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旧年约定 携妾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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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府都是些武夫,哪里懂什么雅致和风情,明明是高门大宅,修建得朴素而平凡,稍微名贵一点的花都没有几株。 周青让厉无咎从自家园子里摘了些装在小花篮中。厉无咎就连插花也略通一二,同样一束花,经了他的手,修剪摆放出来十分赏心悦目。 周青执了他的手左看右看:“无咎,我就缺你这么一双手……这世上可还有你不会的事?” 厉无咎却笑:“你这么说,只是见了我会的罢了,还有许多我不会的,你没有见过罢了。世上哪有什么都会的人呢?” 厉无咎喜穿红衣,今日也是,可惜符川嫁过来后,他便不能穿正红了。位有尊卑,厉无咎身为妾,所有的正色都不能穿。如今只是因为府中只有他一人,且周青也不计较罢了。 厉无咎放下剪子,理了理周青衣衫的褶皱:“你还不快去,回来正好咱们去选些新衣裳。一国国师,成亲没几件新衣裳怎么行呢?” 和厉无咎不同,周青的衣衫向来肃静,稍华丽的便是大典穿的礼服。嫁娶之事本就该热热闹闹的,周青那些尼姑衫子自然不行。正位的国师相公要嫁进来了,小妾帮着张罗本来不合礼法,但周青也没有别的人选了。虽然委屈了厉无咎,但他做事她向来放心,重要之事交给他准没错的。 周青应了,约定稍后碰面地点便撩下小冠的纬纱,接过花篮出了门。 靖国公府离神府不远,为避免麻烦的礼仪,周青选择不走大门,避开府中人径直进了靖国公房间。 就像唐斩所言,靖国公的确身子状况不好。并非是因为什么疾病,而仅仅是年纪大了而已。衰老并不是药石可医的病。 靖国公本名唐景,是当年晗王姬瑜的心腹。也是周青的故人。 “阿景,我来看你了。”周青放下花篮,坐在床边脚踏之上,趴在唐景床头,指尖拨弄他的耳朵玩。曾经这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算再精彩绝艳最终也敌不过衰老。 唐景面皮无须,平日勤加打理的缘故。相貌上看,仍能见他当年那俊朗容貌的影子。便是如今的唐斩也是随了他的。 “阿青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家小子和你说的?”唐景缓慢坐起身,心里怪自家小孙子多事。 “我想你了来看你也不行么?”见唐景一直盯着自己脸看,周青道:“阿景,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 “把这纱撩开让我看看你的脸……” 周青照做,嫣然一笑:“阿景喜欢我的相貌,可还满意?”她性子冷,对着旧友也有几分宽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唐景看着,半晌眼角竟微微湿润:“太先皇帝去了,我也老了,只有你还是那么美。当初你答应太先皇帝守护晗国三代,这一代便是最后一代了……” 周青静静听着他说话,笑而不语。 当初,萧仙君辞世后,周青离开昆仑,偶遇当时还是皇子的姬瑜。姬瑜虽贵为皇子,却不是嫡出,也不是皇帝跟前受宠的。姬瑜偏生了一副好相貌,原是打算被送往邻国和亲的。那时晗国国运式微,皇帝无能懦弱,和亲也是无奈之举。 可这姬瑜偏是不认命的,暗中积蓄力量,皇帝不给的,他便亲自去取。 周青偶然遇见姬瑜,难得见到一个比自己还美的人,便被他的美貌勾起了兴趣。那时正是秋猎,姬瑜一身红衣猎装,眉目明艳,若红梅映雪,目光凌冽若傲天之隼。 后来与姬瑜结识,周青越来越喜欢这位注定不凡的皇子。她永远忘不了他说起逐鹿天下时的志在必得,也忘不了他谈起晗国国运式微时的哀恨。 周青心生喜爱,为他起了个昵称“晃儿”,一路陪伴他从皇子到帝王。 篡位那日,周青亲眼见证了姬瑜的内心矛盾与决心。晗国的国运已然不行了,若姬瑜不篡位,不出三年必然灭国。时况已经容不得姬瑜犹豫。 一旦篡位,姬瑜便名不正言不顺。做好了便罢了,若是有一点不好,必然被万世戳脊梁骨。 周青等在姬瑜府里,天将明时,她的晃儿才回来。 姬瑜袍角带血,从那充满雾气的街道行来。身后的宫城明灯如昼,才经历过一场血的清洗。 周青上前接住了姬瑜摇摇欲坠的身影:“女帝被我亲手杀了,我没有退路了……” 她轻抚着姬瑜的背:“没事,我会一直陪你的。” “阿姊……”一道泪痕从姬瑜面颊滑过,气氛突然沉默而滞重。 为打破这气氛,周青半调笑道:“毕竟,我还等着晃儿你嫁给我。等你做够了皇帝就嫁给我可好?我带你去昆仑,就我们两个人……”这些年,周青无数次开玩笑问姬瑜,愿不愿意嫁给她。