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失踪（下）
洛川一阵心惊肉跳，立刻动身去往“夜夜色”酒吧。 即将到达时，老远瞧见酒吧门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不正是越城和安扬？越城身形有些晃，仿佛喝醉了，面上笑容却是灿烂，正对着安扬肆无忌惮的笑。——这样一幅笑容，天生是用来诱惑人的，看的人心都要被他勾走！ 洛川却觉得惊悸错愕，尤其是旁人明显侧目而痴怔的神情，以及安扬眼眸中不加掩饰的迷恋，动作暧昧而讨好。 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安扬表现得十分绅士，一只手为越城打开车门，同时另一只手护住越城头顶，以防撞到。 洛川喊声来不及出口，出租车一脚油门已经驶离酒吧，洛川只有紧紧跟着，第一次像演谍战片一样做了个跟踪者。 出租车司机显然身经百战，技术娴熟，在车流中急遽穿梭，好几次都将洛川远远甩在身后。幸好洛川知道安扬所住的酒店位置，看他们的目标也正是这个目的地。 当洛川驶到酒店门口时，瞥见两人已经去上电梯，洛川只有等第二趟电梯。电梯还没停稳，刚开得一条缝，洛川已经等不及心急火燎的挤了出去，快步走向安扬的房间。还没走近，老远瞧见两人站在门口正要进门，而越城眯着眼笑，突然做了一个令洛川心寒胆颤的举动！跨前一步，竟出乎意料的吻上了安杨！ 霎那之间，洛川浑身的血液似在一瞬间凉透，脚步如灌了铅，再难迈前一步！呆立原地如僵尸，久久无法动弹！这个触目惊心的吻，就像针扎般刺痛了他全身的肌肤，心脏都像被整个挖出，没有任何言语形容的痛楚深入骨髓！ 两人很快进入屋里，砰的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洛川整个身心，洛川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敲门，去询问，进入到里面的世界，探知之后的真相！ 洛川像个行尸走肉般的离开酒店，就近去了一家酒吧。 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越城，只一眼就彻底沦陷，万劫不复。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他命中注定要爱护一辈子的人！而现在，他的越城却对另外一个人投怀送抱，对他冷眼相向，而另一个人正是他的好友安杨！ 越城喜欢的不是他，居然是安杨？是安杨？先前越城不惜自杀来拒绝他的索求，如果不是喜欢上了安杨，怎么会这么主动的吻对方？这个事实让他的心瞬间置身于寒冰地狱，悲痛、绝望、不甘铺天盖地而来！ 洛川一杯杯的灌酒下肚，一遍遍地在心底痛苦的念：越城……越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洛川觉得浑身昏昏沉沉，完全站不起来，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人来扶他……咦，这是哪里，身下的床软绵棉的，好舒服……眼前晃动着一个人影，恍惚中整个儿是越城清冷绝美的面容，似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他欣喜的叫道：“越城……越城……” 对方没有做声，洛川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抓住了对方的衣领，用力一扯便将对方扯到自己身上，越城的脸好像清晰起来！ 洛川抬首吻向那梦寐以求的唇，对方并没有反抗。莫明地，他感觉身旁似有荧光在闪，刺目的像要直直刺入他灵魂！他猛地一个激灵，清醒的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根本不是越城，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年轻人打扮入时，举止轻佻，目光充满着情欲之色，似乎很想跟洛川来一发！洛川再看看自己，倒在酒店的床上，衣裳凌乱。如果不是戒指提醒了他，他估计就把这个年轻人当作越城滚床单了！ 洛川惊得一身冷汗，心内涌起难以言喻的恶心，一把推开年轻人，爬起来就走，冲出酒店。 已是凌晨，被冷风一吹，洛川前所未有的清醒，骤然想起了越城对安扬的那个吻。沉寂凄凉的心绪再次掠上全身，迟钝而呆板的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东方渐渐发白，色如春晓。洛川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迅速而绝决的返回安扬所住酒店，并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对，我绝不相信，昨天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 不管之后会受到何种打击，洛川双目赤红，疯了般一定要去亲自求证！ 在安扬房门口敲了半天，安扬才开门，洛川心如火焚的往里闯，目光四下一逡巡，即怕见到越城在里面，又怕见不到，矛盾的心情简直像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结果是除了安扬之外，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洛川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越城真的不在这里，昨晚真的是自己眼花？