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误会
“小彧,你说……怀远当初是不是也明白我的意思。” 张祁说完,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无声的寂静之中。男人坐在低矮的木桌对面,手指绞在一起。 张祁轻笑;“怪我,突然就尴尬了。”男人嘴角抽动;“刚刚我点了三文鱼刺身,也不知道你生病了,你看要不要喝点热的?” 代彧推辞,他其实根本没有食欲,只是想要请张祁吃饭。 张祁游戏人间的态度让人摸不透,一开始代彧也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但如果张祁再越界的话,那代彧就会开始考虑两个人是否要停止见面。 “小彧……” 代彧正色道;“张祁,谢谢你。可是我已经有舟越了,他对我很好。” 张祁眉脚微颤,轻笑道;“那就好……” “所以,我们只是朋友,好吗?” 只是朋友。 又是一次判处死刑。 张祁胃里一阵酸水上涌,脸上却没太多表情。 “好啊,也挺好。”张祁招呼服务员进到房间里,给代彧点了一份味增汤。 “那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好了,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代彧点点头。 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变化得十分迅速,似是没有任何的悲伤,也毫不在意代彧的拒绝。 “诶对了,你是不是感冒了,那我就不坐你对面了,免得传染。”张祁起身后走到了代彧身边的位置盘腿坐下。 两块蒲团在榻榻米的秸秆席上,一个挨着另一个。 男人给他又倒了杯水,动作无比的流畅。 “谢谢。” “好了,不用跟我说谢谢,你一开始见我那样子多高冷啊,现在一口一个‘谢谢’倒是显得生分。”张祁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宽厚的手掌贴在男人的肩头。 代彧脸上带着病态的憔悴,有些苍白,他嘴巴拉成一条线,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目光朝张祁点了点,表示谢意。 女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的日式料理,代彧不常吃鱼,只是手捧着小木碗喝热汤。张祁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他披上,那人的腰线太瘦了,两只手都握不满,病后如同杨柳枝,风一吹就会折。 张祁舍不得让他冻着。 两人又聊了聊关于人鱼抑制剂的事。 代彧得知威远集团总部似乎正在研究,耐药性和反噬的问题不只是他一个人出现的,另外一个志愿者也出现了这种症状。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外人面前远离水池。 两人聊了半晌,日头已落,日式木质推拉门外樱花树簌簌落下,飘了一地,竹筒敲在石头上,淙淙流水奔涌而过。 代彧想到私人医生王彬今天晚上要给他做检查,他就打算先回家。 张祁见他神色不太好,便主动要求送他。 张祁的车逐渐驶入代彧住的小区,代彧早年本以为要孤独终老,所以工作贷款买了套两室一厅。整个小区都是六层单身公寓小户型。绿化条件挺不错,小区种满了香樟树,一栋栋白色的公寓楼非常整洁,就连排水的管子都是白净净的。 车辆顺着主路开到了代彧家的楼下。 张祁透过车窗往公寓楼看了看;“你住哪一户?” “上面那个种了点兰花的,你能看到么?” “哦,六楼东户是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家,不招呼我上去坐坐?”张祁笑问。 代彧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这个家只有林舟越进过。 “好……” 张祁将车停好,就见代彧站在门洞前面等他。 那男人低头瞅着手表,耳后到衬衫之间露着一小段白皙的脖颈,他身形修长,肩膀上挂着张祁的西装外套,撇去冰冷外表下漂亮得有些脆弱。 张祁跟着代彧上了楼。 男人一路上对着他的房子赞不绝口,从电梯的楼层按钮开始夸,户型采光也在夸。 代彧心情很好,脸上挂着淡笑,露出侧面的两颗虎牙。 “我刚发现你有虎牙。” 代彧不经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很奇怪么?” 张祁打趣;“我怀疑你是狐族冒充的人鱼。” “也许是呢。” 张祁第一次见到代彧跟他谈笑风生,一双眼睛笑得明媚。就像夜雨打湿了芭蕉叶子,他的心颤抖个不停。 两人出了电梯,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视线。 林舟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公寓的门口。 “舟越……” 那少年眼里除了炽热的凶恶什么也不剩,双拳握在身侧咯咯作响。平日里的阳光与体贴已经消失殆尽了,他的表情就如同地狱里走出的邪神,让代彧为之一颤。 “张祁!” “你不是、去写生了么?”代彧问。 “是啊,我正巧回来看到这出好戏,怎么?难道不好吗?”林舟越说话间两颊鼓动,脖颈也成了赤红色。 代彧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 “张祁,我他妈是不是告诉过你,别碰我的人。” 张祁瞧他来者不善,却依然稳如泰山;“我跟代彧不过是一起讨论一下之前节目播出的事,聚餐而已。” “嗯……” “聚餐?”林舟越扯动嘴角,眉宇之间拧在一团。他一步一脚砸在地砖上,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张祁跟前;“聚餐你只送他回家?那别人呢?都他妈的死了?!” “你爱信不信。”