若是他答应了,他便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他想要的她都会帮他,包括这天下也可以给他。每一次姬瑜都笑着却没有答应,这天下本就是他囊中之物,又何需她来给。 “阿姊……”姬瑜抬起脸,第一次认真地问她:“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原以为姬瑜对她无情,周青没有想到他竟然真会将皇后之位给她。周青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晃儿,明日你便是晗国的帝王,昆仑仙为神使,我不能做你的皇后,乱了这凡间的运道。神使乱政,你、我都得受天谴。”周青虽然无情,却也不会对身边的人无义,天谴不是个好事,不应当自己在意的人受了。 “只是做我的皇后也不可以吗?”姬瑜第一次露出了软弱而乞求的表情。 “不可以。”周青摇摇头:“若有一日你不做这皇帝了,我可以带你回昆仑……”可是皇帝哪是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姬瑜知道,周青也知道。一旦当了皇帝,姬瑜很快会有自己的皇后,会有皇嗣,那个时候他还如何毫无芥蒂跟着周青去昆仑。 寒风拂过姬瑜的鬓发,吹干他面颊的泪痕。那双流泪的眼睛渐渐干涩而疼痛。姬瑜知道,此生他们再无可能了。这路是他选的,他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罢了。”姬瑜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周青伸手拭去他面颊的泪。这是她的晃儿最后一次流泪。从此,身为帝王,他只能流血,再也没有软弱的权力。 “阿姊,既然你不愿做皇后,那你可愿为我留在晗国,做我晗国的国师?“ “晃儿……“周青目色复杂,话到嘴边却还是未能说出口。 姬瑜踮起脚搂着周青的脖子,突然的靠近,周青迎面都是他身上的暖香。 周青慌乱后退一步,姬瑜却逼了上来,仰头生涩地啄上她的唇。他的眼重波光潋滟,盈盈地向她看来,唇角的微笑像是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就这一晚好么?有的东西,我不必嫁你也可以给你……“ 就这一晚……周青犹豫着,明知这一晚之后姬瑜必然要她应了他方才的要求,她仍旧不能立刻拒绝。 那国色般耀眼的少年,她的晃儿就在她眼前,向她发出邀请。她怔愣着,说不出拒绝的话。周青的手抚上他的后腰,姬瑜唇角一挑:“阿姊……“ 那一晚,她得到了她的晃儿,也永远失去了她的晃儿。她是自投罗网、作茧自囚的昆仑仙,他是擅长玩弄人心的帝王。 在姬瑜的引导哄骗下,周青许下了护佑晗国三代君王的承诺,做了这晗国的国师。 在姬瑜励精图治的治理下,晗国平安度过几次大危机,从此走上了蒸蒸日上的繁荣之路。姬瑜为帝一生从未懈怠过,的确做到了贤明有为。只是他行事乖张,难以捉摸,终于还是留下功过难说的名声。 而周青和姬瑜除了那一夜,再也没有越矩之事。两人不但没有更加亲密,反而心照不宣地保持了距离。 直到姬瑜临终,周青最后一次看他。 掀开床帐,衰老夺去了帐内人的美貌,终于再美的人也敌不过时间之毒。 “阿姊,是你吗?“姬瑜的呼吸沉重,隐隐有喘滞之声。他的手胡乱向她摸去。 “是我。“周青看着她的晃儿如今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握上了他的手。 “阿姊……我可以不做皇帝了,还带我去昆仑吗?” “晃儿,你的寿数到了。我带不了你去昆仑了。”周青回答道。 “这样啊……”姬瑜笑了笑问道:“我还好看吗?” “好看。”周青吻了吻他的手背,眼中微酸心中发堵:“我的晃儿怎么会不美呢?” “你骗我……我老了……” “阿姊,我先到下面去能等到你吗?你不来我就一直等,咱们一起……一起……“话没说完,姬瑜便断了气。 周青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额心留下一个吻。 “晃儿,乖,别等我。你等不到的,我……没有来世。“周青仿佛没有注意到姬瑜已逝,依然对他轻声说着话。 “晃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可愿嫁给我?”周青喃喃地凝视着他,心中的感情怎么也出不来。她不知道姬瑜有没有爱过她。 “晃儿……”你还没有告诉我,做人是怎样的幸福。周青以为他会教会她,但等完他一生都没有得到答案。 …… 姬瑜离世后,周青依约护佑晗国君王三代,自姬瑜起是第一代。当初跟随姬瑜的人一个个离去,如今只剩下了唐景。那个曾经护在她和姬瑜身边的少年,见证了她和晃儿的过往,如今也是白发苍苍。 故人老矣,只有周青依旧容颜不改。 