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狱
“本庭宣判，季小好犯有非法持有、贩卖毒品罪，根据我国宪法第三百四十八条规定，季小好藏毒海洛因15克，多次在公众场合兜售海洛因，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利……”法官无情的判决让季小好傻眼了。 藏毒？贩毒？他明明只是‘被迫’卖淫而已，怎么会变成了贩毒那么大的罪呢？不是说像他这种情况最严重的话，也就是拘留几天么？大家都被放出去了，怎么就他变成了五年徒刑了呢？他还年轻！五年的牢狱生活，他要怎么熬呢！ 都已经被判罪了，季小好似乎才刚刚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不，我不认罪，怎么会这样呢？我只是卖屁股，我没有贩毒啊！我也没有认罪啊！而且……而且我是被拐卖的，对！我是受害者！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冤枉我！你们放开我！你们冤枉我！”季小好疯狂的喊叫着，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不可置信，这种绝望的感觉，他又一次尝到了。 法官面如表情的念完了审判书，几个警察上前制住狂躁的季小好，看似瘦小的男孩在崩溃的时候竟然力大无穷，好半天才被警察按住。冰冷的手铐勒得他手腕发疼，即使如此季小好还是不停的反抗着，绝望侵袭了他的心头，他丧失了理智和应有的智商，他无助且绝望，他只能抓住警察的手，不停诉说冤屈。 在他被带出法庭的一刹那，季小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张脸上的笑容让他全身发抖，这是暗夜的常客，曾经也是他季小好的客人，他记得这人姓刘，是个变态。 那个男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始终盯着季小好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淫欲和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男人轻启唇瓣无声的说：“拜拜！好好享受，宝贝。” 季小好突然间卸了所有的力气，被人拖走了，他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直到眼睛泛酸，留下满脸的泪水，单蠢的季小好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这是让人坑了。 回到看守所的季小好，已经没有力气再闹腾了，他呆呆的抱着双膝坐在木板床上，目光呆滞。他才十九岁啊，他还年轻，他还没有享受过上等人的奢侈生活，他还没有混出个人样来，就要在牢房里度过五年的徒刑。 等他出来，他就已经二十四岁了，在别人看来二十四岁还是大好年纪，但对季小好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说，他的依靠就是年轻美貌，二十四岁就是老货了，没人会再包养他了，季小好想想就绝望。而且他没少看香港警匪片，被洗脑得有些厉害，那监狱里……太恐怖了。 季小好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幸了，沦落去卖屁股还不够惨吗？明明人家都已经脱离了苦海，为什么他却被人弄进了大牢？明明都是卖的，别人的客人大把大把的钱撒出来，他的客人却用尽手段把他送进监狱？他季小好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他今生就是来还债的吗？ 季小好抽了抽鼻子，眼泪再次无声的滑落，仰起头想将眼泪回流，却发现太过汹涌澎湃，他此时真的很想念T城的爸爸妈妈，还有他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此刻他真的后悔极了。 ****** 三年前，十六岁的季小好还在上技校，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学习，应该说十分讨厌学习。他的父母工作不错，家里也蛮富裕的，但因为工作太忙，父母对他疏于管教，又因为不能经常陪伴他，便对他百依百顺，所以他顺利的被养歪了。被娇生惯养的季小好，脾气十分不好，且特别的固执和叛逆，正值青春期的他，很容易就学‘坏’了。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的思想，总是很难以理解的，他们容易冲动、容易愤怒，更容易走入歧途而不自知，且特别的固执不能沟通，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季小好就是这些孩子中更为严重的一个。