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醒来的位置不对(前)
肉体拍打的水声,耳鬓厮磨的喘息,以及房间里糜烂的荷尔蒙的味道。 周围的事物是那么陌生又熟悉,我却迷迷糊糊地挣不开眼睛。 朦朦胧胧的一片,眼皮子沉得像沾了胶水,撑也撑不起来,只剩下些模糊的光点在跳动。 头重脚轻,脑海出现大片的空白让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全身酥痒,好似一只湿滑的蛇在上面横行游走,任我怎么抓也抓不住它。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上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只剩下半身还可以扭一扭。 可一扭就是锥心得疼,愣是把我疼醒了几分。 我试着活动手腕,还好并不僵硬。 然后,照着自己腰窝的地方掐了下去。 “嘶——”有人闷哼了一声,我却没感觉到疼,潜意识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忍着屁股的疼痛,我尝试蹬两条腿醒过来,一脚下去却是悬空,顺力的方向也有些奇怪。 “醒了?” 这说话的声音哑粗得像是被呛了几天几夜的烟,一口气吊在嗓子眼,没吐出来。 尽管这么难听,我还是辨认出它属于某个人,并且迅速做出反应,睁开了眼睛。 对应地,也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我趴在那人的大腿上,上半身被他的大手压得死死得,所以动弹不得。 屁股那儿除了疼就是清凉,再往后瞄瞄,好家伙,裤子都给扒干净了。 一眼过去,白花花的臀肉盛开着红艳艳的手印。 零碎的记忆顺着宿醉的消退上头,我眨了眨眼睛,嘴角弯起笑意,伸手去揽那人的脖子,却被躲了过去。 本来就是喝酒发疯的人,我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舒服得把昨天的事“忘”个一干二净。 起身提臀跨坐,一系列动作看着倒挺行云流水,实际上,我疼得牙尖都在打颤。 那人想要推开我的动作也缓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把他牢牢套在怀里,不顾他的抗拒,就蹭上了他的脖颈,深深吸上了一口气。 少许酒气,更多的烟草的气息。 我埋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说道“这到底是多愁啊,我们这三好青年都学会抽烟了。” “王承曦!你他妈还要不要脸?!”看他这样子,是气急了,连我大名都喊上了。 可我还是不慌不忙地用手制着他,逼他直视我的眼睛,调笑道:“呦,骂人也会了?看来适应能力蛮快嘛,舅妈怎么不早点把你送到城里来?那咱们还能多处一段时间,加深彼此了解,我也能教你更多东西,你说,是吧?”说着,我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 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要做的事情。 等我抓住那毛丛深处挺得笔直的玩意儿时,他才回过神,奋力把我推下去。 可我好不容易把住他的“命脉”,说什么也不会放开。 有技巧地在上面来回摩擦,激动他青青白白一张脸,看着他“兄弟”在我手上吐水。 “王承曦!你……”他气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正嘴欠想接上一句,“啪啪啪——”一整连环拍,屁股的新伤旧痛使我不得不挺直了背,咬死嘴唇,硬是把呼之欲出的叫声吞进了肚子里。 我瞪着他那双浓眉大眼,从来没起过褶子的眉心,却每每看到我都会挤成一个“川”字。 现在,更是恨不得用眉毛把我夹死。 他打我屁股的手是一下比一下重,我握着他“兄弟”的手也没停。 两人几乎像比赛一样,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屁股那儿痛得简直要麻木了,他真的是下了死手。 我也没想妥协,扯了扯发白的嘴唇,贱兮兮地凑到他边上,说了一句话。 “柯竹升,你昨天想上我,怎么后来停了啊。” 他僵直了手,果然没再朝我屁股那儿招呼了。 我非常满意这句话的效果,忍着下半身的麻痛,又贴近他几分,这是除了让我可怜的屁股得到喘息的机会,还有就是摸他的心跳。 柯竹升有病,身边的人都知道。 先天心脏不好,任何紧张的情绪都会让他心跳加速,高于常人几倍的频率,一个弄不好就要躺进医院。 小时候吃药住院是家常便饭,而我舅妈他们一家又住在农村,一家子都是勤勤恳恳的庄稼人,收入微薄,却还想把娃儿的病治好,但很快,也就治不下去了,沾角亲戚都借了个遍,拖了一屁股债。再后来,都没人敢让他们上门了,过年走亲也是尴尬得很。 好在柯竹升特别懂事,乡里男孩子又早当家。 该是上学的时候,没听舅妈他们劝阻,脖子一横就出来打工。 人隔得老远,又总是报平安。家里人是放心了,却不知道十有八九都是工友在帮他扯谎。 再过几年,债务也还了个七七八八。 亲戚间地走动自然也多了些,舅妈逢人就夸他儿子的不容易和孝顺,说到动情还会擦上几滴眼泪。 于是,连我妈这种最不喜欢接待乡下穷亲戚的人,也对她这个连脸都没认清的侄子有了几分好感。甚至今年暑假,都让打工回家的他顺路过来玩几天。 第一次见柯竹升,发现这人很爱笑,做什么都能面面俱到,让人放心又高兴,好像和他站一起的人,都能被他的笑容感染到。 中间有人说他这几年受累了,一个还没长开的孩子就开始当家做主,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他还能半开玩笑地回道,早点独立好,心脏坚强,能让自己的病快点好。 “猪(竹)坚强。”我记得当时我一边打手游,头也没抬,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说罢,我手机也飞了出去,我妈一巴掌打的,还在手背上留了一个鲜红的指甲印。 她要我赶紧回屋,说是我没柯竹升那么懂事也就算了,就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 然后,继续跟院子里的老阿姨唠嗑,不时拍拍一旁笑得腼腆的柯竹升,亲密得好像她们俩才是亲母子,而我才是来了几天不会说话不懂事的穷亲戚。 梁子就此结下。 我并不是在乎我妈对他和对我的态度不一样。 因为我懂我妈的脾性,很会表现。 特别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的好妈妈好太太,所以她啥儿样我都习惯了。 可让我生气的是,柯竹升那张虚伪得要死的“假面”。 人前笑得假也就算了,人后还是笑个不停,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开心什么,反正我一见他笑就恶心。 恶心到了最后,没想到就上了心。 从见面到现在,有我和他同时出现,就一定不是静止的画面。 大多数,矛盾和吵闹都由我而起。 而此刻,我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 急而迅速,犹如擂鼓,响而有力,呼之欲出。 再看看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的动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就算真出了问题也不怕。 止痛药,电话和刀。 我都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电话和药如果救不了他,我就自杀。 挨着听了一会儿,发现他除了脸色卡白,手脚有些木冷,其他都还挺好。 检查完毕后,我摸出了旁边的药膏和电视的遥控板,背着手摁下了开机,声音开到最大。 一片春色黯然。 大屏幕上两个男人赤裸交缠,哼哼唧唧的声音和喘息,正是我还没醒过来时,模模糊糊听到的东西。 “王承曦……你是变态么,你他妈疯了,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看着后面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问我。 我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巴,做着朝思暮想的事,反复舔弄那醉人的味道,勾着他的舌头纠缠不清,直到两个人都有些缺氧了,我才稍微喘了口气,笑着回他,“是啊,你知道的。” 我是变态,你柯竹升一个人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