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晏英博穿校服记（下）
尽管十分不情愿，晏英博第二天一早还是老老实实地穿着运动装校服去上学了。 也许是继承了他爸身高上的基因，晏英博虽然是跳级上学，却不比同龄人矮小；beta孩子自从营养跟上来以后，身高也直追alpha孩子了。 曾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俩孩子买新衣服，不过都是买裤子居多。有一天晚上他和晏邢宇一起给孩子洗澡，曾郁扶着晏英博坐进浴缸里，说：＂怎么小博和停停光长腿不长身子呢？裤子都新买好几条了，上衣还是穿的两年前那一件。＂ 晏英博在小浴缸里臭屁兮兮地举起腿，犹如一朵出水芙蓉：＂因为我是长腿欧巴！＂ 曾郁睁圆了眼睛：＂小博居然知道长腿欧巴？＂ 晏英博放下腿，骄傲地说：＂我们班的王小美、李小甜，还有6班的张小可都叫我长腿欧巴。＂ 曾郁了然点头，他用手背抹一抹头上的汗：＂我还以为小博会看韩剧了。＂ 晏英博碧绿色的大眼睛转了转，接着他又大声说：＂她们都抢着要当我的女朋友！＂ 曾郁惊讶地看着晏英博。他看一看alpha小孩的脸蛋，又转头去看晏邢宇静默的脸，若有所思地说：＂小博长得这么帅，有女孩子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晏英博在浴缸里直得瑟，水面上的泡沫被他弄得这里飘来那里飞去，还溅到晏邢宇裤子上了。晏邢宇皱着眉头按住晏英博的脑袋：＂晏英博乱动什么？＂ alpha孩子一下就蔫了。 晏邢宇把香波挤在手心，放到晏英博头上一阵胡薅。 在学校被女生狂追的alpha此时一声不敢吭，扁着嘴委屈巴巴地任他爸＂蹂躏＂。 洗完头要冲水了，晏英博又开始怂了：＂我不想让水淋到头上……＂ 曾郁抓着花洒，无奈地叹一口气。可能是从小被晏家的仆人伺候惯了，晏英博在生活上的小脾气特别多，下雨天走路要踮着脚走，如果水坑里的水溅到他裤子上了，他必定要鬼哭狼嚎一阵；撒尿的时候不敢对着黑漆漆的洞拉，因为他害怕一不小心掉进去；由于有这样那样的洁癖，他也不在学校上厕所——照他的说法，小学的厕所年代太久远了，又脏又臭，下课时人又多，他想要小心翼翼地撒个尿还得提防着后面会不会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把他撞进坑里去。 ＂要是把我撞进坑里了，我就让他知道我有多不好惹——！＂晏英博一边对曾郁描述他的＂理论＂一边挥舞着小小的拳头。 这一点倒是和晏邢宇如出一辙。曾郁想起当年他和晏邢宇一起在宿舍里生活的时候，晏邢宇每天早上都要检查厕所干不干净整不整洁，要是让他发现一丁点污渍的话，alpha就会对他冷嘲热讽，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到那时候曾郁只好垂头丧气地去厕所搞卫生了。 ＂小博，妈妈给你戴洗头帽好吗？＂曾郁站起身，拿过挂在架子上的伞状帽子。 ＂可是水淋到我头上不舒服……＂晏英博撇着嘴巴，不停地摇头。 曾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晏邢宇＂啧＂一声：＂不冲水你就顶着一头泡沫出去算了。＂ 晏英博低着头揪泡泡，嘀咕着说：＂我要妈妈用手帮我洗嘛……＂alpha的嫩鼻子一抽一抽，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最后还是没办法。曾郁本来想训练晏英博接受花洒冲水，但是晏英博死活不肯，一旦水冲到头上就哭得像杀猪似的。他也不想勉强孩子。所以只好让晏邢宇将孩子抱到腿上，他用手接了温水一点点洗干净晏英博的头发。曾郁的抚摸他脑袋的动作特别温柔，晏英博舒服得都快睡着了，嘴角翘得老高老高，还露出八颗白白的牙齿。 ＊＊＊ 穿运动校服的市一小虽然没有贵族小学好，晏英博也渐渐习惯了。不过吹毛求疵的他每天回来之后还是会大肆评价一番校园内的卫生状况，什么垃圾没倒干净啦，同学上课尿裤子啦，上完体育课教室里一股汗味啦。意见不是一般地多。晏邢宇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天晚上回家，晏英博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喋喋不休地说学校的坏话，还异常乖巧地扭着两条腿坐在椅子上准备吃饭。