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小砚城尤物四艳、薛桂芳因爱生恨A
“本宫很有兴致呢。” 甄流岚此话一出,王万喜感觉背脊密密麻麻的冒着寒风,他远在南州,只听闻这男后出自甄氏一门,最是高贵谦和不过的了,可他怎么觉着这风评和本人有些出入呢? 他若是把女儿和儿子推荐给陛下,这男后还不得恨上了他们王家?尤其是他的义子…… “既然皇后有兴致,朕就勉强一观吧,只是不知水平比不比得上宫中的歌姬。” 甄流岚抿唇微笑:“陛下不要为难小孩子,宫中的歌姬舞姬都是边地亲王进献和来访友邻国君所送,民间的不与一流。” 沈子墨淡笑:“皇后多虑,王大人此等妙人,怎会用劣等货色搪塞陛下与皇后殿下的。” 甄流岚轻笑:“不错。” 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王万喜和王夫人愈发惴惴不安,王夫人狠狠挖了一眼王万喜,反正她的女儿绝对不能送进宫里,这皇后哪里像个好相处好欺负的。 几人落座,王家的几位千金小姐公子,娉娉婷婷的上前来,丫头们在地上铺了垫子,几人行了叩拜大礼,三位小姐皆是一水青葱似的嫩生秀丽,声音也甜美,都是难得的大美人。第四位小公子却是一直低着头,虽然看不见脸,只看那身形妩媚纤弱,一把垂在脑后的乌黑云发和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便知是个难得的美人。 “参见陛下,参见后君殿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后君殿下,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赵平佑一见这几个货色,还真是饶有兴致起来,倒不是多么惊艳,只一看便知是调教好要和清贵做亲准备的,可见司马昭之心。但看到那王万喜的义子时,只觉得哪儿眼熟的很,看着半大点的人,不作他想,慵懒的往后一靠。 “你们适才在排练什么歌舞啊?左右朕和皇后无趣,你们表演一番,也让朕和皇后开开眼,见识见识南州的美人美景,也算赏心乐事。”赵平佑嘴上亲和,脸上淡淡的。 他有些疲倦,甄流岚见状,朝崔随安打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崔随安和甄尧海并几个伺候的便衣太监抬着一张白玉躺榻安置在主位后,几个太监竖起了遮阳的碧纱橱,又有几名丫鬟打扇,赵平佑携着甄流岚一同坐上去,舒舒服服的躺下。 “夫君批阅奏折累了?听听歌舞放松一下,岚儿为你按摩穴位,可好?”甄流岚并拢长腿,曼妙挺拔的身子端坐侧叠,让赵平佑躺在他的大腿上。 “按一会儿就行,你也上来躺一躺。”赵平佑亲吻他的手,笑眼缱倦。 除了沈子墨一副司空见惯已经熟悉的模样,王万喜和王夫人讪讪的坐在侧旁客座,陪同的师爷、其他属县小官也都不敢多看。 自古以来,大炎朝除了开国始皇与皇后恩爱和睦外,其余的皆是皇后受冷遇。 赵县令冷嘲热讽的和许州府嘀咕:“真是不要命,皇后独宠,还敢把自己女儿儿子放出来显眼,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就是,只怕有命进宫没命享福……啧啧……” 王万喜看四下人眼神各异,一向跟他闹别头的安河县令赵猢狲那厮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心底冷笑,若是没有把握,他怎么敢,这群人就是妒忌他生养了好儿好女,等下就让他们大开眼界。 “陛下,后君殿下,容妾身介绍,这位是长女王嫦娥,年十八,擅弹月琴。” 