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一瞬间，幕从回忆中抽离，缓缓答道：“独来独往惯了。” 他挑眉，问起了真荔的情况：“你呢？” 真荔老老实实地讲述起他作为战斗序列的情况：“渗透潜伏刺杀做得还行，正面战斗不太行。耐力耐性比较好，力量不强。没有擅长的武器，用得最多的是长剑。”战斗序列的武器都是随机抽取，考验也是随机的，完美模拟了真实的突发情况。 第二堂课立刻开始实践。 幕递给他一柄长剑，示意他攻击自己。 “我没有切磋过。我只会杀人。”真荔面露为难之色。 “没关系，试试，你还伤不了我。”幕自信道。 他接过长剑使了一招攻向幕，幕身后升起天使般白色的六翼翅膀，看似柔软的翅膀与长剑相碰，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再来。”幕勾了勾手指，立在宫殿中未曾挪动半步。 尽管一招一式都铆足了劲，但真荔仍未斩破六翼翅膀，更别提近身伤到幕。 真荔毕生所学内容都在此刻变得无力。他不得不承认，这具翅膀防护是他直至力竭都无法打破的。 但他仍然流着汗继续挥剑，每一次砍劈都专注落在翅膀的同一处，金属的碰撞声听得人牙酸。百下之后，真荔驻剑喘气，下一刻又提剑来砍。他的战斗服完全被汗水浸湿，剑柄握在右手上不如最初那般得心应手，手臂微微颤抖。 幕有心测试真荔的战斗意志，注视着他每一次进攻和逐渐走形的动作。这仿佛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斗，洁白的翅膀似在无声嘲笑真荔的斩击。 真荔发力的小腿肌肉已经酸痛到快支撑不住他的身躯，斩击到了千下，那柄长剑如同精铁浇筑在地上，他光是举起就无比费力。虚弱感从腰部延申到指尖，老茧再厚也无法帮助他即将脱力的手拿稳长剑。 幕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情绪，沉声道：“再来。” 真荔手抖成筛子，艰难地抬起来，咬着牙砍在翅膀上。真荔不知道这具六翼翅膀作为防具已经陪伴幕多年，随着幕征战闯荡甚至有了名号：始者之翼。也被称作幕始者之翼。 真荔压榨着自己最后的体力，金属间碰撞的声音再次响彻宫殿。他此刻狼狈不堪，作为一个战士，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也不知是勇气还是韧劲，真荔还在挥剑，一下一下，尽力精准地斩在翅膀的同一处。 幕仍旧不叫停，如同雕塑一般立在原地。 终于长剑脱手而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宫殿一侧。真荔连走路的力气都殆尽了，挪动着身躯试图捡起那柄长剑。 幕不再漠然观看，对着虚空抬手把剑送进真荔手里。 真荔腿一软，连借着剑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累极了。 幕蹲下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畔低声道：“真荔做得很好。” 下一刻却猛然一推真荔，直接在宫殿里召唤出一只无头白虎。手指下压，所有家具物件自动纳入宫殿地底，幕的目光掠过真荔，落在白虎身上说：“去吧，杀了它。” 幕退到宫殿角落，背在背后的右手轻点一张卡牌，把一件隐形的防具套在真荔身上。 真荔强撑着站起来，握紧了剑柄。 无头白虎落在他的侧面，步伐优雅地慢慢行走，像狩猎那般观察着它的猎物。 真荔盯着白虎，肉体已经疲惫到每一处都在叫嚣罢工，精神上却没有一丝松懈，注意力始终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动身向他疾奔来。这是扑击的助跑。 集中精神的他甚至看清楚了它的白色胡须。在战斗里的他五感通透，与无头白虎相迎时，仿佛时间变慢，它的步伐轨迹几乎可以预料。 好机会。 真荔立刻暴起，集中力量挥刀斩向白虎。 残影晃过虚空，鲜血在飞溅。 如同利刃切割肉脯。 “咚”的一声巨响，被斩成两半的白虎尸体重重落在宫殿洁白的地板上。 红色的兽血浇了他一头，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反应了。 他撒开剑，再也没力气站，身体向后仰，差一点倒在地上。 幕接住了他。 他的主人抱住了他，落在他耳边的话语是那样柔情蜜意，“真荔辛苦了。” 幕心想捡到宝了，真荔战斗天赋如此出众，而耐性又是显而易见的好。怪不得没有任何名师教导也能成第十二序列。或许他真的可以…… 响鼓不用重锤，但适当的提点和训练还是要有的。治愈泉水不要钱一样地落在真荔身上，上一刻还是力竭的模样，现在已经能鞠躬了。 “谢谢主人。”真荔的礼貌不是象征性的，他望着幕，眼睛很亮。 幕笑了笑，“明天正式训练，做不好要罚。” 真荔想了想，说：“我会尽力做好的。” 他弯腰把剑捡起来还给幕，动作间目光留恋颇有不舍。 幕四周立即浮现数十张卡牌，示意他挑选一张：“挑一把，这些都是好剑。” 这可是始者的珍藏，永恒财富之主的玛瑙皇冠诞生的货币也不一定能交易到的东西。 那些卡牌上印着的剑无一不是掀起战争的源头，它们此刻就静谧地印在卡牌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真荔看向那些卡牌，扫过一柄剑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他情不自禁地走向它，伸手触碰卡面。 他摸到卡面的瞬间，那柄剑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剑身不长不短，银色的剑柄里裹了一颗闪着光的星星。那张卡上写了文字，却是一种真荔不认得的。 “圣翰光主宰权杖，这是它原来的名字。主要效用是，可以多次蓄力，储存那颗星星里，”幕翻译道，“任何种类的力量都可以。” 真荔握着剑柄，挥舞了几下，比他想要的感觉还要好。 他再次鞠躬说：“谢谢主人。” 真荔并不明白这些剑的珍稀与强大，但是他笃定这是主人的心意，也是他表达认可的方式。 他极其感激，能拥有一把剑是战士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