偶尔抬头看向安扬时，见其面上似乎有点惊慌，眼神相当闪烁，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洛川心里一沉，不痛快加倍，直直地问道：“你昨晚上是不是跟越城在一起？” 安扬眼底的惊讶之色更浓，嚷嚷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可没想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洛川眼皮一跳，语声瞬间大了。 “昨晚恰巧碰见，我怎么想到会在那里碰到越城呢，既然碰到了，总不能装作没瞧见吧？我就约他多喝了几杯！” “多喝了几杯？到底喝了多少？你们之后做了什么？他现在又在哪里？”洛川眼眸里的绝望一步一步扩大，心底不想得到的答案正清晰的一步步击穿他心房。 “没……没什么……”面对洛川连声的质问，安扬慌乱的神色更重，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洛川惊疑四起，又在屋内转了一遍，将橱门都打开仔仔细细找过，最后是卫生间，似乎每个角落都能将越城掩藏住一样，来来回回巡视。 最后，洛川的目光停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愣住了，俊脸瞬间惨白，犹如身处冰寒之地！——上面有一只腕表，鳄鱼皮表带，蓝色星空表盘，大三针，PP的LOGO赫然清晰在目，不正是越城手上常带的那只？全球限量款，数量稀少，有钱难买，国内应该没有第二只！ 洛川颤抖着拿起腕表，几乎要将它塞到安扬眼睛里，惊栗的质问：“这是什么？！” 安扬瞳孔一缩，惊道：“这……这……” “昨天晚上……越城是不是一直在这里？”洛川痛苦的问出心中的症结，又不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心底涩重纠结的牵扯着整个神经，感觉下一秒，神经会像琴弦一样断掉！ 安扬解释道：“这不能怪我！你知道我为了你，一直在避开他。谁知昨天那么巧，而且他仿佛有心事，酒喝了很多，喝得烂醉如泥！我本着不让他受到欺负的原则，自然要照顾他！” “照顾他，带他到你房间里？”洛川眸中怒火即将像岩浆一样爆发，心底无比的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场！猜到越城这么晚去酒吧买醉，肯定是因为凌业的死悲痛难耐，选择再一次用酒精麻痹自身！ 这个表面冷得像冰的男人，真实的心底温情柔软的不像话，表面的冷漠不过是疏离人世的孤单映照。更残酷可笑的是，自己口口声声喜欢越城，这辈子就想跟他在一起，为此反复纠缠，不停的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依然没有或者无法从内心去牵动越城！ 最起码，越城那颗柔软而冷漠的心并没有真正向自己敞开过，也或许是，并不知道如何向他人敞开。而自己竟疏于这种融入他内心的行为，只是做着一些自以为是的情深，但实际幼稚玩笑的行为，不去真心实意的探询、安抚、牵挂！如今来看，竟是连合格的标准都达不到！自己要努力追求的道路远比最先预想的要远得多、坎坷得多！ 洛川心中的沉痛像那雨后屋檐下的水，一滴又一滴，融穿肺腑，颗颗渗入灵魂深处！ 安扬辩解道：“不然呢？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周围的人老早盯着他了，我怎么可能把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 “你……你把他怎么了？”洛川语声颤栗，再次想起昨晚越城突然之间对安扬的吻，不敢想象之后的情形，整个人痛苦的凝滞住！ 安扬舔了舔唇，仿佛没注意到洛川呆滞的神情，沉浸在昨夜销魂般的回忆当中：“他喝醉酒后身子又软又糯，又长成那样，我……我控制不住……” 回想起越城醉酒后的样子，当真美得不像话！ 没有什么比这事实更惨酷更残忍！痛苦像高压电，让洛川由里到外都被电得焦透！口中艰涩已极：“你明知他醉酒，神志不清醒，还趁人之危！” 安扬大声反驳道：“是他主动吻的我！在那种情况下，面对那样一个人，能忍得住TMD就不是男人！”话锋一转，讥刺道：“也对，你没有碰到过那样的人那样的事，当然不知道……那时候的越城是多么地让人欲罢不能……” 洛川猛然一拳挥向安扬的脸，将安扬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安扬揉了揉发疼的脸颊，也怒了，说话更加不顾忌：“哼，我又不是柳下惠，而且他也没有抗拒，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洛川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语气冷得像是变了一个人：“我现在不想跟你计较，我只想找到越城，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醒来时，他就走了……”安扬的眼眸里瞬间露出恍惚之色，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春梦！不过身体的感觉，床上的凌乱，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一一提醒着他绝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