王嫦娥抱着月琴盈盈一福,抬起头看向碧纱内的帝后,满眼遮掩不住对自己美貌的自矜与羡慕。 她生的的确是美,大家闺秀里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也是凡间富贵牡丹的品种,以月宫嫦娥取名,未免太过自负夸张。 “这位是妾身的次女王双成,年十七,善吹笙。” 王双成明眸善睐,生的娇小活泼,福了福,不像她大姐那般大胆敢往前方向看。 “这位是妾身的幺女王飞琼,年十六,善弹筝。” 甄流岚禁不住笑,赵平佑闭着眼也笑了,摸摸甄流岚的脸蛋:“想来我真是孤陋寡闻,我妻这等的仙姿玉色都未比称嫦娥、双成、飞琼仙子之流。小小女孩,王县令倒是真敢取。” “夫君听个热闹便是了。”夫夫二人声音不大,听见的人都是近旁随侍的。 王万喜忐忑偷乐,觉得小女们可能是被赵平佑看上了。 王夫人却很不想女儿进宫,着重把养子拉出来,介绍:“这位是妾身的幺子,王红鸾,年十五,擅舞擅画。” 话语落,但见王红鸾缓缓抬头,蹲了一下福礼:“红鸾给皇上,皇后请安了。” 他比三个姐妹穿的很是不同,虽然也是服彩鲜明,但明显都是更贵更奢靡的料子,红彩带翩飞,香肤柔泽,素白参粉,团辅圆颐,菡萏芙蓉。身姿随风,飞雾流烟,侧转迤逦,顾盼便羞。 生的着实是美貌过人,不仅仅有艳丽和灵气,更有着少年的洁净气质,婉转羞赫,小儿情态最使得人心动爱怜。 最难得是,这王红鸾一走进行礼的时候,香风拂面,这股幽幽的香气竟然与甄流岚很相类,皆是同种诱人心魂的体香。 明白这股似曾相识从何而来了,这王红銮的眉眼有三分像甄流岚,低头的模样也有三分相似,羞涩的情态也有点像。 赵平佑一见王红鸾的脸,闻到这味道,笑容骤然敛去了,不动声色的看向王万喜。王万喜不敢与赵平佑对视,额头冷汗直下。 红鸾,红鸾……这名字听着也有点耳熟。 赵平佑清楚的想起重生前,甄流岚去世后,林家还未曾造反的那段时间。他依稀记着,他宠了后宫新人王小君一段时间,至于那王小君叫什么,他有点不清了,也叫什么鸾,但与这红鸾非常相似。只因那小君与甄流岚很像才临幸了,他着实荒芜了一个月,但时日久了,到底还是和甄流岚不同的,容貌偏颇,性情更是似是而非,渐渐觉得无趣苍凉,抛到一边,后出征,也就没再想过。现在看来,这王小君进宫的目的,绝非想要获宠那么简单。 定然是要狐媚君心,让他这个大炎朝皇帝荒淫而废朝政,定然是林荀发一党派进宫里的,后来,发觉他这个皇帝根本不上当,这才谋反暗害…… 脑子一幕幕,好像走马观花一般浮现重生前的经历。赵平佑死死盯着王万喜许久,冷冰冰的看向王红鸾。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呢?朕真是好奇,究竟有多少个林荀发。 这么一看,时间颇久了些,落入甄流岚的眼中就好像自家夫君又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小男孩儿。 甄流岚凤目微眯,带着鲜少显露的一丝丝锐利,狠狠捏了一把赵平佑的耳垂。 “嘶哈……”赵平佑疼的倒抽气,好笑的坐起来,把吃醋的娇男后拥入怀里,在甄流岚耳边低语,又重重亲了两口爱妻鬓边。 甄流岚神态微嗔,被哄好了。 赵平佑作出一副很风流有兴致的表情,探身笑道:“小公子好品貌,既然擅舞,不如跳一曲吧。” 王红鸾起身,嫦娥、双成、飞琼三姐妹也坐到了旁边,人手一把乐器。 丝竹声起,王红鸾也换了舞戏装,只见几个小厮搬来个组合台子,底座上几只细细的纵横排列的高高铁棍,下细上粗,每根铁棍顶端顶着一只冰瓷荷叶盘,每只盘子不过一尺宽。 王红鸾如一只蹁跹的采蝶,脚尖绽莲。身子柔软的仿若骨头化了一样,云肩转腰,燕子穿林,欲左先右,欲上先下,舞步若流丝飞旋,轻盈的仿佛要从盘子上飞走了。 