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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已经是早上了。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光透过粉色的落地窗帘映射进来，本打算再睡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强撑着疲倦的身体，在床上坐起来。 我的身体和空气之间只隔着一层被单。 “早安。” 我吓了一跳，闻声望去，一张吊儿郎当的脸挂在门边。 关泽勤裸着上身，戏谑地朝我笑：“昨晚睡得好吗？” 我没心思回答他，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 “喂？嗯？哦……好吧。没关系，我到附近的餐厅吃就可以了。好，拜拜。” 和宋琏通完电话后，我刚想踏出休息室的门，就和正要进来的关泽勤打了个照面。 “主管好啊。” 他看起来有点错愕。 “嗯，来泡咖啡？” “呃，没有，就是……来偷个懒。” 休息时间早就过了。 “你还真耿直。” “反正……你又不会罚我。” “呵，” 我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越过他的肩膀，走出休息室，小声提醒他：“休息好了就回归工作岗位。” 我穿过通向办公室的走廊，背后传来一声“嗯”。 晚餐是在公司附近一家西餐厅解决的，我只去过那间餐厅两次，其实那里的菜色不错，只是我家里已经有个大厨了，所以没必要经常吃外食。 我点的菜刚上桌，就看见关泽勤走进餐厅门口，我坐在很显眼的位置，他一下就注意到我了：“方主管，好巧啊。” 他脱下外套，左看右看，问：“我能坐这里吗？” “可以。” “今天没回家吃饭？” “没，我丈夫今天没空下厨。” “哇，原来是有老公给你做饭，我还以为你每天都是自己做晚饭的。” “我做不来。” 我摇摇头，拿起刀叉。 “给我一份黑胡椒意大利面，一杯白开水，谢谢。” 他没翻阅服务员提供的菜单，就直接点菜了。 “你常常来这里？” “嗯。哦，顺便推荐一下，这里的大理石蛋糕很好吃的。” “是么？” 过不久，关泽勤点的菜也上来了，我和他一边吃晚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泽勤这个人刚开始看上去有点不正经，像是很擅长打哈哈的类型，但相处下来，才发现他挺老实的，对付客户和上级很有一套，观察力也很强，不管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都对他很有好感。 “方主管你那么爱工作，你先生也很无奈吧？ ” 偶然聊到工作上的事，关泽勤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他工作狂的程度不比我低。” “你们结婚多久啦？” “干嘛问这个？” “你们两个人这么忙，都不想要小孩？” “嗯，我和他其实已经结婚一年半了，都觉得现阶段就挺不错的，没计划过要孩子。” “哦……也是，新婚生活二人世界多幸福啊，有了小孩主管你可就不能加班到那么晚了，你先生也是，又要工作又要做饭还要带小孩，可有的受。” “哈哈，是啊。” 吃完晚饭后，他邀请我到附近的酒吧小酌一下，我们正聊到兴头上，而且我也好久没喝酒了，就答应了他，坐上他的车离开了餐厅。 他带我去的是一家刚开不久的爵士乐酒吧，他说他经常带客户来这里，陈主管也和他来这里喝过酒。 “没想到你和陈主管的关系那么好了啊？” “我自认我的交际能力还是不错的。” “当初陈主管录用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塞钱给他了呢。” 他有点气恼地笑了：“方主管，我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 “可能是因为发色原因？再加上你和人说话都很没距离感，油嘴滑舌的调调。” 关泽勤的头发不是纯黑色，带一点浅褐色，因为这点曾经被比较老派的上级批评过，后来在同事聚会上他一脸愁苦地说是天生的。就是从那时起，大家对这个有点可爱的新同事特别照顾。 “想不到我们的方主管也会以貌取人啊。” “人之常情嘛。 ” 店里的音乐从深沉转为轻快，我心情大好，把杯子里的鸡尾酒一口喝完。 “好酒量！” “也就能喝这种程度的。” 他见我正在兴头上，就推荐我这家店的其他招牌，我兴致高昂地又点了一杯。 “你平常会出来喝酒么？” “不太会，其实我平常不怎么喝酒，有兴致的时候才会喝。看你这来的频率，你平常很爱喝酒吧？” 关泽勤连说了几个“No”，然后接着说：“我不过是陪客户，来这里点的都是果汁，要不然就是度数低的。” 确实，他从刚才到现在只点了一杯气泡水，而且喝的很慢，我都两杯下肚了，他的杯子里还有一半。后来我才想到，可能是因为他还要开车。 “我的酒量绝对是比不上你的。” 他甘拜下风地双手一摊，我得意洋洋地把端到面前的酒拿起，连续喝了几口。 “你看起来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啊，每天见客户，忙里忙外的，还带女上司来酒吧。 ” 我有点恍惚了，看着台上的乐团表演，心不在焉地吐出一句。 “没有啊，找不到合适的。” 他把手上的杯子放下。“而且，就算有女朋友了，巴结女上司的机会也不能放过。” “巴结？”我笑了。“原来你是在巴结我啊，我身上有什么利可图？” “方主管身居高职，策划部一把手，拉拢的价值可高了。” 我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他突然靠近我，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你觉得这里的乐队怎么样？” “嗯？还好。” “我觉得，这间酒吧的酒，是很棒的，就是乐队需要改进。” 他的吐息带动我的发丝，弄得我耳边痒痒的。 “哈哈哈哈！” 可能是酒喝多了，我对着这句并没有很好笑的话笑了出来。 等我终于安静后，旁边的关泽勤也没有说话，我纳闷地转过头，他这才转过来和我对视。然后他的眼神开始在我身上乱飘。 我条件反射地摆出笑脸，有点尴尬地别过头去。虽然看不见他，但感觉他的视线还在我身上。 我想缓解尴尬，拿起手边的高脚杯，才发现我已经喝完了。 关泽勤这时才招呼店员结账，我立马转过头去，说：“我喝了好几杯，我来买单吧。” 说完就拿起包包要掏钱。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把现金推到服务员面前，看着我说：“我说了我要巴结女上司的，当然是我来请客。” 我把手收了回来，不禁莞尔，对他说了声“谢谢”。 “我送你，上车吧。” 车门关上后，他没马上发动引擎，只是把右手搁在方向盘上，而我看着膝盖上的包包发呆，我们两个就这样在车里安静地待着。 “要不要去我家？ ” 好一阵子后他才开口，说完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我。 密闭的空间里，原本静止的空气变得躁动起来。车上没开冷气，刚才喝的酒让身子变得很暖，不透气的西装布逼出我一身的汗。 我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他的脸已经到跟前了。背着窗外的路灯，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犹豫了一下，把唇抵了上来。 见我不反抗，他双手把我钉在座位上，把刚才的吻印的更深。 “走吧。” 他低声道，启动了引擎。 他的欲望就像引擎声，＂轰＂地一下，有了具体的形态，震击我的耳膜。 一路上，我看着窗外掠过的的一根根电线杆，思量自己会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