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薛定谔的直男
自打付野明搬到教师宿舍,于宝既然来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于宝深谙访客上门的基本礼节,每次到访不是给付野明提一篮水果就是送一件牛奶。 天气渐凉,就变成了送暖手袋,全自动按摩泡脚机,或者保温水壶。 原本空捞捞的房间,如今堆得像个杂物间。付野明不爱收拾归纳,十几平米的宿舍被堆得寸步难移。 从前也算不上整洁,也堆积,不过囤积的都是泡面。于宝每来一次,就悄悄丢几盒,付野明也没发现,直到当他察觉家里囤的泡面尽数不翼而飞,付野明本想发通火,在打开被塞得满当当的冰箱那刻,什么怒气也烟消云散了。不外乎吃饭睡觉那点事,现在吃好了喝好了,“睡”也“睡”得更渐滋润,生活质量提升,付野明逐渐也习惯了这个窄得多一个人进来就打挤的小窝。 闹钟骤响,付野明条件反射翻身而起,棉被平整,身旁除了一个枕头什么都没有。于宝最近感冒,最近一次来是戴着口罩送自个儿在家烤的小饼干,送完就走,付野明想跟他亲热一番都没机会。 这都几天了,个破感冒怎么还没好。付野明皱着眉给于宝打了个电话。 于宝接电话时声音有些嘶哑,一听便没少咳嗽:“付老师?” 付野明开了免提,打开桌上的饼干盒,没滋没味送了块进嘴里咀嚼:“病还没好?” “是被同学传染的流感,班上很多人都感冒了,一时半会儿难好。”于宝一边做作业一边肩膀夹着手机道:“付老师,我会争取早日康复,妈妈昨天教了我一道新菜式,我想做给你吃。” “所以说你抵抗力差,我怎么就没被传染?要不你还是过来这儿吧,反正我体格好,不碍事儿!”付野明笑呵呵诱惑道。比起吃于宝的新菜式,他还是更喜欢吃于宝下面的四两肉。 “流感的传染途径多样,其中唾液交换和性交行为的传染概率接近百发百中。付老师,我不能过来,如果共处一室,我一定忍不住和你交换唾液,以及…发生性行为。”于宝喉结滚动,认真道。 付野明试图换位思考,换作从前,假如自己得了传染病,肯定也会离陈决山远远的,再想亲热也只能控制自己。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 “行吧行吧那我挂了啊,得上课去了,你按时吃药。”付野明有些没来由的焦躁,匆忙挂断电话。或许是在这种时候想起了陈决山,令他空虚的身体连带着烦躁的情绪都不可控地双双升级。 今天付野明只有一节高一的课,上完课,破天荒地的,他拐出校门走进许久没去的健身房。 付野明一年前在这儿被忽悠得办了张卡,一次没来过,搬家时卡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令他注意到这里的是,健身房老板终于想通了在门口做了块醒目的招牌。 他在这里没有碰见当年忽悠他办卡的教练,反而碰到了同来健身的老同学。 老同学算是见证全了他大学时倒追陈决山的疯狂和傻逼,所以现下付野明有点纠结要不要掉头走。 男人已经发现了他,主动朝他打招呼,付野明心底无奈道这下是跑不掉了,只得笑意盈盈与之寒暄。 男人穿着运动背心,健身成果颇丰。付野明花了点时间才想起他的名字,和自己不是同一院系,但其中一学期的高数课是在同一间教室。 “蒋维森,如果你是来落井下石的,此地可就不宜我久留了。”付野明在跑步机上喘着气擦汗,半开玩笑。 对方几句话就套出了付野明已经和陈决山分手,谈笑间尽是揶揄。 蒋维森躺地垫上没有借助器械,抬腿双足交换着离地做仰卧起坐:“我可没有落井下石,不过说真的,付野明,当初我就不看好陈决山,他年长你好几岁,老实说,言谈举止都假惺惺的,别提谈情说爱,就算是做朋友,我也不会选择和这样的人深交。” 付野明气乐,摁停跑步机,一屁股坐在蒋维森脚上:“你这样抬着腿做个屁的仰卧起坐,我给你坐着,你这个地方得用劲儿,继续。