张祁也回敬他;“我跟代彧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你他妈放屁,你把我当小孩耍吗?!张祁,我警告过你,别惦记别人的东西,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少,我也奉劝你,关好你自己,少作茧自缚!” 两人火光四溅,张祁眼里也带着火星子,他沉稳有力,使得一招四两拨千金。而林舟越眼睛里带血,好像一匹随时都有可能蹦起来的饿狼。 “操,张祁,你别给脸不要脸!” 张祁轻笑;“林少,你也是,记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 “舟越!”代彧大吼。 两人瞬间都滞住了。 那瘦削的男人声音沙哑,他吼过一声后有些缺氧,脚后跟都软了。 “舟越……你成熟一点。” 他说过这句话后,少年没有接一个字。 时光如同停滞一般,香樟树的叶子随着风被刮掉,在西山日落的光芒下闪烁在窗户上几缕光斑。 男人缺氧后呼吸急促,从未这么窘迫,头脑瞬间完全失灵,眼前一黑。 他苍白的脸上好不容易带着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如同一张白纸。 “张祁,你先回去吧。” 张祁见他状态实在不好,想嘱咐他好好吃药,瞧见旁边呆若石像般的林舟越,嗫嚅两句,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上了电梯。 …… 林舟越冷冷道;“为什么?你……总向着他。” “因为——” “为什么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单独跟他出去吃饭?”男孩声音里带着委屈,他的眼里带着狠厉,更多的却是难过;“为什么穿他的衣服?为什么他明明喜欢你,你却还要跟他在一起?” 代彧一时间哑然,他回答不了为什么。 “舟越……” 林舟越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他本来开开心心地准备回家给代彧做完饭,正打算开门,却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的代彧跟张祁居然从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还有说有笑。听见张祁在电梯口跟代彧调笑,说他是狐狸精的时候,林舟越脑子轰然就爆炸了。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张祁居然敢觊觎代彧,他妈的凭什么?! 林舟越气愤得后槽牙痒,直想将代彧身边的臭虫都赶走,谁都不能多看他一眼,如果碰了他的人,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代彧,我喜欢你。所以我会吃醋,我嫉妒张祁,我嫉妒任何一个在你身边的人,我嫉妒得要发疯。” 代彧没有说话。 男人最是怕这种直白的情感冲击,他接不住,也受不住。 “我……” 林舟越根本不听他把话说完,那少年人高马大,立刻开了门后扛起男人就把他扔到了浴室的浴缸里。 少年的动作异常粗鲁,浴缸也把男人的腰硌得生疼, 林舟越一把将男人身上张祁的那件西装外套扔出了浴室的门,就如同破布一样扔在地上。随即他打开了浴室的淋浴头。 水流“哗啦——”地朝男人的身上冲刷。 浴室的水一开始是冷的,每一滴迸在代彧的身上就如同针扎一般,冷得刺骨。 “啊——”男人惊呼,那一声又冷又疼。 “你干什么?” “彧哥,你能只看我一个人吗?好吗?” “你先放开我——” 林舟越似是抓狂一般,将男人按在浴室的边沿上。 男人的衬衫被他一手就撕开,几颗扣子蹦掉到地上。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轻轻一碰就勒出了几道指痕。 冰凉的水如同冰刃一般一刀一刀地扎在代彧的皮肤上,周身刺骨寒冷,男人不禁打着寒颤。 他正生着病,本就身体虚弱,冷水从头浇灌下来,让代彧猛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带着水珠,眼尾带着一缕红艳艳的颜色。 “怎么?这就呛着水了?”林舟越将代彧压在身下,栖身上去含住了男人的嘴唇。 代彧的嘴唇微凉带着甜味儿,柔软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男人含着他的下唇,舌尖就要勾着他的小舌头,上去猛嘬了一口。 “唔——” 代彧此时已经头晕脑胀了,他眼前有些浑浊。 浴室里镜子反着光,在白炽灯下一切都是白色的,而在他的眼里除了面前林舟越的黑影外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朦胧模糊,出现了重影。 “舟越……我,我看不见东西……” 林舟越扒开他的衬衫,男人衬衫外敞开,白皙的胸脯暴露在空气之中,软趴趴的两颗小肉珠让他饥渴不已,林舟越用舌头舔着男人胸前的那两点,舌尖打着圈,一个吮吸。 代彧嗓子里发出一声变了味儿的呻吟。 “嗯……” “你的乳头一舔就硬了。” 代彧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胸前的那两点敏感之处被林舟越又啃又咬,让他身体酥麻,但遇水之后鱼尾也会随之变化,下身就像跌进了冰窟窿里,又冷又疼,似乎有一千根针扎在他的腿上。 男人的双腿僵硬绷直。 他又要化成人鱼形态了。 “舟越……今天我、我生病了,我们可不可以不做?” 那少年似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低头在男人已经覆上薄膜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一双手揉捏着他的乳尖。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