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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这次猫耳青年没有迟疑,几乎在时彦刚刚说完时,他就接下了她的话。 可惜的是,被迫分开太久的腿比手臂更加无力,青年好不容易才将双腿移出床铺的范围,足尖不过刚刚触及地面,无法支撑的漂浮感就让他直直跪了下去。 并在做出进一步反应之前,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噗嗤——”眼见这只猫的两次逞强都以失败告终,时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愉悦的意思。被抱住的猫耳青年,甚至能感到她的胸腔在微微震动。 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时彦干脆利落地将青年打横抱起,轻扬的尾音里还有掩不住的笑意,“算了小猫,还是我抱你吧。” 昏暗的灯光柔柔洒下来,模糊了时彦过于锋锐的唇线,青年仰视着她上翘的唇角,毛绒绒的耳尖飞快颤抖,长长的猫尾在空中不停卷动,看上去像是窘迫极了。 可惜他俊秀的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 半晌,他慢慢垂下头,轻轻哼出一个鼻音,“嗯。” ………… 见他没问题了,时彦感受着双臂上过于轻的重量,终究还是顺从心意地颠了颠。 好轻。 明明是很大的一只,可是抱在怀中却只有轻飘飘的一团,就仿佛除了一张被骨架撑起的皮子外,这只猫的内里空无一物。那些血肉与内脏,早就不知所踪。 真是太轻了。 当看到猫耳又开始快速抖动,时彦终于停止了这个无聊的举动,她神色如常地移开视线,分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带你走还需要几道手续,我们先去趟军务部。” 青年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但当时彦开始迈步后,他便感到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的蹭在自己腰背部。酥麻感如同入水的鱼般,瞬间从刮蹭处游走全身,又顺着脊柱,一节一节地攀上耳尖。 蓦然间,平静被强行打破,尚未平息的情欲再次汹涌,猫耳青年忍不住粗重了呼吸,垂着眼绷直了脚背。 像是怕自己流出的水会打湿裤子,他默不作声地夹紧双腿,尾巴不由自主地攀住了时彦的腰。 由于过于用力,他双腿的肌肉止不住颤动。尾巴也随之越缠越紧,却又在反应过来后,迅速松开。 下一刻,尚带体温的军装外套将他的腰腹遮了个严实。 青年一愣,他抬起头看向时彦,却发现对方仍平平看着前方,根本没有看向自己。她只是松开了一只手,安抚般地揉了揉他的头顶。 “没人会发现的。”她这样说道。 不知怎么的,当听到这句话时,青年便觉得自己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那些他所惧怕的、厌恶的、一次又一次重演的事,不会再度纠缠于他。 就好像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能安稳入眠。 为了把这种莫名的“错觉”从脑子里赶走,青年又抖了抖耳朵,轻轻蹭了下时彦的掌心,他的双手却默默拽紧了身上的外套,一声不吭。 时彦也没说话,她只是抱着青年离开这间密不透风的暗室,重新走进光明之中。 ………… 在联盟的主流观念中,兽人属于下等种族,虽然同为智慧生命,但他们的很多基本权利都会被默认剥夺。 是以,哪怕有第七十条军规的存在,但如果军人们在军中操一个兽人,不少军官也会装聋作哑的不予追究。 然而这条军规,终究还是存在的。 所以,在有上级军官当面指认玛卡中校违反军规后,不管心中作何感想,军务部都只能按军规办事。 于是等做完了所有笔录,又证实了猫耳青年和那场“冲撞”无关,时彦就得以带他离开军部,整个过程异常的迅速。 “时少将,请等一等。” 然而,刚抱着猫走出军务部的门,她就被叫住了。 时彦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少校追出来,手里还高高举着什么东西,“您还没有领取心理评估预约单。” 哦,差点忘记了。时彦伸出手,等对方把预约单扫进她的光脑后,她收回手确认了一下时间,又点了点头,“多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似乎没想到她会道谢,少校绷着脸连连摆手,见她终于走远了,他忍不住揉了揉脸。 时少将好像也没传闻中的那么难相处。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彦逐渐靠近了军部外围,路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未中断,却也不敢过于靠近。 时彦懒得理会那些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人,她挺直的腰背如同一柄利刃,生生在自己与他人之间,斩出了一条裂痕。 眼看着,他们就要靠近前方那张不时有流光划过的薄膜,却突然有人,跨过了这条“裂痕”。 ——只见一只手突然从侧后方伸过来,直直去抓青年甩动的长尾,然后被时彦侧身躲了过去。 她后退两步,侧过身眯着眼看向来人,平静的语气很是淡漠,“查里德,管好你的手。” “时彦,好久不见。”没摸到尾巴,五步外的棕发男人有些遗憾的咂咂嘴,还没收回去的手顺势挥了挥,见时彦懒得理自己,他终于收回手,目光却落在青年的尖耳朵上。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捡一只猫。” “有问题?” “他可是猫诶!”棕发男人,也就是查里德夸张的比划了下青年的尾巴,当看清时彦眸子里的无动于衷时,他妥协般的摆了摆手,摇着头道:“罢了,你开心就好。” “还有事么?” 像是没听出时彦语气中的不耐烦,他摊开手语气无辜,“没了。” 点了点头,时彦重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然而刚走了没两步,她又听见了查里德的声音,“喂,时彦!” 她偏过头,就看见查里德唇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他的目光从猫耳青年身上划过,轻飘飘的语气中满是意有所指,“我希望下次见到你时,还能看见他。” 什么意思?青年抖了抖耳朵,有些不明白。 时彦则肃着脸眯了眯眼,答非所问,“不劳费心。”说完这句,她懒得和对方继续纠缠,离开的脚步极其干脆利落。 被留在原地的查里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眸子深处却多了一点担忧。 “还真是像啊……” 但愿,她真的能做到。 唇齿间的低语被微风吹散,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