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林子石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黑暗中。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醒来是什么时间。

    待意识恢复了一点，林子石才突然发现，他不能动了。

    腿完全伸不开动不了，而手臂和上身仿佛粘连在一起，只有脸可以活动。脸趴在柔软的地上。长毛地毯在他转动脸的时候搔的耳朵痒痒的，地上微微潮湿，周围安静的要命，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后，林子石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林子石张开嘴，下意识的想喊那个人，一个音节出了声，又被他生生的压下去。

    无疑，他此刻就在那个人的掌控中。

    他没有疼痛感，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有挥之不去的疲惫感，他的身体需要安眠，脑海却不住的转动——我在哪儿？他呢？怎么不出现？

    “啪——”白炽灯在头顶突然亮起，林子石紧紧地闭上眼睛，转头侧开了脸。

    沉稳的脚步声从不远处走过来，林子石抬起眼想看过去，眼睛刺痛，只能看到虚虚的身影。

    是那双牛皮德比鞋，脚型都是漂亮的，向上细瘦有力的脚腕，裹着妥帖条纹西裤的长腿，再往上……他蹲了下来。

    林子石对上了布飞尘的眼睛，深黑色的瞳孔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着他，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林子石这才发现，他的手臂和上身被褐色的麻绳绑在一起，一圈一圈的，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腿跟，脚腕处像模像样的还上了铁链和锁，而他浑身赤裸，肌肤从麻绳里透出来，在灯下泛着惨白的光。

    而四周……是一些他从未亲眼见过，却也听闻过的东西。玻璃隔挡出来的浴室、四周的架子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和令人羞耻的赤裸情趣用品。顶上垂着和他脚上一样的铁链和镣铐，而角落里安放着行刑架和按摩台。脚下则是厚实的白色羊绒地毯，隔绝着地上的凉意。

    这么大一个地下室——具有调教功能性的地下室。

    他从未接触过这个东西，但布飞尘……他从来不知道。

    他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又转过头看向把他置于此地的人。然而熟悉的信息素让他突然就从一片不安中找到了依靠，就算布飞尘是自由的，他是被囚禁的鸟。

    他仿佛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不会怀疑布飞尘要伤害他，却由衷的开始为墙上架子上的那些工具头疼。

    “我……我在哪儿？”林子石明知故问。

    布飞尘站起身，没再看他：“地下室。”

    “为什么绑我？”林子石仰起脸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他昨晚失控的恐惧已经褪去，只剩了稳稳的较量。

    布飞尘猛地转过来，低头看他，像突然想起了伤心事，语气凶恶又悲伤：“你要走。”

    他伸手去掐林子石的脖子，让他扬起一个不舒服的弧度，脆弱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让他看起来像只濒死的天鹅，他手上的力气很重，嘴里却说着些可怜的话：“为什么你要走？我对你不够好吗？我这么爱你，你竟然想要离开我。”

    “我……咳……放……开……”林子石死死地盯着他看，布飞尘几乎要借助脖子上的力气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他的脖子快要断了，整个人快窒息了。

    “老婆，你乖一点。”布飞尘的手掌在他裸露的后背上，顺着麻绳一道一道的向下抚摸，“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顺势把人揽在怀里，就在林子石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湿湿的，带着粘腻地眷恋。

    亲完过后，他掐在林子石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林子石失去支撑，浑身捆绑地像条死鱼一样摔倒在地毯上，低低的咳了几下，道：“你想……咳咳……想做什么？”

    “我？”布飞尘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弯下腰附身看他，表情却没那么漂亮，他动了动嘴唇，伸手捏住林子石的下巴，逼他直视着自己：“你不知道吗老婆？我想要什么？”

    林子石顿了顿，他试图和解：“如果你想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商量……你没有必要绑我……”

    “哪样？”布飞尘问。

    林子石咬了咬嘴唇，声音很轻：“上床。”

    布飞尘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伸手从林子石的下巴往下，划过胸口，落在他嫣红的乳珠上，伸手掐了一下，看着林子石发颤后硬起来的性器，不屑一顾道：“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是你要的。”

    “……”林子石疑惑地看着他收回手，重新站起身，就要离开这儿。

    他要走了，布飞尘要走了。

    “你要去哪？”

    布飞尘头也没回：“当然是帮你请假，还有……处理一下不该存在的那些东西。”

    林子石脱口而出，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对着布飞尘的背影，急促道：“你别动我妹妹！你想要什么，你想怎么样，我都给你。你绑我……怎么绑都行……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就在这，我哪儿也不去，老公，老公，我陪着你。你不要、不要、别走……”

    “嗯？”布飞尘低低的疑问了一声，转头看他：“真的？”

    “真的，我保证，我不会……我不走了。”林子石看着他，满脸期待。

    布飞尘却闭了闭眼，他睁开眼，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你很会骗人。每次都表现得像真的一样，其实呢？你每天都想着，怎么离开我，怎么能全身而退，你从来没想过我们能真的一起生活，对不对？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答应我，不过是因为你需要我和你结婚。”

    说完布飞尘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他没关灯，灯火通明的地下室里，林子石保持着他离开的姿势，看了很久很久。

    他被绑在这里，不是布飞尘的一时兴起，不是布飞尘的小惩罚，而是他真的生气了，他发现了林子石那些忐忑不安的心思，他发现自己的一腔真心或许真的换不回林子石的坦诚相待。

    也或许，他真的想把林子石绑在这儿，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