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是十六岁啊

    周六是韩靖阳的十六岁的生日，他以为自己会和洛铮宇待一整天，可谁知道一大早洛铮宇就被学校叫走了，说是临时开会。

    明明都已经是周六了，老师这个职业还真是很特殊，看似假期很多，又要随叫随到。

    洛铮宇又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表示自己在晚饭前一定能回去。

    他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来回滚了好几圈，收到了凌云和季茹琳发来的生日快乐祝福消息。

    韩靖阳瞬间支棱了起来，爬起来拿上钥匙和手机换了双鞋就出门了。

    季茹琳发来了一张图片，街边的巷子里有一家纹身店，据说老板娘手艺精湛还给一个大哥纹了个左青龙右白虎，可威风着呢。

    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韩靖阳不想再上楼去拿一趟雨伞，就直接去找他们了。

    年少的时光总是充满着奔跑，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闷热的空气让他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来。

    凌云冲他招了招手，阳光都汇聚在那一处。

    韩靖阳小跑过去，季茹琳递给了他一张宣传单，没看清楚内容就看到了“买一送一”四个大字。

    “今天哥请你做纹身怎么样？”凌云拍了拍他的肩，“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大人了！哥哥不能罩你一辈子啊！”

    季茹琳冲凌云翻了个白眼，“姐姐也不能罩你一辈子啊！”

    “可……可是”韩靖阳脑袋嗡嗡地叫，这和纹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开玩笑的，怎么舍得让我弟弟这个好学生纹身呢！”

    韩靖阳把广告纸叠了几下，装到裤子的口袋里。三个人并肩走进了这个小店，陈设并不多，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纹，韩靖阳看得眼都花了。

    “纹身啊？”角落里的老板娘站起来，健康的小麦肤色衬着两条细秀的花臂，竟然出奇的合适。

    “我。”凌云一蹦一跳地坐在矮床上，“姐姐，我想往我胳肢窝这里纹一个，不明显吧。”

    “除了有点疼，别的没什么。要纹什么？字还是花纹？”

    “meet！”凌云咧嘴一笑，“是遇见的意思哦！”

    “别看我出来混得早，我也是学过几年英语的，躺在上面吧。”

    老板娘的手艺果然超人，除了做完之后龇牙咧嘴付钱的凌云，其余一切美好。

    本来两人打算带韩靖阳去游乐场玩，可凌云脸色煞白，看起来这个纹身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游乐场是去不了了，韩靖阳贴心地给他叫了辆出租车送走了这尊大佛。

    雨慢慢地落下来，季茹琳从书包里掏出伞，两人撑着一把伞，她突然开口问：“你和凌云是怎么认识的？”

    “这……”

    “他叫了一群人把你堵住了？”

    “嗯……”

    季茹琳的眼睛睁得很大，“你……凌云真是个衣冠禽兽！”

    他不懂怎么就和衣冠禽兽联系到了一起，“也没有吧，他不是挺好的吗？”

    季茹琳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去感受落下来的雨，本来活泼的女孩子突然变安静让韩靖阳很不习惯。

    “我啊，韩靖阳。”她极少叫他的名字，平时都是调侃着叫他“弟弟”。

    韩靖阳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可她偏偏又不说了，惹得人心里一阵痒痒。

    “你说吧，我替你想想法子。”

    有神的眼睛耷拉着，自来卷的爆炸头在伞下转过来，“哎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凌云吗？”

    “说个屁，不说了。”

    刚刚酝酿出一点忧伤的适合诉说的氛围就被韩靖阳打破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凌云已经把韩靖阳带坑里了。

    她一把抢过雨伞往前走，韩靖阳追了上去，“我只是猜测嘛！我认识的人又不多……”

    季茹琳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母爱决堤，“是10班的……一个可爱的小男生，叫齐麟。”

    她掏出手机，翻开一个隐秘的相册，给他看偷拍的照片。只有一张侧面，少年刚跑完步脸上的汗水还没擦完，他的双手扶在膝盖上，弯着腰喘气，红扑扑的脸蛋流露出鲜活的生命力。

    “嗯……喜欢就要去追啊！”