沈子墨折扇晃动微顿,笑了一下,称赞道:“掌上舞。大炎朝会此舞的人不多,陛下爱看此舞之事所知人更是不多,王县令倒养了个好惹眼的儿子。” 这王红鸾的舞姿绝非普通人能跳出来的,一看就是有童子功在身的人。他不是没见过青楼的红牌,头牌跳舞,所谓的童子功也分两种。一种是有武功懂轻功,另一种则是秘传童子轻身苦练体服药节食,比如他府里的花月怜就是第二种。还有就是他们大炎朝男后甄流岚这种属于天赋仙禀,天生身子轻若婴童,前两种都不能与之比拟。 然而现在,沈子墨还真是不能分辨,王红鸾到底属于前两种的哪一种,提防他有武功,沈子墨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保护皇上皇后。 王万喜赔笑:“沈侯爷过赞了,都是小孩子家胡乱跳的。” 甄流岚面色淡然含笑,眼里却冷若寒冰,看罢,略微偏侧头,甄尧海见状上前弯腰。 “擅舞,擅画,容貌像我,哪家这么有心专门调教出来的尤物,你且查查。” 甄尧海听后噤声,看向红鸾的眼神从厌恶更带了些杀意,点头后退几步,快速离开。 # 官道上,一辆四匹汗血宝马牵拉的暗红绸马车飞驰着,马蹄扬尘。赶车的正是御前的侍卫,而车子两旁四个暗卫分别骑着马护持随行。 车内坐着三人,穿着青儒长衫头戴白玉簪的俊美如桂般的男子,正是朝廷新贵薛桂芳侯爷。 “主子,陛下急着传召咱们过去,您的身体受得住吗?要不小的让外头的侍卫大哥停一会子,歇歇再走。”小厮阿威担忧的看着脸色惨白的薛桂芳。 薛桂芳扯了一下干燥的唇角,嘲讽的瞥了一眼赶车的两个侍卫:“停下歇歇?呵呵,你信不信,这会儿咱们要下车,那些暗卫立时便能把咱们几个剁碎,你想尸骨无存吗?” 另一个穿戴着湛蓝白花短褐短裤,手脚戴着银铃铛颇为异样的美少年露出鄙夷看了一眼薛桂芳,粗声粗气的声音竟然是中年男子才能发出来的:“薛侯爷,你未免小心太过了。” “小心?呵呵。”薛桂芳不再言语了,冷嗤几声,眼波无动。 赵平佑知道他与雅清有过婚约,不可能容得下他,并且早对他有疑心了,这会儿他有一点动作,定然必死无疑。 眼前浮现甄流岚坐在他床前,亲切温柔的为他盖被子的仙姿容貌,对他嫣然巧笑。一时心驰神往。 “张嘴——”阿七从怀中掏出一颗丸药,捏着薛桂芳的下巴。 薛桂芳被半强迫塞了丸药,一时脸如猪肝色,咳嗽了好久才咽下。 眼睛血红的,喘着粗气:“你给我吃了什么?” “第一份解药,免得你舟车劳顿死在路上,呵呵。”阿七附耳在他脖子处,只用二人能听见的音量,中年男子声音竟然变幻成鄙夷的雌性尖声尖气:“就你这副痴情死鱼模样还妄想跟那小皇帝争?不自量力还自作多情!怪不得人家从头到尾都看不上你,呵呵,是男人就做出点男人的样子来。” 明明是一张绮丽浓艳的少年脸蛋,言行作风却如蛇蝎一般毒辣,直击他人痛点。 阿七刺激薛桂芳后,坐回去,嘲笑三声,拿出一只紫色香炉,点上了五毒香,闭目盘腿开始打坐练功。 薛桂芳被刺激的脸色惨白发青,阿威赶快拿了水来喂他服下。 “阿威,王万喜那边把人送上了吗?”薛桂芳眼里闪过一抹爱而不得的痛楚,闭了闭,清澈到底化为阴狠。 阿威瞥了一眼,闭目打坐的阿七,悄声附耳:“主子放心,一切妥当,红鸾不敢不从。汉王与北戎王已经达成国书,代王也在斟酌中,只是宁亲王有些难办。” “他已成气候,身份兵权贵重,只可利诱,离间,不可正面起冲突。” “主子的意思……” “若是不行,选好时机。” 阿威背脊发抖,喉结滚动,抱拳:“主子的意思是……暗中派高手……” 对着脖子做了个“杀”的意思。 “他是赵平佑的左膀右臂。”薛桂芳闭上眼,蹙眉。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