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

    日始，琼楼动一动手，捞到黎菲的头发，他轻轻摸了摸身边人的身体，果然是黎菲。他的小穴中放了用来缓解肠道不适的栓剂，看来黎菲还惦记着前天的事。

    琼楼从后轻轻抱到了黎菲，黎菲像触电一样惊醒：“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琼楼有点好笑，这反应怎么跟大姑娘……不对，黎菲本来就是大姑娘，反正就是反应过激，“几点了？”

    “两点，来得及。”黎菲说。

    “你怎么在这，还知道我几点走？”琼楼一摸被子，这里显然不是剧组安排的宿舍，村里条件比这差多了。

    “你还记得什么？”黎菲平静许多，琼楼从声音听出她累了。

    “燕蔚请我吃糖，我没有吃。”琼楼说，“萝拉是不是和K闹别扭了……？”

    “不是撤了曼陀罗华的戏份么，萝拉还想来剧组看看，K跟她来的。”黎菲说，“昨天你拍戏太累，前天又……就不太舒服，我就赶紧过来陪你了。”

    “这样啊，我都没什么感觉。”琼楼说，“今天应该没事了。”

    “嗯。”黎菲心不在焉地说。

    “燕蔚也看见我……不好了？”琼楼问。

    “没有，是萝拉。”黎菲说，“不过我估计他多少也听说这事了，避嫌也好，谨慎也好，你别跟他走太近。”

    “好。”琼楼用脸颊在黎菲背后蹭了蹭，像只乖巧的小猫，“辛苦你了，不知道剧组中午有没有时间，我送送你……”

    “不用，你看好自己。”黎菲揉了揉琼楼的头发。

    抵达拍摄地，琼楼开始新一天的吃苦受累，尽可能多地采用实景拍摄，剧组工作量庞大。燕蔚叫他不要好高骛远没错，他总得扛过颠倒生活的艰辛，才有可能去谈“演技”这种东西。

    照琼楼的“三步走”理论，现在讨论的是第二步——演员呈现角色。你以为可以按剧情顺序递进感情，实际上为了节省经费，剧情被剪碎重排，可能上午还在拍卿卿我我的对手戏，下午就得琢磨打他进十八层地狱，身体疲惫不堪，还得精神分裂，让哭就哭让笑就笑，这是拍摄手法和表演间的矛盾。

    燕蔚显然是在众多剧组中打磨过，“唯导演是从”乃经验之谈，他只要几个大概方向，凭他的功底，一种情绪连想都不用想就能演绎十几个版本，剩下的让导演去选。他写角色分析，但那是写完了就留在纸上的，他要是真狗腿，就把导演的喜好也摸个底掉，之后便就不会出现试镜时理念冲突的情况，他的敬业是表象而已。

    琼楼更喜欢自己思考，哪怕他的处理方式得不到认可，不过他也就是想想。他演戏是玩票，但燕蔚拿这个当饭碗，燕蔚还有他“科班生”的尊严在，所以他采取让大多数人认可的表现形式，这样吃得开。总不能燕蔚躺地上当炮灰，男主角一低头：“师兄，你怎么在这？”……燕蔚已经算有一定节操的演员了。

    总结现阶段，影视剧拍摄流程他熟悉了，吃苦方面及格，剩下的等他接个正经的角色再说吧。

    “你的演技真好。”临近杀青，多天不曾交流的琼楼和燕蔚碰面，燕蔚话中的赞许意味并不浓。听说燕蔚在拍摄期间肩关节旧疾复发，素有“劳模”之称的燕蔚干脆决定全面休整一段时间。

    “你也是。”琼楼语调平平地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他从心虚地说假话，成长到可以毫无波澜地说。

    “呵。”演技向来无可挑剔的燕蔚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