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落网
西北大漠,凉风呼啸。 “王爷!大事不好了!!!”侍卫气喘吁吁冲上楼檐。 南风晚平静回头,微微昂首,盔甲里面容日益消瘦,却不减刚毅。 “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失踪了!” 南风晚依旧一脸平静,转过头去眺远方。 那个远方里,有冉冉灯火,有喧嚣市井,有清雅荷塘,还有他在乎的姑娘。 “王爷?!皇上失踪了!和那个尔国公主一起失踪了!!!您……” 南归这时也跳了上来,他看着南风晚,淡淡吩咐道:“王爷知道了,你先退下,让宫里稳住,就说皇上与公主皆在此处,与王爷在一起,并未失踪,稍后便返回宫中。” 待侍卫退下,南归忍不住着急:“主子,皇上与公主此刻会不会有危险啊?那央国还虎视眈眈呢!” 南风晚侧目,苍唇缓缓启合:我已派了人手暗中跟随保护,还有宫里阮公公亦遣了暗卫,他们此时在尔国荷花荫,想必白离夕也定在那里有所埋伏。 “啊???”方放下心来的南归顿时又提心吊胆:“白离夕也有所埋伏?那如何是好?会不会......” 南风晚顿了顿:走吧。 南归一愣,顿时领悟,跟上前去。他钦佩地仰视南风晚,有力点头。 他的主子,他的王爷,是这世上最出色的将王之才!只有他,才配坐拥天下,只有他,才能一统江山,能跟随在南风晚身边,他南归此生无憾! …… 果然如南风晚所料,不多时,荷花荫已似战场。 央国死士收到行动命令,各个兴奋不已,等了这么多日子,终于有所收获,可以立大功了! 一个个从山谷中潜行,埋伏在十里荷塘尽头。 一溜烟窜出一个黑影,从身后将拴马放风的两名南凉随从抹了脖。 战枭已就位,指挥作战,他命手下逐个击破,不多时,随行南凉士兵尽数倒地。他招了招手,另一对死士悄悄上前,交错埋伏,只待尔玉与南音落上岸,便可螳螂捕蝉。 可是! 南风晚派出的骑兵与南凉宫中暗卫竟早已编排了一出黄雀在后的好戏,纷至沓来,见此情形,不由分说动了手。 这一众人各个骁勇善战,刀剑利落,是受了训练的良兵,加上数量之多,央国顿时落了下风。 眼看寡不敌众的央国死士难以坚持,连连倒退,穆流与郁桑、霍起几人出现,从后包抄,各个剑法诡诈,手段阴毒,将阵法讲究,作战磊落的南凉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央国兄弟几人精神振奋,摩拳擦掌,此番决心将尔玉带回央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眼看着南音落与尔玉的小船渐渐驶近...... 千钧一发之际! 只见山巅一道云影,是他,从容而来,戎装战甲,英姿飒爽,头盔上那红缨子鲜艳醒目,他睥睨天下,眼底是硝烟是战火是按捺已久的攻击! 穆流几人大喊不妙,而他已如风而落,眨眼间手起剑出,招招致命。以一敌众,虽狼牙棒下难免受伤,却是敌损八百之效果! 郁桑节节败退,口中血沫溢出,霍起狼牙棒滚得老远,他人也跌倒在地,唯有穆流与战枭还在奋力抵抗,却皆力不从心,直至自身难保。 再难恋战,穆流一声令下,央国死士纷纷寻了机会四散逃离。 南风晚亦身负重伤,勒令南凉骑兵莫追穷寇。 另一边,南归已命人摇桨,将南音落与尔玉的小船原路返回,由南风晚垫后。 待一切又归于平静,天地间仿佛又只有荷塘月色,小船悠悠。 不知不觉,夕阳已尽数敛去光芒,被灰暗与阴霾所捆绑,空气中莫名弥漫着闷热与异香,令人难以呼吸,眼看着仿佛有暴风雨一触即发。 船上尔玉惊魂未定,她紧紧拉着南音落衣袖,满脸忐忑:“臭琴师,怎么办!” 南音落揉揉她的发顶,眼底是温柔,是纯粹,是爱怜:“娘子别怕,有弦在,弦会保护你的,别怕。” “呵,恐怕,你保护不了她呢。” 是谁在船顶?! 只见一道幽蓝从天而降,轻功利落了得,稳稳立在船顶,他玄色披风呼呼作响,一如既往嚣张。 那双鬼魅凤眸闪烁幽光,他勾嘴邪笑,阴森又得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存在的。如此一招,叫做守株待兔! 我的小白兔,也玩够了,是不是该乖乖随我回家了,嗯? 小船还晃晃悠悠在茂密荷塘里穿行,摇桨侍卫却已血水流淌,南归晕倒在船尾,不省人事。 尔玉手中的荷包在大惊与颤抖间落地,一颗颗洁白莲子如弹珠般纷纷滚落。 只见四面八方山体岸边再次被面目狰狞的黑衣人团团包围,透露着浓浓杀气。 白离夕优雅翻身,立于船尾。 他玉冠束发,披风飘摇,慢条斯理渐渐逼近,无情踩过那跌落的荷包,碾碎无数莲子。