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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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降温降得厉害，年三十的昨天还有四、五度的气温，到了初一早上开始刮寒风，紧跟着飘起了雨夹雪，气温因为南下的冷空气影响，骤跌到零下两度。

    徐前醒过来时刚钻出被窝就被屋里的低温冷得缩了回去。转头去看赵和家睡的那边，不出意外的他不在那里，想来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而逃回旱单位去了。他睡的那一边摸着都是凉的，应该已经走了很久，因为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差一刻十一点。

    随着神智的逐渐清醒，昨晚的一切全都回想了起来，要不是赵和家的气息仍在鼻端萦绕着，徐前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真和赵和家这个直男来了一次畅快的口交。它会导致什么后果徐前现在不愿意去想，只想留住记忆里那激情的一刻，能留多久留多久。

    隔着房门模模糊糊的听见厨房那边有人在讲话：

    徐前妈：“去把徐前弄起来，真是奇怪，他平时很少睡懒觉。”

    赵和家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是……是吗？但但……是……这天气降温……温了，让他多……多睡儿吧！”

    徐前妈：“哎？你这孩子是怎么摘菜的？菜叶子都捋秃了！摘个菜而已，你紧张什么？”

    赵和家发出窘迫的笑声：“呵呵，呃……”

    徐前一个激棱，赵和家仍然在自己家里？转头间还真看到赵和家的铁路制服搭在椅上，巨大的惊喜猛然涌上心头，忙不迭从床上跳起来，匆匆套上厚睡衣往厨房跑。

    刚跑进厨房就听自己妈说道：“我就说这身衣服适合你，瞧，穿着多好看！”

    赵和家的声音听上去浑身不自在：“谢……谢……阿姨，让……您破……破破破费……”最后几个字挤半天硬是挤不出来。

    徐前妈笑得打跌：“别急，别急，慢慢说话，结巴会好很多。”

    这时候徐前就看到了赵和家，他正抓着一颗菠菜不知道是在摘菜还是在蹂躏菜，波菜叶子真快要被他捋秃了。

    他穿着一身新买的衣服，上身是件有点类似于滑雪衬式的休闲厚绒带帽外套，深咖啡色，高腰短款；下身是墨蓝得几乎于黑的厚绒运动裤，脚踩一双李宁的运动鞋。整身打扮的样子很时尚，不是赵和家会选择的衣服样式，肯定是出自自家老娘的手笔。

    不得不承认，整身衣服不仅让赵和家显得更年轻，还很好的凸显出了他身材上高大挺拔的优点，完美的倒三角上身被短外套包裹着，既英伟又雄健。只齐腰间的外套之下是紧窄诱人的腰胯和挺翘圆实的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一览无遗。而且运动裤柔软的面料根本遮掩不住赵和家过人的本钱，裤裆处凸起的一大团着实显眼得很。

    高大的他穿着这一身杵在厨房里，就跟一道风景一般，只一眼就完全抓住了徐前的全部视线，刹那之间眼里只有他！

    被徐前怔怔的看着，他的眼光太灼人了，眼里流露出来的纯粹欣赏让赵和家心喜之余又不自禁的手足无措。发生了昨晚上的事后他真做不到直视徐前，尤其是他的嘴。一看到这张嘴他就……下意识的躲避着徐前发亮的眼光，手里的菠菜被他捏得碎尸万段。

    徐前妈看着赵和家手里的波菜叹气：“你还是放过它吧，它的下场不应该这么惨。”用同情的眼看着牛高马大的笨拙男人，又道：“生活这么低能，你妈能把你养得这么高大真是不容易……得得得，闪一边去，让徐前陪你说话，别在我这里捣乱。”

    赵和家窘得不行，慌忙扔下手里的波菜去沙发那边老实的坐着。现在它没坐垫，被昨晚徐前妈作死一般的弄湿了，全挂着呢。

    徐前楞楞的看着沙发那边的赵和家，想跟过去，又不敢，原地踌躇着。

    徐前妈鬼鬼祟祟的挨到徐前边上，特务接头似的小声道：“儿哪，昨晚上吃到肉没？”

    吃到了，老大的一根火腿肠！肉多汁水也多——赵和家在自己嘴里激情喷射那一幅画面猛然跳入脑海，徐前顿是被染上了结巴：“妈，你胡……说说说……什么！”

    徐前妈遗憾的撇嘴：“那我白折腾了。这里用不着你，快去陪他聊天，手不快点人就跑了！”

    “……哦。”

    徐前奉旨陪聊，巴巴的跟过去挨着赵和家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坐垫冻到了屁股，还是徐前三番五次的性骚扰让人招架不住，赵和家紧张的挪了挪屁股，最后还是任由徐前挨着自己坐下了。

    奉上好烟好茶，不敢提昨晚的事，徐前小声道：“我以为你走了。”

    赵和家更加不自在，小声应道：“没走……走成。你妈不让……陪她……去……去买了菜，她还给……给我……买衣服……说……说……”

    徐前头疼的抚额：“她肯定说，大过年的，给我儿子男朋友买身衣服算什么？你拿钱给我我就不高兴了，是吧？”

    赵和家惊奇的看着徐前，发现他不禁把过程猜得丝毫不差，连口气都学得十成像。太过惊奇，以至于再一次听到男朋友这种违规词时他都没多大的么应，要知道当时听见的时候他差点原地爆炸。

    徐前撇了撇嘴：“那是我妈，我还能不知道她？她屁……”