虽然父母对他不错，可以说是溺爱，但这种溺爱只表现在金钱方面，要什么给什么，却没有真正的正视他的教育和深入的了解他真正所需要的是什么。 季小好觉得他被世界所抛弃了，他敌视着周遭的一切，觉得他是最最可怜的孩子，世界抛弃了他，他也决定抛弃这个世界。 抽烟、喝酒、打架、玩游戏，那些坏孩子干的事情，没有他不干的，寻求刺激是这些小青年们最大的兴趣。无知又无畏的季小好，跟社会上一些不良青年混到了一起，很快就沾染了一些恶习。 没有人告诉季小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懵懵懂懂的他，就有一样学一样，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人肯陪伴他就行，他真的好寂寞。 因为一直以来的形象，导致他成为老师们眼中的问题青年。但不幸的是，季小好没有遇到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会拯救问题少年的好老师，他的老师对他永远都是苛责和鄙视，似乎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眼，似乎他就是那街角有碍市容的垃圾，他的存在是不对的，他就应该被扫走。老师不会和他心平气和的聊天，只会让他大庭广众下罚站，只会在全校通告他，心灵上的侮辱，让季小好更是仇恨周遭的一切。 没多久，季小好就和这些社会不良青年打得火热了，彼此称兄道弟，季小好觉得他找到了组织，这些人对他特别好，季小好认为他们是可以两肋插刀的好哥们。 由于古惑仔看多了，季小好疯狂的迷恋上了追求大哥的臆想当中。季小好开始逃学了，和他们一起去游戏厅、舞厅，甚至还组团跑出去打架。父母工作很忙，母亲面临升职，正在仕途上拼搏，父亲也因为转型成功，正在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管他，就这么放任自流了。他们也许知道季小好的异常，也许不知道，但终归是没精力去管他，也许这一刻，家庭、孩子在他们心里不如事业重要吧。 季小好跟着这几个小流氓长了很多见识，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这个时候他还不觉得那是在犯错，看着同年龄的孩子都在学校里‘懵懂’的学着知识，他就觉得自己不一般，至少他懂得什么是搞基了。 好奇心强的季小好跟着那些小流氓鬼混，被男人们哄着就破了身，被占了便宜的季小好，哭着鼻子就跑回了家。家里一个可以安慰他的人都没有，屁股疼的要命，男人的东西还在里面，他躲在卫生间里清洗，心里憋屈极了。 他没想到一心一意对待的‘兄弟’们，竟然这样对待他，这些委屈他不知道可以和谁诉说，他这口气就堵在了心里。 母亲夜里才回来，一脸的疲惫，因为这两年季小好闹得事情太多，脾气又叛逆，又无法交流，每次对话都会吵起来，她对季小好的溺爱，也渐渐变成了烦躁，现在她看到季小好就没好气。 人家的孩子都学习好、又听话，怎么就她这个儿子学习不好还总是惹是生非请家长，烦躁的母亲张嘴就数落了起来。絮絮叨叨的都是季小好不学好，头发染得乱七八糟，这时她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季小好不学好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作为母亲应有的责任。本就委屈的季小好更是气的不行，发了脾气躲进房间。 被迷奸的事情，对于季小好来说算是个小打击，但作为男孩子对这种事并不算太介怀，特别是季小好天生大大咧咧，说是心胸开阔其实就是情商、智商双底。遇到这种事，但凡心智成熟点或者有点心的孩子，受了挫折就应该想明白这是条不归路，做不到潸然会吾，也会知道躲着那些人走，起码不应该再和伤害他的男人们鬼混了。 可是季小好却是那种看似精明，其实很傻、很单纯的男孩，耳根也很软，很好哄骗，人家哄他几句，就会跟着跑，卖了他还会帮人去数钱，加上父母的忽视，从小就缺乏爱的季小好，很容易被别人的示好所迷惑，在内心中他渴望别人的重视和高看。 当那群男人又叫他出去玩的时候，季小好也拒绝了几次，接着就被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男人开始了猛烈的追求。每日里电话不断，甚至在上学的路上等候，甜言蜜语齐上阵，很快季小好就不气了，愣是让对方给洗脑了，将迷奸给忽悠成了你情我愿，最后反而让季小好那懵懂的爱情萌了芽。 傻呆呆的季小好，又被骗出去了，跟男人做了几次之后，似乎也适应了。 那个男人叫孙清，表面上看是个无业游民，天天带着一群小青年打游戏，哄着这群青春期男孩们玩，但这些小孩没有人去想想无业游民哪里来的钱，带着他们成天玩耍。 孙清身边男孩、女孩都挺多的，争风吃醋的事总发生，季小好脾气暴躁，他把孙清当成了他的男人，有女孩靠近他就呲牙，有男孩上门他就挠人，像只小野猫。孙清对他还算不错，主要是季小好长得很漂亮，一身白白嫩嫩的小软肉，身高一米七五不到，小屁股紧俏圆润，两条腿又白又长特别勾人，让孙清舍不得跟他翻脸。 