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谁说萝莉不如壮汉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早在前一日，拿到晋级牌的人就已经一一登记好了名字，千名以内，比的就是绝对的实力。

    不妨碍有人刻意输换取蝇头小利，但习武之人更多在意的是名声，为钱财放弃参赛的不多。更别说千名以内，每场比赛都安排了一名判官，判官有武功基础，内行看门道，是否刻意放水一看便知。

    比武之前，便是抽签，沿袭的是以往的晋升制度。透骨拉着楼主，兴致满满地到了抽签箱内：“看我的吧！”

    抽出来的结果却是和猎户门对上。

    猎户门是近日迅速崛起的武功流派，手下弟子实力都不弱。按理来说，第一门抽签除非运气太好，都不会抽到与他们相对。

    猎户门参赛的人就在旁边，看到透骨和楼主两个小姑娘，接近两米的两个大汉虽然没有说什么，眼神却装满了不屑和窃喜。

    大概是觉得打赢这两个看上去就像凭运气得到晋级牌的小姑娘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对呀，这运气……下次一定能抽到个轻松的！”透骨疑惑了一会，又释然了，周围的人看见透骨抽中了这个对手还觉得有下次，也感到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人则是担忧地看着她们。

    演武场上无慈悲，如果对方不手下留情，就算把人折腾到残废，再死乞白赖也不是不行。

    楼主却看着抽出的牌子，陷入沉思。

    这牌子动过手脚。

    她默默记下了负责抽签的人的面貌特征，下午她们才开始比武，就在吃午饭的当儿，她借了个去上厕所的借口，将正欲逃跑的那个人现行。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那人看上去一脸惊慌，显然是没有想到楼主居然能一己之力将他捉拿。巷角内，他不住地求饶。

    “说，谁指使你做的？”

    “是……猎户门！他们给我塞了银子，说是给他们安排容易过的对手！”那人忙不迭地翻出衣兜里的银子，晦气地扔到地上。“女侠您既然能捉到我，说明实力不低，这银子我给您便是，您看……”

    话未说完，那人却忽然双眼一翻，口吐白沫，在地上猛烈地挣扎起来！

    中毒！楼主快步地上前去，但短短几步的时间，那人就已经完全没气了，只剩下一张青白可怖的脸，脸上狰狞惊恐的表情还未褪去。

    楼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确定对方已经断了气。再翻开那人的领子，一个针口在脖颈处，针口旁还布了已经毒发的黑色血管。

    楼主双眼一暗。

    一根银发，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再回去翻看那碎银，思乡楼的符印赫然其上。这是思乡楼用来内部流通的银子，不会有假。

    她走出巷子，回到酒楼，透骨还在吃饭。一手一个肉包子，吃得正香。看楼主回来了，她用手肘推了一碗肉包子到楼主身前：“这包子好吃，你尝尝！”

    蟹黄汤包如何不香？思乡楼的每道菜她都尝过。楼主笑着拿起一个包子，也和透骨一起啃了起来。

    花无辞和叶小生恰巧也在旁边，叶小生专心吃饭，花无辞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

    也许是楼主冷冷淡淡的态度有些吓着他，一场午饭结束，他都没有上来搭话。

    吃完午饭，很快就要开始比赛了。楼主悠悠然来到比武场，身上还是那身鹅黄明粉的襦裙。看上去不像是来比赛的，像是来观战的。

    她的腰上却缠着那条黑中缠着一丝纯白的皮鞭。

    第一滴血是她的师父云蜀辞留下的，他给了她郑重的承诺，他要保她安全，她如何不知？

    折翼的笼中鸟只会默默无闻地死去，她要全京城承认她的存在。瞒天过海，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透骨性情纯真，只会当她有能力而不自知，不会生出其他疑虑。

    她留在透骨身边，也是为了报恩。她当初一根糖的钱都花得拮据，却愿意买糖来哄她，这就是恩情。

    京城毕竟不是弹丸之地，吃穿用度都花钱。她作出一幅富家小姐的模样，就是为了和透骨在真的拿了钱之后再还她。如果她一幅穷酸样，透骨恐怕还不愿意接受这个帮助。

    更何况，她确实有钱。

    第一次上场，就必须两个人。透骨早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武功服，还是拿着那把小刀，而对面的猎户门大汉，一个拿着大刀，另一个拿着摆锤，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楼主一只手提着一边裙子，慢悠悠地走上台。

