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

    车子经过层层关卡驶进基地中心的军区大楼，顾渊随士兵下车进入大楼。

    “报告首长，顾渊带到。”

    带顾渊进来的士兵站在门外报告。

    “让他进来。”

    一道严肃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身为基地军队最高执行长官，岁月在陈朔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他年过五十，头发有些许花白，眉间皱纹很深，不怒自威。

    “坐。”陈朔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

    “首长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渊环视了整个房间，没打算坐。

    顾渊退伍之前是陈朔手里的兵，陈朔一直很欣赏这个有勇有谋果断的手下。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顾渊，似乎感叹了一声，说：“自从你退伍之后，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三年。”

    顾渊接过水，把杯子放在一旁，垂下眼睑盯着微荡的水波，开口：“首长突然找我，不是为了叙旧吧。”

    陈朔也不再转弯子，他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叉握了握，说：“听说你身边最近跟了个少年，身手很不错。”

    顾渊突然抬头，锋利的眉眼直直看着陈朔，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是。”陈朔既然已经知道了小七的存在，就不可能只是听说了，甚至连小七什么时候进入的基地都查得清清楚楚。

    “我先给你看点东西。”陈朔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照片。

    “这是卫星拍摄到的，随着气温越来越冷，各个地区的丧尸在大规模会聚，而且卫星拍摄到的巨型丧尸已经多达三十只了，甚至还有更多。”他指着照片上被清楚拍下的巨型丧尸，显然就是顾渊他们之前遇到的实验体丧尸。

    陈朔翻着照片，面色也越发严峻，他直视顾渊：“上次曲城的巨型丧尸，相信你已经见识到了有多厉害，子弹除非能射中它的眼睛，否则一个军队也不够它杀的。为了未雨绸缪，从第一次遇到巨型丧尸之后，我就一直在寻找身手不错的人，组建一个专门对付巨型丧尸的队伍，到时候丧尸潮真的来临，他们和军队首当其冲，对付的就是这些巨型丧尸。”

    他顿了顿，看着顾渊慎重地说道：“你身边那个少年一个人就能轻松杀掉一只巨型丧尸，我希望他能加入我的队伍。”

    “我不会同意的。”顾渊想也没想就拒绝，他不可能让小孩离开他的身边，实验体丧尸那么多，即使小孩身手了得，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想都不敢想。

    陈朔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应，他收起那一叠照片转身放好，双手撑在桌上认真道：“基地的存亡关乎着每一个人的生死。”

    “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顾渊握紧拳头，手指被他攥得青白，小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怎么放心得下。

    陈朔冷漠地说道：“这是末世。”

    顾渊冷笑一声，神情嘲弄：“所以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拒绝。”

    “基地不会亏待他的，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也会尽量满足。”陈朔诚恳地说。

    顾渊说：“我要和他一起，没有我在，他不会听你们的话。”

    “……”

    陈朔见顾渊一副不像说假话的样子，朝他伸出手：“可以，那么军队欢迎你们。”

    “听说了吗？今天队里要来一个新人。”狼吉把嘴里的棒棒糖咔咔咬碎，叼着糖棍含糊不清地说。他长得人高马大，脸又黑，因为特别喜欢狼，于是去掉了自己原本的姓换成狼。

    “来吧来吧，多久了，队伍里只有你们这群又臭又硬的老男人，什么时候给小爷来个美女啊！”袁起嫌弃地踢了踢狼吉的腿，让他离自己远点。

    狼吉吐出嘴里咬地稀烂的糖棍，朝远处的顾渊和七抬了抬下巴，意味不明地笑道：“这是来训练还带家属？”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新来的人是顾渊。

    “美人！”袁起瞬间激动起来，对于新队友是谁一点也不关心，视线直直落在七脸上。

    作为小队的队长，关赋把顾渊和七带到他们日常训练的地方，让袁起和狼吉还有正在跑800米障碍的许虎和启辰过来，对几人说道：“大家欢迎一下新来的队友，小七。”说完率先拍起手。

    “欢迎欢迎。”几个人敷衍地跟着拍手。

    “小七，这名字怎么娘们唧唧的。”狼吉撞了一下许虎的肩膀，跟他悄声说，队伍里他们两个身材差不多，性格却截然不同，许虎人老实不爱说话，没那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爱好。

    “小七，别害羞，来认识一下其他几个哥哥，以后也都是你的队友。”关赋朝躲在顾渊身后的七招手，以为他在害羞。

    顾渊把七从自己身后拉出来，手掌摸着小孩的后颈，只有他知道，小孩是在害怕。

    昨晚上他跟七一提这件事，小孩就抱着他摇头，一边哭一边念着：“不走，不走。”

    顾渊哄了他很久，才让小孩理解去军队不是要离开他，他拍着小孩的背，亲着他的耳朵心疼地说：“爸爸不是要宝贝一个人去，爸爸跟宝贝一起，不是让宝贝一个人。”