曾郁炸了一些薯条，曾雨停坐在他哥身边用小刀小叉认认真真地切薯条，他刚学会左手持叉，右手持刀，隔三差五就要玩一玩。 beta孩子先是细心地切下指甲盖大小的薯条一截，接着用叉子将它叉起来，举到空中，说：＂小花，这个给你。＂ 晏英博扭了扭屁股，奇怪地看一眼他弟，没有说话。 曾雨停眨眨黑色的小眼睛，说：＂什么？你说先给晓画？不用了，晓画也有一份，这个给你吃吧。＂ 他挥了挥薯条粒，粗声粗气地说：＂好吧，谢谢停停咯。＂然后张开嘴巴吃掉了那粒小薯条。 晏英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弟，仿佛是在看什么惊天大事件。 曾雨停旁若无人，又专心致志地切下另一根指甲盖大小的薯条，叉起来举到空中，说：＂看，这就是晓画的薯条了。＂ ＂太好啦，晓画也吃到停停的薯条啦！＂曾雨停津津有味地吃下了另一粒薯条。 晏英博没好气地转过脸去，连屁股也不扭了。 饭终于做好了，曾郁和晏邢宇给俩孩子往碗里填菜。晏英博等着吃饭，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好像屁股下硌着什么东西让他感到不舒服似的，时不时就要扭一下屁股，还隔着校裤在腿上这里挠挠，那里挠挠。 ＂小博怎么了？不舒服吗？＂曾郁问他。 ＂嗯……＂晏英博咕哝着，＂好痒……＂ ＂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曾郁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哪里痒？＂ 晏英博在大腿小腿上乱指：＂这里痒、这里痒、这里也痒……＂ 曾郁把晏英博抱到沙发上，脱掉他的校裤，仔细检查他的腿：＂没有红呀，怎么会痒呢？是不是过敏了？＂他拿起校服裤，敞开裤头看了看里面：＂裤子用杀菌水洗过的，也晒过太阳，奇怪了……＂ 晏英博在沙发上露着两条光溜溜的＂长腿＂，不停地挠屁股。 曾郁叫晏邢宇：＂晏邢宇，你去给小博找条裤子来穿一下。＂ 晏邢宇应一声，离开餐桌上楼了。曾雨停见没人吃饭，也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沙发边，坐在他哥哥屁股后面：＂哥哥是长腿欧巴！＂ 曾郁眼睛睁得圆圆的：＂停停怎么也知道长腿欧巴？＂ 晏英博忙着挠屁股，一时间没顾得上捂住他弟的嘴巴。曾雨停说：＂哥哥收到了好多粉红色的信，写信的人就叫他，长腿欧巴，！＂ ＂喂！＂晏英博腾地跳起来，捂住他弟的嘴巴，＂谁让你说的——＂ 曾郁震惊得裤子都拿不稳了。晏英博和曾雨停住在一间房，曾雨停脑袋笨写不来作业，却总喜欢趴到晏英博桌子旁边看他哥写作业。晏英博把学校女孩子送给他的＂情书＂带回家，刚好被曾雨停发现了。曾雨停反正也看不懂字，就问他哥这上面写了什么。晏英博一个嘚瑟，就把＂长腿欧巴＂的事情全说了。他以为曾雨停那么笨，肯定听过就忘了，没想到beta记得这么牢，瞬间就将他的＂私隐＂抖落得干干净净。 曾郁好奇地翻阅着晏英博从抽屉底层找出的＂情书＂，感叹道：＂没想到现在的小孩一年级就会写情书了。＂ 他一年级的时候还在地里玩泥巴呢。 晏英博换上了新裤子，校裤就先暂时被丢在一边。曾雨停吃完饭，抓着晏英博的校裤玩。他在校裤上摸来摸去，突然摸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咦？＂曾雨停将手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好大的虫子！＂ ＂什么虫子？＂曾郁走过来问。 ＂黑色的虫子！＂曾雨停一边举着虫子，一边站起身来，向曾郁伸出手。 晏英博也看到曾雨停手上的虫子了。他皱着一张脸嫌恶地躲到电视机柜旁边：＂好恶心！＂ 这虫都有成人拇指头那么大了，被曾雨停抓了一下，还没死，抽搐着蠕动翅膀。 ＂在哪里发现的？＂曾郁拿过一张纸巾，从曾雨停手上包走虫子。 ＂从哥哥裤子里爬出来的。＂曾雨停说。 晏英博不敢置信地问：＂——我的裤子？＂ ＂校裤吗？＂曾郁拎起裤子。 曾雨停淡定点头。 …… …… 三秒钟之后，晏英博在电视机柜旁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嚎。 ＂哇——！！！＂ 晏英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活像热锅上的蚂蚁——仿佛要借着强力的蹦跳把身上的虫子抖出来：＂它上课的时候就在我身上爬！它上课的时候就在我！身！