    赵和家吭嗤吭嗤的闷笑出声，猜到徐前咽下去的那句是她屁股一翘我都知道她是拉屎还是撒尿。

    这一对母子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奇葩！

    徐前见赵和家小眼睛都笑眯成了条缝，知道他心情不错，忍不住心情也跟着一路飞杨，用手肘捅捅他，道：“嘿，想不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赵和家点点头。

    徐前高兴的搬了像册过来翻给赵和家看。

    “这是我爸。”

    赵和家仔细去看徐前的父亲，又拿他来跟徐前做对比，发现他跟徐前一点都不像，是个高大的面容显得很严肃的男人。徐前除了遗传到他的眉形，更多的地方都像徐母。

    “这是我一岁的时候照的。”

    一岁的徐前全裸出镜，恬不知耻的把自己的小鸡鸡喂给手里的一只塑料黄鸭子吃。

    赵和家：“噗！”

    徐前尴尬得很：“当年我爸说我那小鸡鸡是小肉虫，我当时可能觉得鸭子应该会喜欢吃……噢，这是两岁的。”

    两岁的徐前胖成了球，徐母艰难的抱着他，两母子一起冲镜露出相似得很的灿烂笑容。

    照片不断的往后翻，徐前逐渐长大，而徐父总能很神奇的拍下他最出糗的瞬间，把它固定在照片里。

    像册记录着徐前的成长过程，小肉球开始抽条，长成眉清目秀的小男童，继续长高成俊俏的少年，穿着土气得无力吐槽的蓝白相间校服，背着书包抱着颗蓝球，笑得一脸阳光无害。

    随后的徐前脸容上多出一种阴郁，对着照片不大笑了。

    赵和家不解的抬头看徐前。

    徐前点了支烟，似乎笑得满不在乎：“那时候喜欢上了隔壁班的男同学，叫李阳。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就成那样子了。瞧，我眼光多好，那厮当时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哎。”

    赵和家定定的看着徐前，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得徐前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满不在乎。于是鬼使神差的，赵和家问道：“那个时候，很……很难过吧？”

    徐前吸烟的动作顿了顿，笑道：“哪有。”又冲赵和家挤眼睛：“你知道李阳现在什么模样吗？体重至少有二百五！远远看去就是一座巍峨的肉山！”

    赵和家没笑，徐前自己笑了会儿觉得没趣，不禁讪讪的摸着鼻子：“好吧，那会儿是难过。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鼓着勇气去表白被当成变态，心里又怕得要死，怕别人知道，怕老师发现，更怕被送进精神病院……”叼着烟出着神，像是自语似的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的高中那三年的。”

    沉默的看着徐前，赵和家觉得自己有点懂了徐前总是嬉皮笑脸原因。

    徐前自己摆脱了被旧日阴影笼罩魔咒，微笑道：“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我挺感激李阳。被羞辱的我决定不再多想这啊那的，一心认真念书，要不然考不上那么好的大学，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嗯，还得感激我妈带我去看的那个心理咨询师，他不仅让我正确认识自己，还鼓励我，说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看你自己。同性恋并不比别人低一等，别人越是要那样看你，你就越应该努力活出自己的光彩来。”

    赵和家看着徐前，皱眉，迟钝如他都感觉到了这个故事不止于此。

    徐前叼着烟举手投降：“我喜欢上了我的心理咨询师……这他妈不能怪我。我那个时候图样图森破，觉得再没有比他更睿智成熟的男人了。而且你是没见过他穿牛仔裤的样子，那一包真大！”

    赵和家气结，是个大鸡巴你就会喜欢上，对吧？真是淫荡！还道他是喜欢自己，结果喜欢的是自己的大——

    徐前看赵和家霍然睁大了小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瞪着自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赵和家突然暴发出来的气势让徐前的保命意识非常强烈：“早就不喜欢他了！那是年少无知！我现在喜欢你！”

    要死！

    徐前没想到这句话就这么脱口喷了出来，吓得烟都掉了，慌忙摆手：“呃……我……那啥……赵大爷，我放屁呢……呃……哈哈哈。”

    继商场爆炸之后赵和家迎来了当天的第二次爆炸，整个人僵在那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迅速变成十成熟，头顶噗噗的冒热气。

    和赵和家相处得足够久，久到徐前深知赵和家的脸皮厚度和他的粗犷外在成反比，内心远比外在要细腻得多，同志对直男表白什么的，像这种话他听了怕要爆脑血管，忙手忙脚乱的安抚他：“别在意，别在意，你直的，我弯的，没什么可能，你听了就当风吹过，哗啦一声，没了。就好比昨天晚上的事，你就当是约了个炮，炮友恰好是个男的而已，反正你也有爽到。”

    赵和家脑门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

    第三爆！

    徐前跳起来往厨房奔去，吓得直叫妈：“妈！饭好了没有？赵和家已经饿得不行了！”

    徐前妈回头看了一眼赵和家，瞪徐前：“他那样子是饿的？你又捉弄他！”

    “我没有！”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厚道，他嘴结巴呢，哪能说得过你。再捉弄老实人，我收拾你啊！”

    “妈！我真没有！心疼还来不及呢！我就说错一句话。”

    “说啥啦？”

    “……你别管。”

    明明距离很近，但声音模模糊糊的就是像隔得很远一样听不真切，赵和家浑浑噩噩的坐在沙发上继续蒸腾，发懵，无论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被人表白了。

    活了三十五年，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结婚的时候结婚，该有孩子的时候有了孩子，人生早就被排好了计划表一直按部就班的走着，死水般无波也无澜，像幅没有色彩的画，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过——而现在恋爱来了？对像居然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