周青执起唐景的一缕头发慢慢梳理着道:“阿景,唐斩他……你还是叫他回这府里吧。” “为何?他惹祸了?惹祸了你就往死里揍,不用顾忌……” “不是,他正是年少懵懂,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怕他把心丢我这了。万一……你知道,这任女帝便是约定的第三代,之后我便要回昆仑了。” 唐景略一思索道:“好。他也该去边关历练了。“ 周青在他枕边放下木梳,扶他躺好:“我要说的便是这些了。阿景,我改日再来看你。“ “这便要走了?“ “不瞒你说,我家的爱奴还在等我。“周青放下掩面纬纱,遮去那如仙人醉酒一般的天生眼面红晕。 “爱奴?是厉家小公子吧?“ “正是。“提起厉无咎,周青嘴角便不自觉翘起,语声似有得意之色。 “若有一日你回昆仑,打算如何安置他?“唐景笑了笑,这厉小公子在给她当妾之前声名极好,他也有所耳闻。看来,这厉小公子是个有本事的,能让这方外仙子周青如此上心。 “什么如何安置?他自然是跟我走的,进了我家的门还想跑去哪里?” 而这边,厉无咎等在茶楼嗑着瓜子儿看着楼下,已有些时候了。 他身为神府国师的妾侍,虽半面薄纱掩面,一身衣衫却华贵异常,便是普通官家主母也比不上的。周青惯常打扮素净,国师府的衣着脸面便都在他身上了。便是他头上那一支钗,便是价值十两黄金。 他出阁前原就是这京城第二的美男子,一身软绸衣勾勒出他的身形,只衬得他肤白胜雪。这茶楼频频有人向他投来注视的目光,让他好生烦躁。这些年他被周青宠骄了,眉目间自有一股泼辣风情,越是面色不愉,眉眼上挑却越是勾人的紧。 周青来的时候便见她的美人儿一双怒目,瓜子嗑得咔嚓咔嚓响,只差没把那些登徒子啐死。 周青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一个吻轻轻落在他后颈:“可是等久了?” 厉无咎只看着楼下,被她这么一抱吓了一跳,指间一枚小镖就要戳她眼珠子。 听出是她,厉无咎指间一个翻转,将那镖掉了个方向,不减去势,食指扣了扣她的额头:“不久,也就是磕了两盘子瓜子皮儿罢了。” “咱们怜怜生气了,不如今日也为你多办些新衣如何?” “我的新衣本来就是该办的,倒像给我多大好处似的。咱们神府的钱,除了陛下赏的,大都是我挣的,用几个钱怎么了?”厉无咎原本也是大家好教养的公子,这些年帮周青处理神府大小的琐事,生生把脾气养出来了。一生气,难免露了本相。 “你说得对,娶了你可是娶到宝了。”周青爱怜地拧了拧他的脸。 厉无咎被拧疼了,皱着个眉头打掉她的手:“我可是自奔来的,某人起先还不想要我呢。如今可怎么着?还不对我好些,还让我好等……” 周青只是笑,扶着厉无咎起身,两人相依而去。 两人虽掩面,那半面的姿色却还是被人看了去。原以为这两人长相如此相似,不是姊妹便是兄弟,可也没见也没听说那家有这样的双生花美人儿。哪知这两人却是夫妻,倒让不识两人的人惊掉了眼珠子。 却说两人出了茶楼,径直去了京中最好的衣料铺子玉秀坊。两人来得巧,这里恰进了些花色不错的好料子,厉无咎一眼便看上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做一套。款式我挑完了再说与你们听。” “怜怜,这料子太花哨了些……”周青穿惯了素衣,面色飞红,一想到这样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却有些不太适宜。 “又不都是给你的,还有我穿的。” “可是……” “叫你穿就穿,不相信我的眼光了?” …… 见厉无咎忙忙碌碌挑选衣料,又和店家商定款式,完全没有周青插足的余地。周青只得托腮坐在一边,从头到脚意淫她家爱奴的身子。看着他只觉得他认真的时候好看极了,周青连今晚的姿势都想好了。 察觉周青的目光,厉无咎转头笑着和他对视,佯嗔警告她适可而止。这可是外面,收敛着些。 见着厉无咎挑的一份料子花纹特别,周青不经问了问。 只见厉无咎伸手抚摸着这料子,扯了开披在自己身上:“好看吗?”这料子是素底的,上面盛开着大朵的不知名的花朵,明明是花团锦簇,不知为何隐隐却有孤寂萧瑟之感。 “这叫荼蘼花。虽然意思不太好,‘开到荼蘼花事了’。在最盛时戛然而止,未尝也不是一种圆满。不过,衣料嘛,好看不就得了,穿着玩总是可以的。”厉无咎披着那华丽的衣料转了几个圈,衣袂翩翩如惊鸿游龙。 “这衣料好看,却不及你好看。“周青抿唇一笑。 厉无咎妙目一挑,抬头看了她一眼,扑哧一笑:“大人今日倒是嘴儿抹了蜜似的,想必是想好今夜要奴家如何侍候了。“ “知我者,怜怜也。“周青摇头晃脑模仿酸儒说道。 厉无咎披着那荼蘼花的料子,上前捏了捏她的下颌笑道:“色中饿鬼,大人也。“那柔软漂亮的手指与其说是在报复,不如说是在挑逗她。 既然爱奴也想要,今晚大人可就不客气了。 周青伸手抚了抚他的脸,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