上！爬！！！＂ 跳完了，他就开始绕着客厅跑圈，一边跑一边哭喊：＂我就说怎么这！么！痒！！啊——！！！＂ 晏邢宇把包着虫子的纸巾丢到地上，用拖鞋没好气地在上面踩三脚，彻底将虫子踩死了。 ＂它上课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身上爬……呜呜呜……＂晏英博在空中手舞足蹈大打太极拳。 曾郁赶紧揽住晏英博的胳膊：＂小博别哭……别哭了哦……没事的，应该只是普通虫子，洗个澡妈妈给你擦点药。＂ ＂学校太脏了——太脏了！！！＂晏英博扯着嗓子喊，＂肯定是因为郭明峰把水倒在我桌子下面又没有擦干净！那些人又在我座位旁边走来走去！搞得地上又黑又脏！所以虫子就爬到我身上来了！＂他哭得脸上一塌糊涂全是泪水，＂我都没有跟他计较！我都没有跟他计较——！！啊——！！！＂ 曾郁只感到耳朵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楚，他将晏英博抱在怀里不停地哄：＂没事了没事了，小博别哭别哭……＂ 晏英博完全不听话，在他妈怀里哭得天崩地裂，还能一边哭一边嘶吼着述说学校班里人的种种不是，说得有条有理的。谁说话也听不进去。最后还是晏邢宇实在忍无可忍，走过来抓着晏英博的领子一把将他从曾郁怀里提溜出来。晏英博在空中扑腾着两条＂长腿＂，被他爸拎着去洗澡了。 晏英博彻底患上了＂虫子侵袭后遗症＂，洗澡的时候也一惊一乍的，一会儿觉得身上还有虫子在爬，一会儿又怀疑水里有虫子。搞得全家不得安宁。穿衣服的时候他还让曾郁把衣服反过来，对着光仔仔细细检查上面有没有＂可疑物体＂。 穿好睡衣了，晏英博又开始哭：＂为什么要爬到我身上……我那么爱干净……郭明峰那么脏……干嘛不爬到他身上去……啊啊啊啊……＂ 曾郁拍着他的背让他别哭。晏邢宇在一边说：＂谁腿长就爬谁身上。＂ 晏英博打了个哭嗝。 曾郁以为他终于不哭了，谁知过了一会儿晏英博又哭着喊开来：＂爸爸腿最长了，干嘛不爬到他身上去……啊——！！！＂ 晏邢宇说：＂虫子又不知道我腿长。因为大家都说你是，长腿欧巴，，所以它就爬进你裤子里了。＂他顿了一下，又说，＂况且你在学校又不上厕所，虫子肯定闻到你身上的尿味了，不爬你身上爬谁身上？＂ 晏英博抹着眼泪：＂我再也不要做长腿欧巴了——！哇——！！！＂ 当晚晏英博就把那沓情信通通丢进了垃圾桶。曾郁则忙着用消毒挂烫机清理晏英博的裤子。出来以后，他在垃圾桶里看到那些情信，感到有些可惜，又捡起来收到书房去了：＂小博长大了可以留个纪念。＂ 他不知道，晏英博睡前还假装不在乎似的，问曾雨停那虫子是什么触感哩。 ＂嗯……＂曾雨停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天花板，作出努力回想的样子，＂有点黏黏的，又有点臭臭的……＂ 晏英博打了三个冷颤。 黏黏的……臭臭的…… ＂我再也不要穿那条校裤了！！！＂ ＊＊＊ 第二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晏英博把裤子完全翻过来，用手电筒在上面巨细靡遗地照过一遍，确保里面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之后，又将鼻子凑在裤子上这里嗅嗅，那里闻闻，才小心翼翼地套上裤子。 平日里在学校他总是昂首挺胸的，为了显示自己腿长，还把衣角扎进裤头里，今天却一反常态不扎了，腿看起来短了许多。 “长腿欧巴！长腿欧巴！”身后跑过来几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以往晏英博一听到她们叫他，就会骄傲地昂起脑袋，露出俊帅的一张小脸，别提多好看了。 晏英博狠狠打了三个寒战，他对那几个女孩子恶狠狠地说：＂不准再叫我，长腿欧巴，！＂ 女孩子们被alpha吓了一跳，互相揽着胳膊，问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晏英博没好气地撇过头去，＂我是短腿小矮人。＂说完，alpha孩子夹着屁股走向厕所。 扎着麻花辫的女孩不解地望着晏英博的背影——他走两步就莫名其妙地抖一下肩膀，好像身上有虫子在爬似的。 而晏英博——他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鼻子，怂怂地走进厕所，准备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