蒋维森,你这叫马后炮,掰都掰了你当然怎么说都有理,当时你要是肯把我骂醒,哪还来我跟他这段孽缘。” 果然一被压实了脚,蒋维森的速率便大打折扣,付野明笑他健身还掺水,蒋维森当即不服,让付野明示范,付野明游刃有余地一分钟做满六十个。碰到专业的了,蒋维森只好甘拜下风,没再班门弄斧。 两人在健身房浴室冲了澡,换上衣服准备约顿饭。 付野明见他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样,由衷夸赞:“你还是适合走这路子,看得我都湿了。” 蒋维森翻着白眼调侃:“骚不死你!这股子骚劲儿一点没变,付老骚货。” 付野明乐呵呵点了菜,询问蒋维森近况。他记得蒋维森大学时换了一共六七任女朋友,比笔杆子还直。两人同岁,那蒋维森应该已经结婚了。 蒋维森一顿,道:“暂时还没碰到合适的。” 付野明闻言,男女之事总也不好再深究,不动声色绕开话题,聊聊大学生活,再惨杂些男人总谈不腻的国际新闻。 “你呢,”蒋维森笑道:“没打算再找一个?” 付野明剥着花生米:“也不是没这打算,跟你一样,碰不着合适的。蒋总你腰缠万贯,自然随心所欲风花雪月,我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年纪,要想跟一个人从头开始,慢慢儿磨合再走到安家的地步,就算有那心思也力不从心。” “付野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蒋维森用一种审视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还没放下陈决山。” 付野明忽然就觉得被花生噎着了,心口堵得发慌,朝蒋维森扔了颗花生壳,笑骂:“放你妈的屁!你恶不恶心,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八婆嘴。” 按两人叙旧的法子,好菜得配好酒,蒋维森喝得多了些,扒拉在付野明身上痛呼过瘾。付野明却听到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个不清不楚的名字,想来也是哪个刻骨铭心的前女友,无奈叹了口气,费劲儿盘问出对方住址,扛起蒋维森便打了辆计程车过去。 司机大哥观念传统,难掩眼底鄙夷。此刻蒋维森把付野明当做了宿醉伤情的不知哪个对象,摸着付野明的脸直想亲,付野明头顶黑线拉长脖子抵御蒋维森发酒疯,忍无可忍指着自己大喝:“老子付野明!不是你女朋友!” 蒋维森一顿,黯然躺倒在付野明肩膀上,絮絮叨叨:“以前我多喜欢你啊,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男的有什么好,值得你……呕!……” 付野明:“……我操你妈!” 及至目的地,付野明顶着一身熏鼻恶臭,赔付了脸色发绿的司机五百元洗车费,骂骂咧咧架着蒋维森下车。终于艰难敲响蒋维森家门,幸而家里有保姆,保姆急忙去给浴缸蓄热水,进厨房熬解酒汤。 付野明衣服是没法穿了,保姆让把两人的衣物都扔脏衣篓里,待会儿她熬完汤再去洗,付野明哪好意思麻烦人家,将蒋维森扒了扔浴缸里,自己则脱了衣服蹲大洗衣盆旁手洗衣物。 “付先生,我把你跟蒋总的备换衣物搁这外头了,吹风机就在倒数第三个柜子里。”保姆隔着浴室门敲了敲,扯着嗓门道。 “欸!知道了,麻烦你了。”付野明拨高音量回应,搓衣服搓得他眉头紧皱几欲作呕。 洗了三四遍确认没味儿了才扔进洗衣机甩干,付野明取了浴缸里的花洒站在一旁冲澡,蒋维森眼睛一直半眯着躺里面也不动弹,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没有。