两人认识了快半年了，孙清觉得差不多了，就跟季小好说他想做生意要去H市，可是他舍不得季小好，但他不想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他想要去赚钱，等赚了钱就能够让季小好吃香的喝辣的了……那语调十分凄凉，弄得季小好哭了好几天，最后一咬牙偷了家里的钱，义无反顾的和孙清去了H市。 一个没有阅历的小男孩，跟着一个男人就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这里他谁也不认识，只能依靠他的男人。 孙清租了房子，将他安置在那里，季小好也不敢出门，每日里都在家等着孙清，他坚定的告诉自己日子会好的，孙清会赚大钱的。单纯的小男孩，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却没有一丝迟疑。 到了这里大概一周，孙清说是要带他出门逛逛，便给他打扮了一下，两人出了门。季小好很开心，他是个爱美的小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男人出门，心中的甜蜜无言可表，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孙清了。 孙清将他带到了一所酒吧，熟门熟路的上了楼，他们没有进去跳舞喝酒，而是直接去了楼上，季小好傻傻的一路跟随。 孙清将他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哄他听话让他在这里等他，然后就走了，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过。 随后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几个彪形大汉进入房间，就在男人们压住他，撕扯衣服的时候，季小好还在想着孙清怎么不来救他。 季小好哭着祈求男人们放过他，他吓坏了，他好想回家。可是谁又会可怜他，只会引起更狂热的兽欲。 醒来的季小好，被关在了很小的房间里，光线很暗窗户是封闭的，不见一丝阳光，他不知道身在何处，又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很饿，却没人给他饭吃，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搭理他，直到他饿得喊不出声，暴躁的脾气也被恐惧所替代，就在他以为会被活活饿死的时候，才有个漂亮男人来见他。 “小家伙，饿不饿？”男人的声音很温柔，让季小好忍不住鼻子一酸，他努力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的个子不高而且瘦瘦的，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他轻轻的将季小好扶起来给他端来了粥，季小好饿得不行也不迟疑，端着碗就开始喝。 “我叫苟明，你叫我苟哥就行。”苟明摸摸季小好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无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小好，哥哥这里是哪，我想回家。”吃饱的季小好拉着苟明的手，像是找到了救命草一般，“孙清呢，我想找孙清。” 苟明摇摇头：“傻孩子，你怎么还在想他？他把你卖了。” 一句话让季小好跌入了谷底。也许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抱有幻想而已。 “卖了？”呆呆的重复着两个字，季小好真的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不，不会的，他不会卖了我，他说他爱我。” “哎……孙清是专门给我们拐骗人口的，我们这里有几十个男孩都是他拐来的，他通常都是成批的诱拐，你倒是例外，听说是他顺路带回来的。” “呜呜，我不相信。”季小好耳朵轰鸣，已经听不进去苟明的话，他只是喊着，“我要回家。” “你回不去了。”苟明是同情男孩的，这种情绪让他透不过气，身为一个鸡头却同情手下的商品。苟明知道他还不够狠，他的心还在，他的良知还在，他曾经想要把心丢给狗吃，却怎么都做不到。但是让他救这些孩子，他也做不到，因为……他不敢。 什么都做不到，却徒有良知，是最痛苦的。 季小好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很暴躁，刚刚进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他们拒绝去面对事实，拒绝思考以后的人生。苟明对付他们已经有了经验，大概一周时间就把季小好给安抚住了，乖乖的听他的话，答应了挂牌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