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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默”的意思是—— 高贵。 说完了名字,青年就静静盯着时彦的眼睛,长长的尾巴逐渐缠紧小腿,又缓缓松开,他抽了下嘴角,突然有些想笑。 很可笑吧?明明是一只低贱肮脏、谁都能操的猫,却偏偏叫做“高贵”。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很多年前,他也曾告诉过别人这个名字,可惜的是,除了讥笑、谩骂与更加肆意的欺辱,它什么都换不到。 “高贵”它,一文不名。 而现在,他就沉默地看着女人,等着那些熟悉的话语飘出她线条锐利的唇。侮辱也好,讥笑也罢,他都习惯了。 被玩烂的肉体与高高在上的名字站在一起,就是个纯天然的笑话,生来便只配被嘲笑,不是么? 他早就习惯了。 ………… “哗啦啦——” 突如其来的静默中,水珠忠诚地滚落在地,掀起一阵又一阵单调的水声,细细的水滴溅上尾尖,带来一股更浓重的湿意。 在青年的注视中,时彦面色如常的用沾满了泡沫的手,揉了揉他耳内的毛,又在掬了水冲掉那些泡沫的时候,声音轻松地开了口,“埃尔默?很不错的名字。” 不错……么?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青年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他看着时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这一刻恰好有水珠砸进他的眼睛,荡开一层浅浅的波澜。 不适感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了眼,就在这时,他又听见女人说道:“低头。” 闻言,埃尔默顺从地随着加诸在后颈上的力度低了头。然后,他便感到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去,依次拂过他的肩胛、脊柱,在到达腰窝之后,它离开了他的身体,又继续重复这个过程。 与过去那些肆意的游走揉捏不同,手的目标单一到不带任何情欲,轻柔的如同在抚慰他。 这个认知让埃尔默心头一跳,几乎瞬间便感到了一阵慌乱,他不敢再胡思乱想,索性将自己当成五感全失的死物,只抿了唇沉默的承受着一切。 他已经无力承受那些微弱希望之后,永无边际的失望了。 他已经,很累了。 ………… 水汽模糊了青年背后的伤痕,让那些狰狞的斑驳柔和了不少,时彦细细揩掉黏在伤口上的污秽,在感受到手下的身躯一点点变得僵硬后,她忍不住得想叹气。 这只猫怕是从来就不知道,在说出名字的那个瞬间,他灰败的眸子里,还藏着一点点光。 微弱,却又倔强的不肯熄灭。 哪怕欺凌从未远离过他,他却还是对这世界心怀希冀。这样也好,至少,还没落到谷底。 时彦也没说话,她关了水拿起毛巾,在包住那对薄薄的猫耳后,才打开了风。 一阵暖风后,埃尔默本来挂满水渍的身体已干爽无比,他等着时彦搓干他耳朵上的毛,又抽去那条毛巾后,才伸了手去拿圆筒里的衣服。 “先别穿衣服了。”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伸出一半的手陡然僵住,过了几息,才慢慢地收了回来。埃尔默垂着眸子,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果然如此么……就在,这里么…… 也是,除了身体,他一无所有,他早就知道的。 ………… 在猫信任你之前,再多的解释都不过是无用功。 这样想着,时彦无视了那双一点一点暗下去的碧绿色眸子,自顾自的说道:“小猫,你想住哪?” 他有的选么? 虽然生长在后巷,但埃尔默也曾听说,上等人们会将兽人拴在客厅、暗室、厕所等等“方便使用”的地方,以供娱乐。 而在主人没打算得到回答时擅自开口的兽人,也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低了眉眼一言不发,唯有蓬松的尾巴不安地垂在腿间。 见他不说话,时彦便帮他做了决定,“没什么喜好?那就先住我隔壁吧,缇娜不爱去那间屋。” 说完这句,她又俯身将青年抱了起来,“治疗舱在我屋里,等治疗完了,我再带你去看房间。” 什么治疗舱?猝不及防之下,埃尔默下意识地用尾巴环住了时彦的胳膊,然后他就感到了一阵熟悉的颠簸感。 再一次忍不住颠了颠重量的时彦叹了口气,“小猫,你太轻了,以后记得多吃点。” 被时彦弄得一时忘了沉默是金,见她就准备这样抱自己出去。埃尔默紧了尾巴脱口而出,“衣服……”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就在他半张着嘴不知道要如何弥补时,时彦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小猫,进治疗舱是不能穿衣服的,况且,那身衣服都脏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埃尔默就发现那条深蓝的裤子上,在靠近尾巴的位置有一大片半干的血迹。 那是…… 眼见着青年慢慢睁大了眼睛,时彦顺手抓住身前乱晃的尾巴尖捏了捏。在感到青年身体一僵后,她又笑起来,语调轻松地说着意有所指的话。 “我是学星战指挥出身的,从没有系统学过医,在处理隐蔽伤势方面,治疗舱可比我强的多。” “所以,埃尔默,” 听见自己的名字,青年转过来看着她弯起的眼角,恍惚间他感到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就好像那明晃晃的天光,都揉碎在了时彦橙红的眸子里,耀眼到令人不敢直视。 “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