    小孩躲着他的亲吻，缩在他怀里小声抽泣，把顾渊的心都哭碎了，他想去他妈的军队，干脆带着小孩趁夜走。

    他都准备要收拾东西了，小孩抓着他的衣服，带着哭腔小声地说：“爸爸，要爸爸。”

    顾渊把怀里的小孩捞起来，抹掉他脸上的泪，跟他额头相贴，“爸爸在。”

    七眼角还噙着泪，眼睛周围的皮肤都被哭得泛红，他抽噎道：“爸爸，一起。”

    “爸爸会一直陪在宝贝身边，不会丢下宝贝一个人的。”顾渊温柔地吻掉小孩眼角的泪水，他心里对小孩的珍爱和怜惜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队友，小七。”关赋给七挨个介绍其他几个人。

    介绍到狼吉时，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巴，“就他？所以旁边这个确实是家属陪同来的？”随后又问：“小娃娃断奶了吗？”

    “狼吉！说话注意点！”关赋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

    “切。”狼吉又看了眼七白嫩嫩的脸，不得不承认这小娃娃长得确实好看。

    顾渊冷冷扫视了在场的几人，对关赋说：“介绍也介绍过了，接下来做什么？”

    关赋说：“接下来是技能测试，我们需要知道小七的具体战斗方式，然后根据他的战斗方式给他安排合理的训练。”

    顾渊摩挲着小孩的后颈让他放松，冷淡地说：“他不需要这些，你只需要告诉他，怎么配合队伍行动就好。”

    “这个……”关赋很为难。

    “操，刚来就这么拽啊！这么厉害比一比啊！”狼吉觉得被鄙视了，瞬间暴脾气就来了。

    “那就比一比吧。”启辰抱着手臂靠在栏杆上，他从两人来就一直没说话，确实也不把七放在眼里。

    “比一比怎么样？”袁起收起欣赏美色的目光，脸色也正经起来。

    许虎没说话，他活动了几下手腕，从他的动作能看出来他赞同几人的说法。

    顾渊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勾着嘴角不屑道：“提醒你们一下，反悔还来得及。”

    仇恨值瞬间拉满。

    “操啊！”狼吉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怎么比？”启辰放下抱着的手臂站直身体，显然也被激起了情绪。

    七抓着顾渊的衣摆扯了扯，顾渊垂下头看他，低声问：“宝贝想怎么比？”

    七贴在顾渊怀里，侧着脸看了几人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动了动。

    顾渊挑了挑眉了然：“我家宝贝的意思是让你们几个人一起上。”

    许虎拉住要暴走的狼吉。

    “一起上？”启辰认为自己听错了。

    “还是我先来吧，对于美人我会手下留情的。”袁起觉得顾渊只顾自己一时嘴瘾爽，故意曲解美人的意思。

    七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他不是很乐意跟顾渊之外的人说话，他松开抓在手里的顾渊的衣摆，从他怀里站直身体，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一起。”

    “你们听见没有，是他自己说的一起上啊！到时候别怪我们欺负人。”狼吉挣开许虎扣着他腰的手。

    “行吧，美人，这是你自找的。”袁起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几个人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七围在中间，这是他们对付落单巨型丧尸的方法。

    袁起站在七的侧方，他双手握成拳头，迅速朝着七的左耳攻去，人还没碰着就被七握住拳头一拉，身体失去控制地朝准备偷袭七眼睛的启辰砸去，两个人倒在地上人叠人，一时半会没爬起来。

    在狼吉被惊得呆住的时候，七快速闪身到他身后，许虎甚至来不及提醒，他已经一脚踢在狼吉的屁股上，把他踢到了人堆里，继续叠人。七身形太快了，许虎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最后还是被他如法炮制地踢进了人堆里。

    “啊！”

    “啊！”

    “啊！”

    随着许虎的加入，惨叫一声接着一声。

    七在原地站了会，确认他们暂时爬不起来，才走到顾渊面前，抓着他的衣服踮了一下脚，结果没亲到顾渊。

    顾渊笑了起来，低下头，距离刚好给七踮起脚能亲到他。等小孩自己撞上来，他捏着小孩的下巴狠狠咬了他一口，不满道：“为什么要踢他们的屁股？”

    七捂着被咬的嘴巴，小声说：“腰，会断。”

    “我们宝贝真是个好孩子，不过下次不准碰别人的屁股，踢也不行。”顾渊摩挲着小孩柔顺的头发。

    “嗯。”

    七埋在顾渊怀里点头。

    “宝贝真乖。”顾渊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堆，对站在一旁神情恍惚的关赋说：“可以了吗？”

    关赋狠狠抹了一把脸，回过神：“可以了！可以了！小七完全不需要训练，我们会根据他的情况给他制定行动方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