付野明拿起花洒对准蒋维森的脸一冲,蒋维森立即呛声抹着脸咳嗽不止,付野明恶狠狠道:“就你这酒品,以后我要再没事儿找事儿跟你喝,我以后姓蒋不姓付!” 蒋维森睁开眼,视野朦胧,苦涩道:“付…野明,你怎么还没走。” “嘿,谁稀罕管你,我明儿等衣服干了就走。”付野明白了他一眼,在洗漱台上翻寻肥皂:“你这咋全是沐浴露啊,这玩意儿哪洗得干净,娘儿们唧唧的,买块肥皂能把你耗破产啊?” 最终也只有听天由命抹沐浴露,还是香薰精油型的,付野明冲了好几遍老觉得没冲干净,身上滑得很,特不舒服。 当他习惯使然抹了点沐浴露往身后洞穴里探进去抠挖清洗时,方才想到,这还杵着个直杆子呢,别回头把人给吓着了。 于是他走进冲澡的玻璃门,玻璃门半透明,具备遮挡作用,确保蒋维森昏昏沉沉没看这边,他才继续将手指伸进去清洗。 沐浴露柔滑,付野明抠着揉着不免来了感觉,他红着脸捂住嘴,还是溢出丝呻吟。他紧张得身体都绷直了,急忙咬舌头痛呼,意欲能把刚才点声音掩盖过去。 哎付野明你自慰也挑场合吧!这在人家家里呢!付野明不禁自责,同时责怪蒋维森家里的精油沐浴露太色情,效果跟润滑剂别无二致。 浴缸方向传出响动,水泼洒了一地,当蒋维森摇摇晃晃地将玻璃门打开时,落入眼中的正是付野明将两根捅进菊穴里的手指抽出来,将花洒对准穴孔冲洗。 蒋维森双目充血。付野明头皮发麻,恨不得自掘三尺地洞钻进去,他停了动作打着哈哈僵硬道:“我这,借你沐浴露,洗,洗个屁股,哈哈哈……” 蒋维森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蓄势待发的性器蓬勃抵在付野明穴口,付野明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 “你他妈有病吧!离开春还早呢你个畜生就开始发情了,起开!”付野明嗔道。 蒋维森挺着腰将性器磨动着付野明湿润翕动的穴口,喘着粗气道:“付野明,不瞒你…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做了,我这儿都硬得快要爆炸了,要不你…尝尝我的滋味?反正我看你丫也欠操……谁操你不是操。” “我他妈是男的,这不是逼,屁眼你也操?滚滚滚!”付野明气急败坏,心想这什么薛定谔的直男,挣脱束缚便打开门随意套了件备换衣服,身上的水都还没擦。浑身难受。 付野明几乎是逃离着冲出蒋维森家里的,说他害怕是真的,如果自己意志力再薄弱些,当时那情况,没准他就准许蒋维森捅进来了。换个陌生人多半能成,但这人是蒋维森,他做不到。也许因为跟直男做爱别扭,又或许有他不愿意深层思考的原因。 浑浑噩噩回到家,令付野明震惊的是于宝已经等在宿舍门口,晚自习已下课许久,也不知道他在这底下站了多久。他这才反应过来打开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多的催促,仿佛一个打不通就不敢再打了,生怕扰到付野明似的。付野明望着于宝提着饼干盒,仰视着月亮发呆的背影,忽然心口泛酸,竟有些喘不上气。 于宝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眉目舒展道:“付老师,你回来了。” 明眸皓齿倒映在付野明瞳孔里,令头顶上的月亮黯淡无光。于宝递出怀里的饼干盒:“我中午回家烤的,都冷了,付老师拿回去记得热一热再吃。” 付野明哪里有心思吃饼干,他有些粗暴地拉过于宝的手把他往楼上拽,于宝不明所以,门已以震势关合,付野明压了他在墙壁上重重吻上去,于宝抵着付野明胸膛:“我感冒还没好。” “你就是染了传染绝症我也要和你做。”付野明掰过他的下巴认真凝望,掷地有声道。 于宝心里一动,扣了付野明的腰,付野明再难抑制,钻入舌头残暴翻搅掠夺,两人吻得连空气都稀薄得不足以维持呼吸,付野明口中的酒味浓烈醉人,灯没开,四周天昏地暗,只有紧贴着纠缠爱抚的身体在黑暗里刺眼。 