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住院养伤

    辛池野听下属说许栗心跳骤停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踩下刹车把车潦草地停在路边。

    他感觉到冰凉彻骨的绝望，一颗心像被放在悬崖边，一着不慎就要从高处掉落，摔得四分五裂。

    电话那头下属语速很快，道许栗被施了临时急救，心脏停跳三分钟后险险恢复了。

    辛池野悬在高处的心这才放下，紧攥着手指，交待下属把许栗送往医院，同时联系医院派救护车上路，以便医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到许栗。

    短短五分钟，辛池野用仅存的理智做好了安排部署，又重新坐回到车内，调转方向驶向辛家的私立医院。

    若不是刑房正巧有个值班医师还在，若不是这医师给许栗及时做了急救措施，在那偏僻的地界，许栗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等到去救他的救护车和医生。

    那么，辛池野最后见到的，会是浑身冰凉，再也无法睁眼的许栗。

    被冷汗浸透的手掌握住方向盘，湿腻的凉意伴随着后怕的情绪，让他的心跳速度完全没办法降下来。

    许栗被送到医院时，已是半夜时分。

    辛池野守在医院门口，终于等到昏迷的许栗被人从救护车抬下来，他握住他细瘦无力的手，连声叫他的名字，陷入深度昏迷的人没办法回应他。

    许栗完全褪去血色的嘴唇几乎和苍白的脸同一颜色，一缕碎发被干涸的血渍粘在额角。

    整个人无知无觉，虚弱易碎。

    医生一路不停地把人送进急救室，辛池野跟到门口，被护士小姐恭敬地拦下来，请他在外等候。

    急救室的灯亮起，辛池野失魂落魄地在门口的靠椅上坐下，眼眶发红地呼出一口热息。

    他已经深刻地体会到“失去”的惶然，却还没有资格体会“失而复得”的喜悦。

    许栗身体状况究竟如何，是否能恢复过来，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这些问题萦绕在脑海，件件都压得他无法卸下梗在心头的那块石头。

    一路跟着救护车过来的下属第一次见自家老板这副失态模样，不知如何劝慰，只好退身在一旁静默地立着，只等辛池野有吩咐时叫他。

    没过一会儿，辛池野寒声道：“我交待过，不许动重刑，不能伤他性命。”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下属做事老练周全，知道辛池野必定会查，早在来时路上就命几个手下将刑房的负责人和几名手下分开单独审问。

    他飞速地整理了碎片化的信息，把客观情况向辛池野陈述了一遍。

    许栗刚被关起来的头几天，遭受的都是鞭打、杖责这类伤害可控的刑罚。后来关久了，见上头有弃之不管的意思，负责人就不再安排每日的审问和刑责，只命人轮流看守。

    问题出在有个姓周的手下，对许栗起了色欲之心，碍于禁令不敢直接上身侵犯许栗，便时不时借着酒劲让许栗吃些难言的苦头。

    刑房那伙人也都认为许栗不可能再回辛池野身边，对姓周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把人玩死就行。

    于是这人越来越不知收敛，甚至从外头带了些调弄人的道具用在许栗私密处，不把人折腾得昏死过去不罢手。

    后来又威逼许栗为他口交，许栗决计不肯，挣扎中惹怒了男人，许栗被用锁链吊绑起来，男人打开高功率射灯照着他，一旦见人有昏睡过去的迹象，就用电击器和藤条等刑具折磨他身前身后的敏感处，让许栗连续三夜都生生熬着过来。

    许栗被关前原本就还病着，连日的折磨又添了许多见血的伤，伤口感染，体力严重透支引发了持续高烧，极度虚弱的身体最终陷入急性休克，完全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辛池野听完下属的汇报，面容已然阴沉得令人不敢直视。

    下属安静地等着他给出下一步指示。

    半晌，安静的医院走廊上只余一阵指节敲击金属扶手的声响。

    “那个人，让他原样受一遍，没死的话扔到海里。”

    属下精神一凛，答“是”而后离去。

    辛家的医院有一流的医生、设备和药物，急救室亮了两个半小时后熄灭，辛池野得知许栗已经性命无虞，但仍需在重症病房住院观察，直至完全脱离危险。

    许栗被送来时身上穿着的还是上回住院时的病服，衣服早已在连日的禁闭和刑讯下变得脏污破碎。

    辛池野隔着一道玻璃墙看着护士为许栗把脏衣剪下来，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如今布满数不清的深红鞭伤和淤紫，骨肉匀停的身体早已瘦得不成样子，他的心再度狠狠揪作一团。

    主治医生已经把许栗的伤情和身体状况详细地讲给了辛池野听。

    外伤虽重，止住了感染的病苗后按时敷药换药即可恢复。因营养短缺和被剥夺睡眠而被消耗至虚脱的身体也可以在医疗干预下逐渐调理过来。毕竟许栗还很年轻，之前的身体底子还可以。

    辛池野的一颗心这才从极度紧绷的状态稍微松缓过来一些。

    待护士们为许栗处理完毕，插上输液的针头后，辛池野仔仔细细地进行了全身消毒，这才能踏入病房去好好地看一眼昏迷中的人。

    许栗腕子上还戴着新年时辛池野送他的平安扣，细细的编绳已经被血迹和其他污渍浸染得丝毫看不出原本的红色，坠在绳子中央的红玛瑙被磕破了不止一处，裂纹渐深，隐隐有要碎裂的趋势。

    辛池野从抽屉里寻来一把剪刀，把许栗手腕上的细绳剪断，取下了那条已经不再能够寓意“平安”的手饰。

    为了便于检查伤势和上药，许栗盖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只穿了一条薄裤，上半身是赤着的。尽管病房的温度十分适宜，许栗手却如一块不会融化的软冰，辛池野捏着轻轻揉搓了许久也不见回温，只好苦涩地帮他把被子盖严实。

    重症病房不允许同住陪护，陪许栗待到天蒙蒙亮，辛池野才十分不放心地离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