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后悔了

    胡夫人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准儿媳妇在干呕，好不心疼道：“仙君快些躺下，有身子的人最不宜操劳。”

    阮燕鹄反手擒住她的水袖，惹来大将军一记瞪眼，但又被胡夫人给瞪了回去。

    “夫人，那名女子，是谁？”阮燕鹄煞白着一张脸，声音虚弱道。

    “这……”胡夫人有些为难。

    阮燕鹄替她孩儿挡了生劫，她孩儿又替他挡了死劫，她是从头到尾都知晓这段孽缘。也不好明说，自己是为了帮儿子讨到媳妇，不但特意贡献了颗狐族特有的生子丹，还诓他留了下来。

    “是你，又如何？”

    最后进来的禾子慊接了话，目光沉沉落在阮燕鹄身上，从昨日被弄出血的地方到平坦的小腹，再移到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只有被肏到难受才会有一丝人味儿，他爱极了他这副模样，也恨极了。

    “那你，放我，走吧。”阮燕鹄撑着床杆起身，说话还不是很熟稔，只好用手继续比划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几乎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禾子慊红着一双眼，疾步冲到他面前，也不管他爹的阻拦，抓着他的手，强作狠戾道：“什么叫作不欠了？阮燕鹄，我告诉你，你不仅骗了我，你还欠我条命，你还不清！”

    他手上力气极大，还微微发颤，阮燕鹄无力挣扎。一旁的胡夫人也难得插不上话，看着夫君无奈地撇撇嘴巴。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门外传来老管家惊恐的声音喊：“魔王大人到！”

    话音刚落，闯入一个打扮极其妖艳的女子，咋咋呼呼地就张口骂道：“老胡，老禾！我他娘的跟仙界那帮孙子干了这么长时间，要你们来帮我干架，没一个人过来，怎么了，这屋子里藏了宝贝不是！”

    可没人应她，屋子里的气氛依旧沉重非常。

    魔王向来喜欢讨嫌，瞧见一个不认识的，想也不想又开始自言自语道：“呀，这是不是小子慊金屋藏的‘娇’啊，之前到门口都没见着，今日终于可以看到啦，让我来瞧瞧我的侄媳妇好不好看啊。”

    再一睹阮燕鹄的全脸，魔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敲了半天脑袋才恍然大悟，道：“他不就是那天送小子慊回来的小仙官嘛！”

    “不好意思了，当时还打了你，侄媳妇可别介意哈！”

    说罢，大大咧咧把手搭过去搂人肩膀，可惜连衣服都没挨上，就被禾子慊打了回去。

    “你怎么打他的？！”

    禾子慊目眦尽裂，一想到这人单薄身子被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魔王打过，心里又犯疼起来。

    “别，别生气么，我那时不是误会他伤了你，还不给你疗伤啊。”

    第一次见这小子发怒，魔王大人有些发憷，向一旁的胡夫人求助，结果她也因为儿媳妇被打不愿理她。于是乎，只得又盯上缄口不言的阮燕鹄，谄媚道：“多大点事嘛，我那日下手的确重了些，不过也看见你对我这傻侄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即便负伤也在那儿等了一夜，都说你们仙人修的是六亲不认的法术，如此看来，想必也是动了真感情。”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让禾子慊的脸更黑了。

    抓着阮燕鹄的手愈发紧，急忙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见阮燕鹄仍旧低头不语，他继续追问：“把我送回来，不是想要丢弃我，而是为了救我？”

    “阮燕鹄！你回答我！”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蝶羽般微颤的眼帘，算是默认。

    其实答案是是也好，不是也罢，都让他的心痛如刀绞。

    他从囚禁阮燕鹄那天起，就已经后悔了。

    这样一个清风霁月的人，他本来是要风风光光，明媒正娶来当他的妻的。

    若阮燕鹄不愿，他便一辈子尊他为恩师，不再提那晚自己一手促成的荒唐事。

    可他压不住内心疯狂的念头，哪怕阮燕鹄意乱情迷时许他的承诺，他也想他记得并遵守。就像他知他的死劫将近，也毫不犹豫地替他挡了。

    但阮燕鹄忘了那晚的事，忘了对他的承诺。从未受过这样委屈的他，只能每逢灵力最为充裕时再变成人去找他发泄一通，以解相思之苦。

    他以为阮燕鹄忘了，甚至还以为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把他送了回来。

    时至今日，才发现错的只有他一个，阮燕鹄没有弃他不顾，而是他什么都不顾的就把人带回来往死里肏，差点还弄伤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禾子慊颤抖的手渐渐松开了力气，他再也不敢对着那双清亮的眸子，嘴里喃喃道：“阿阮，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