    “怎么你和凌云说的话一模一样。”

    两人沿着街道向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她家楼下，她慢吞吞地上楼，韩靖阳刚准备转身走就被叫住了。

    女生的声音传来，带着恳求和询问的意味。

    “我这样……会有人喜欢我吗？”

    头发是自然卷爆炸头，皮肤有些黑，牙齿不齐还戴着牙套正在纠正，但她的眼睛却是明亮的，闪烁着个人独有的光。

    “茹琳，他喜欢你的，如果不喜欢……”韩靖阳绞尽脑汁努力地搜索着狠话，“那他就是不喜欢女孩子！不是不喜欢你。”

    他安慰人的点很奇怪，把季茹琳都逗笑了，看着她一蹦一跳地上楼，韩靖阳才打着伞离开。

    走在雨中，他从口袋里把广告掏出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没有直接回家，他沿着刚才来的路找到了纹身店。

    雨天没什么生意，老板娘背着门坐着，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打游戏。

    韩靖阳敲了敲门，老板娘猛回过头来，手机屏幕上的白光照在脸上，竟让他愣生生倒退了一步。

    “是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他把伞收起来放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快步走进来，“老板，我也想纹一个。”

    老板娘打开灯，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微微眯起，把头发随便地扎了起来，“图案还是文字？纹在哪儿？”

    “是一个名字，您能帮我写个艺术字纹上去吗？”

    她递给韩靖阳一张纸，只见他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洛铮宇”，没有过多地去问，一看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近年来纹身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倒是练了一手好字。

    签字笔在纸上挥洒了几下，在他写下的旁边出现了三个潇洒的字，不需要仔细辨认就可以看出来。

    “要纹在一个……永远都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地方。”

    她不太理解现在小孩子的想法，反问道：“屁股附近吗？”

    韩靖阳低下头，脸红了一片，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老板娘开始头疼了，“你脱下裤子趴下吧。”

    他趴在小床上，等待着她收拾用具过来，冰凉的手指摸到他紧致的臀部。

    “您……把缝扒开吧……纹在里面，求您了。”

    手指抖了抖，还是照做扒开了。

    酥麻酸痒的感觉从下身传来，他紧紧地抓住了小床上的床单，纹上之后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韩靖阳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3个小时之后再撕胶布，洗过之后一定要擦干，抹点凡士林也行。”她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还是有些好奇，“你那朋友纹的地方也看不到啊，为什么要纹在这种地方？”

    他提起裤子穿好，没有回老板娘的话，小声地问了句，“多少钱？”

    “送你了，都说了做活动买一送一了。”

    站起来他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奇怪，走到门口撑起伞，他又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闪电而来。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他沿着街道，忍着下身的不适往回走。

    推开门，一个寿星帽被套在头上。

    黑暗中，洛铮宇牵起他的手，引他来到客厅的桌子旁，把他按在椅子上。

    生日蛋糕上插着十六支蜡烛，被洛铮宇一一点亮。他拍着手唱着生日快乐歌，催促着韩靖阳吹蜡烛。

    他强忍着下身的不适，心里一阵暖意流过。把蜡烛吹灭，他闭上眼睛许愿。

    洛铮宇趁着空档打开了灯，递给了他一个盒子，特地嘱咐他回到房间去看。

    他没有什么心思去吃蛋糕，目不转睛地看着洛铮宇。

    “看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呢。”

    忽然间记忆穿梭，他仿佛还是五岁，洛铮宇第一次来陪他过生日。可谁又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每年的生日都有洛铮宇陪在身边呢。

    谁让我爱你呢？或许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你若看看我的心，便什么都知道了。

    回到房间他打开盒子，是一个皮制封面的笔记本，里面写着他的点滴，还有一张银行卡。

    拿起来下面有一行小字“靖阳，你长大了，这个也该交给你了。”

    韩靖阳认得这个，是保险公司当初和银行合作的赔偿金卡。

    他爬上床，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洛铮宇真傻，真的。他怎么能分文不取养自己长大呢？他会不会害怕自己黏着他？

    “洛铮宇，我还差两岁，你等我两年，我就把我的心意全告诉你，到时候你再也不能把我当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