心有余悸也不敢追,只好跑去正院,给刘嬷嬷报信。 然而她到了正院才发现,正院乱了。 原本因为老爷夫人双双晚起而喜上眉梢的刘嬷嬷此刻正急得直转圈,听跑回来的丫鬟说外头请不到大夫,刘嬷嬷对着那丫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接着又有一个丫鬟跑进来,说了二老爷院里的事,吓得刘嬷嬷腿一软,险些就跪下了。 “快!快扶我去找老夫人!”刘嬷嬷的声音尖锐,如同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 另一边,同样晚起的殷暮雪醒了。 殷暮雪时常赖床,加上昨夜回来后很晚才睡,故而殷暮雪院里的丫鬟都没觉得叫不醒她有什么不对。 殷暮雪缓缓睁开眼,眼底溢满了初醒之人独有的迷茫,而后迷茫逐渐散去,却不见往昔的天真娇蛮,只余成熟锐利。 但很快,殷暮雪就发现了不妥,她看看床帐,又歪头看看身旁两侧,倏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醒了?” 外头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但殷暮雪没有回应,她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举起手来细细打量,脸上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姑娘?”彩衣掀开床帘,笑着道:“姑娘可算醒了,再不醒来夫人怕是要派人来问了。” 殷暮雪一瞬不瞬地盯着彩衣,许久才挤出一句:“彩衣?” 彩衣看殷暮雪不太对劲,有些担心:“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殷暮雪呆滞片刻,缓缓摇头,说:“不,我没事,就是……” 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儿女双全的林家主母变回成还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彩衣不放心,一边伺候殷暮雪起床换衣,一边叫了人去请大夫过来。 殷暮雪任由彩衣几个丫鬟伺候自己,梳妆的时候,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复杂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谁不希望重来一次,回到自己年轻靓丽的时候呢。 缓过神来,殷暮雪最先想到的不是去看看自己的爹娘兄长,而是问身旁的丫鬟:“姐姐呢?” 不同于以往近似敷衍一般的“二姐”,殷暮雪这一声“姐姐”叫得情真意切,蕴含着满满的期待与欣喜。 彩衣越发觉得自家姑娘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亲切地唤二姑娘“姐姐”,但除了从小就跟着殷暮雪的彩衣,其他几个丫鬟并未发现不妥,给殷暮雪梳头的银环还笑了一声,说:“姑娘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