付野明那里滑得不行,即使是两根火热性器,进入得也还算轻松。于宝询问:“付老师刚才…自己准备过吗。” 付野明心里一沉。他是润滑开拓过,但不是为了于宝。但现下氛围这般暧昧,谁也说不出破坏氛围的话来,付野明舔舐着于宝脖颈,不怀好意地低笑:“当然…我的大水逼太想宝贝儿了,你再不来给我捅捅,逼里的水都要干涸了。快动一动,我的宝……” 于宝听话地抽插律动起来,付野明空虚了很久的菊穴总算得到极致满足。前列腺被顶得酸胀发软,付野明酒喝得不少,尿意喷薄。 “宝宝,我要尿了宝宝……嗯…停下来,要被大鸡巴插尿了啊啊啊……” 于宝哪里停得下来,他亲吻安抚着付野明,就着插在他身体里的姿势移步将他带进厕所,一手对着马桶扶着付野明的性器,一手扶着付野明的腰方便自己插入得更深。 付野明尿意膨胀,哪还管得了好不好意思,况且身后这人与自己赤身裸体朝夕相对这么久,什么羞怯都抛诸脑后了,就这么在于宝的手心里纾解了出来。 “尿了…尿出来了…哈啊,好舒服,被宝宝插尿太舒服了……” 尿液甚至还带着浓重熏然的酒气。 于宝甩了甩付野明顶性器,转战到寝室继续操付野明。从头至尾,没有问付野明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哪怕是缺心眼的于宝,也在意得快要精神失常,但他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责问、盘问、质问付野明呢,于母从小便教育他,太得寸进尺的孩子,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付野明太久没做,这下尝了甜头,说什么也不让于宝走。于宝也不想走,编了个去刘娉婷家给她辅导作业的理由,头一回在付野明这里过夜。 一晚被操射了四回,付野明是再也没精力了,倒头就睡。于宝替他盖好被子,去厨房转悠了一圈,没有可以熬解酒食物的材料,就等付野明这么睡肯定伤胃,第二天起来指定胃疼,他遂烧了壶热水开盖放凉,穿上衣服下楼,去二十四小时便利药店,退而求其次,买了两盒解酒口服液。 付野明睡得不深,胃里翻江倒海但总也吐不出来,不上不下的。他揉着眼睛醒过来发现于宝不在身边,穿了拖鞋去客厅找人,也没见影。 有个理说得玄乎,崩溃不需要大起大落,从来都在于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他失去了陈决山,今晚又和蒋维森出了这么档子今后见面难抬头的事儿,终于在醒来看不见于宝的这一分秒里,绝望和崩溃犹若洪水猛兽侵袭吞噬,破坏力惊人使他的理智蒸发消散。 于宝回到家,入目之景令其大骇,正是付野明将餐桌上的花瓶砸了个四分五裂,双目赤红徘徊吼叫着,如同一只作茧自缚的困兽。 他惊得扔了口服液冲上前紧紧抱住付野明,将付野明圈进怀中:“付老师,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你不开心,可以告诉我,别乱砸东西,你刚才差点踩到碎片了。” 付野明回过神,他清楚自己这是酒劲儿延迟发疯撒泼了。他猩红着眼猛地回抱住于宝,歇斯底里:“你他妈去哪儿了!啊!?老子不是说了你今晚不准走,你都答应我了!你他妈都答应我留在这儿了为什么还乱跑!不要再跑了,算我付野明求你们了,你们不要再跑了……” 于宝听他说着蛮不讲理的胡话,似有一根淬了毒的针正无孔不入地,扎遍他的四肢百骸,拉扯着神经,蚕食了心脏,冷却凝固了血液。的确,旁观者清,任谁都能看出来,付野明放不下,倒扮得比谁都潇洒豁达,人哪能那么容易就忘干净,又不是失忆。 “付老师,我给你买药去了,没有跑。”许久,待付野明颤抖停了,于宝轻声抚慰道:“困了没?药喝了睡觉吧,我在这儿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