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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家里的蔷薇爬满了墙,园里的玫瑰因为没人照顾已经枯萎。 池雁移植走了最后一支玫瑰,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屋子。这个屋子里充满了陆习云的气息,从前他很顽劣,甚至不喜欢陆习云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但如今的池家空着偌大的地方,容的下他和陆习云的地方只有一间小小的屋子。 池雁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他觉得自己有些挫败,夏清清的挑衅让他不止是难堪,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在想,他对不起陆习云,他的所有反抗在他们看起来或许不值一提。 他可能,没有办法维护陆习云了,生活真tm操蛋。 兜兜转转,他来到自家公司,陆习云就是在这日夜操劳,为他留下了数目可观的股份。 池雁突然想起来公司里可能还有陆习云的遗物,当下便走了进去。 前台小姐认识他,忙上来问他要找谁,需要带路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去找个纸箱给我,然后送到陆总办公室。”池雁笑笑说。 “这……陆总办公室,已经……”那姑娘欲言又止,满脸踌躇,最终咬牙说,“陆总的办公室已经被清理好了,小少爷是需要找陆总的遗物吗?” 池雁的关注点完全不在遗物上,他抓住她的手腕,几乎要站不稳身子,深吸一口气后才问她: “谁清理的?” “少爷,别问了……”她带过池雁几年,在池雁刚认识来公司的路时,就一直是她接待他,陆总的噩耗说到底大家都看在眼里,也算意料之中,但池雁毕竟是个孩子,要明明白白说出来无疑是在揭开一个孩子最后的尊严。 池雁气笑了,也开始口不择言: “是我爸的意思,还是那个拖油瓶?” “少……少爷,池总一番好心的,东西都没丢,我都收好了。”她反握住池雁的手,看着他好一会,再开口已经有了些哽咽,“是池总对不起你……” “少爷,人要能屈能伸。” “你还小,别问太多了……”她拉着沉默的池雁絮絮叨叨说着,挽着他朝里走,“我带你去吧,也该是你的…” 池雁低着头并不说话,他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发火的人,跟陆习云相比,他甚至不够精明。 他太差劲了,他一点也不像陆习云。 池州迎面走来,脚下生风,西装革履,果真一副池文远接班人的模样。 两人迎面撞上,池雁不看他,池州却不想放过他。 “你去忙吧,他给我。” “好的。” 池雁的左手突然空了,他余光瞥见她低着头恭敬地退下,仿佛服侍帝王的宫女在卑微地臣服。 他终于抬眼看向池州,伤口已经不见了,他站在那里,就像名门望族的公子,他周围尽是恭维的员工,虚伪与尊卑在每个人的眼底滑过,单单溜不进池州身上。 他们相对而站,却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沟壑,沟底下是翻滚的血肉和狰狞。 里面藏着陆习云的一条命。 行凶者拿起受害者的皮肉,友善地询问他要不要一起享用。 池雁觉得恶心,心里恶心,身体也恶心,单单是看着池州身上洋溢着池文远的气息霸占他妈妈的地方,他就觉得恶心。 要是妈妈还在……要是她还在!! “唔…呕——” 池雁突然扶着墙干呕,腰弯地不能再弯,像极了他此时该有的姿态。几个老员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池州已经冲上去抱住了他。 池雁整个人昏昏沉沉,胃里翻滚着要顶撞喉管,大脑尖锐地叫嚣着疼痛,一股子凉气直直冲向天灵盖,他只能尽力用手遮住嘴,好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耳边似乎有池的声音,但他听不清,耳鸣让他觉得世界失声,丧失五感。 池雁出于本能紧紧抱住自己,狠狠咬住舌尖,直到眼前渐渐清明。 他这才意识回笼,发觉自己来到了陆习云的办公室。 不,现在是池州的。 办公室的现任主人端着热牛奶和点心推门而入,然后坐上沙发将池雁困在角落,俨然猛兽护食的样子。 偏偏是这种做作的架子,让池雁刚刚平复的胃又再次翻滚。 “离我远点。” 池州强硬地让他喝下牛奶,眼底已是遮掩不住的掠夺气息。 空荡的办公室成了丛林,狮子在确认猎物的位置,并随时准备撕咬。 “你是低血糖,以后随身多带些糖。” “我不吃甜。” 气氛再次僵持,池州看了他很久,将手伸向他的救赎。 他的神明,他的一切,他每个午夜梦回躺在心脏上的小玫瑰。 池雁有些麻木,他知道反抗只会让对方兴奋。 池雁在学会妥协。 他唯一学会的成长,不是陆习云教他的勇敢。 是妥协。 池雁被池州揽进怀里,感受这个兄长炙热的胸膛和粗重的喘息,随后耳垂被重重舔舐,他听见池州说: “乖一点,哥哥疼你。” 池雁笑了,他第一次真正看着池州的眼睛,嫣红的唇瓣带着花露一样开合: “你配吗?” 池州的喜怒哀乐并不在脸上显示,但莫名地,池雁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我说错了吗?”池雁觉得自己此时应该狠狠辱骂他,但他心里却异常平静,他听见自己说,“夏清清不配,你也一样。” “咱们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池州拿起他的手,翻开掌心,虔诚地亲吻着,用舌尖细细描绘掌纹,发出一声叹谓。 池雁仰面靠着沙发,看着改动不大的办公室,回忆着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甜蜜。 他的人生尚未开始,便要想陆习云一样枯萎。 不。 池雁想,已经注定不能好过,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鱼死网破,从来不是一个下策。 “你知道,池文远的新宠吗?”池雁突然开口,没由来的问题让池州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他:“一个小明星,也值得你去注意?” 池雁摇了摇头,说:“让我注意的多了。” 池州轻笑一声,吻上他的额头,那是一个不带情欲的吻,像长辈安慰孩子一样,吐出的话却是淫靡异常: “雁雁,我可以打断你的腿把你按在池文远的书房里艹,但我现在没有这么做。 你乖一点,少受些罪。” 看看,冠冕堂皇,不愧是池文远的儿子。 池雁被池州挑起下巴强硬地亲吻,咽不下的口水顺流进衣领,放在沙发的手留下一道道抓痕。 他不想妥协,他想报复。 池雁终于哭出了声,他被亲哥哥按在亡母的沙发上亲吻,他不是一个好孩子,陆习云会以此为耻吗? 池州哄着他:“哭什么,又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