他眼里只有尔玉,一脸意料之中的魅笑:“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尔玉牢牢扒在南音落身上,浑身颤抖,哪里还说得出话。 南音落自然大惊,他掩饰起不安与慌乱,极尽从容道:“真是好巧,离夕殿下日理万机,难得忙里偷闲好兴致,竟也是来此处赏荷么?” 那双狡诈眼眸缓缓从娇小身影挪开,他挑了一挑眉,肆意轻笑,晃扇摇头:“不不不,本殿下可不比......南凉皇帝您如此自在,若非要事在身,我哪里有闲工夫来赏花呢?”说着一脸嘲讽凝视神色诧异的尔玉。 尔玉圆目险些惊落,她顿时仰头,逼视南音落,不可思议结巴道:“你……你是……你......” 事以至此,南音落再不隐瞒,他揽住尔玉薄肩,低头柔声道:“娘子,你莫要生气,此事容我们回去再说,届时你想如何气我恼我都行。” “哦?”白离夕睨一眼南音落,邪美面容依旧噙着阴柔浅笑:“皇帝陛下怕是想多了,公主此番......恐不能回去再听您的解释了。”白离夕眯起眼,狠狠合扇,犹如毒蛇一般目光危险盯向尔玉。 呵,娘子?!叫得可真亲热!是谁许别人如此叫你的? ……难道?!白离夕眼底风云变幻,顿时神色阴森可怖,他再不想周旋,狠狠道:“南弦,废话不多说,趁本殿下还有耐心,不想取你小命,你速速留下尔玉,赶紧回你的南凉,弹你的破琴!” 事到如今,尔玉没有父皇没有皇兄,她唯一的依靠便只有臭琴师!她攥着南音落的衣袖,哀求着摇头,一双泪目楚楚可怜:“不要……” 不曾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凡事都有南风晚顶着的南音落,此时一改稚气与散漫,他坚定握住尔玉冰凉的小手:“傻丫头,我怎会丢下你独善其身?”说着他镇定磊落扬首:“白离夕,朕的皇兄不时便会赶来,朕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还是你速速离开吧!” 白离夕闻言不禁嗤笑:“啧啧啧,少年天子果然天真呐,你以为,你的哑巴皇兄,还有机会赶来吗?你以为,本殿下出现在这里,只是偶然吗?”他狞笑着看一眼尔玉,再无废话,霸气挥了挥手,一小簇黑衣死士便凌空而起,将二人围住,只待抓住尔玉。 尔玉颤抖得连南音落的衣袖都拽不住,她缩作一团,绝望无助:“臭琴师......” 南音落正欲抱紧她,谁知! 身后一道红影闪过,一方丝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他顿时翻了个白眼,仰面朝天倒下! “臭琴师!!!”尔玉大惊失色,她看着倒下的南音落,无助到了极点,她手脚无力,蹲下身疯狂摇晃不省人事的南音落:“不......不,臭琴师?!臭琴师,求求你,求求你醒一醒!不要丢下我......” 南音落毫无反应。 尔玉彻底绝望,跌坐在地,小脸苍白,她攥着南音落的衣襟,痴痴望着他,不知所措喃喃:“臭琴师……臭琴师……” 臭琴师,你是不是死了......臭琴师...... 她眼泪大颗大颗涌出,衣袖掩面呜呜哭起来。 白离夕居高临下俯视她,眼底是一抹狠意,他咬牙切齿:“你哭什么?!嗯?!” 你胆敢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哭? 尔玉黔驴技穷,索性趴在南音落胸膛痛哭失声:“臭琴师,呜呜呜......臭琴师你醒醒,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白离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扯开,掰着她的小脸恶狠狠道:“你哭什么哭?!不许哭!他又没死!” 尔玉失神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他,他真的没有死?” 独孤绯失笑,阴测测道:“他不过是中了我的毒而已。” 白离夕眯着凤眸,横他一眼,冷脸睥睨尔玉:“呵,你还有心思关心旁人安危?公主殿下真是菩萨心肠呢,”他邪恶嘲讽一笑,令人毛骨悚然:“公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罢。” 说罢白离夕一个眼神,黑衣死士们便略过尔玉,无情将昏迷的南音落拖走,一个个识相的消失不见。 顿时幽幽荷塘只剩下白离夕与尔玉,还有满池荷花与洁白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