    是的，用走的。

    除了她，台上的三人都是直接跳上台。

    因为她在演武场上对比其他莽汉算是有几分姿色，又因为她们和猎户门的人体型对比实在太过悬殊。来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有几个富家公子哥儿，都有点心疼台上的楼主。

    好好的一个年轻姑娘，一看就不能打，怎么自作孽地走上擂台？

    花无辞早上已经比完，晋级了，看这儿人多就拉着叶小生过来，看楼主就在台上，伸长了脖子挤到前面。“铃铛姑娘就在上面！”

    叶小生人更高大，一直帮花无辞挡着，不解地问：“她一看就不能打，怎么还参赛？”

    花无辞却摇摇头：“人不可貌相，百花楼的男弟子直觉不会有假，她一定就是我的命中注定，不会弱的！”

    听到百花楼，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花无辞身上。可惜花无辞轻纱着面，只能看到俊逸眉眼，在场的年轻女子都暗暗叹息一声可惜。

    花无辞武功高强，但如果哪个女子有能力掀开他的面纱，就是破了他的贞洁，他便要下嫁的。

    可惜，如今谁都没能做到，花无辞便一直单身到了今天。而如今竟然主动说台上那弱不禁风的少女是他“命中注定”？

    任谁听了都觉得有些荒谬。

    擂台上的楼主倒是没注意到台下的一阵骚动，她只是关注着台上的猎户门对手。他们身上都有大块的肌肉，身形更是高大，面露凶光。

    也好，强壮点不至于被鞭子抽的时候哭爹喊娘。

    她抽出皮鞭，轻轻甩在地上。

    透骨看了一眼这皮鞭，就知道这东西色泽漂亮，质感结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但一想到楼主平日出手阔绰，觉得好像也挺合理。

    花无辞看到那皮鞭，呼吸更是滞涩了一下。

    “怎么了？”叶小生疑问道。

    “这皮鞭……”花无辞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讲。百花楼收集各样珍宝，他作为嫡系也接触过不少，但接触的鞭子，都没有这根质感好。要说这根鞭子是天下第一鞭都不为过。

    思及此处，他看向楼主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复杂。

    他隐隐感觉到，众人看轻的那姑娘，他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果只是有钱，还弄不到这根鞭子，她身上一定有更多他并不知道的事情。

    他看向台上猎户门那两个莽汉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些怜悯。

    再看台上那两个莽汉，暂且叫他们大刀和流星锤，比赛开始，随着判员一声令下，四人作揖，流星锤大声道：“两位姑娘，刀剑无情，你们现在认输还好，到时候一打起来，我们粗人两个，别伤了姑娘们漂亮的脸皮！”

    “哼！谁有实力，试试就知道了，文绉绉的磨磨唧唧什么！”透骨拿出小刀，摆好架势，显然并不在意前面那人的话。只不过小声地问了楼主一句：“你能保护好自己么？”

    “没问题。”楼主沉声道。

    烈日之下，她握着长鞭，往前迈了一步，两个大汉就猛然向她冲来！

    柿子要挑软的捏。

    楼主手起鞭落，狠狠地往两个大汉身上抽去。两个大汉侧身很轻易地躲开了，正想嘲笑楼主的手使不上劲，却猛然发现那个鹅黄色襦裙的姑娘早已不在两人面前，而他们面对着的是拿着刀直直刺向流星锤的透骨！

    大刀转头寻找楼主的踪迹，只听到一声甜软的：“大哥哥，你在找我吗？”恍惚间，却像毒蛇吐信，让他感到一阵凉意。

    再眨眼，楼主的长鞭已经缠上大刀的身子，她往后退了几步，“哎哟”一声跌到地上。

    围观群众正想发笑，却发现被缠着的大刀面容煞白，竟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外人看不出什么端倪，练武的人却知道，楼主的长鞭不知何时已经缠上大刀的脖颈处，死死绞紧。任何人的脖颈都是死穴，本来不应该如此轻易地被缠住，这一切却像巧合，更何况楼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跤！

    “干得漂亮！”

    透骨与流星锤斗得正酣，还不忘转头赞美一声楼主。她手上的小刀已经在流星锤身上划出好几道不浅的伤口，血洒了一地，她的粗布麻衣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怖。透骨却面色不改，依旧冷静地在流星锤暴风骤雨的攻击之下闪躲、借势出招。

    大刀挣扎着站起来，发现鞭子果然脱身。他的头脑已经恍惚，看到楼主似乎面露惊慌的表情想道这人果然只是巧合才能碰到他，便挥舞着大刀，再次朝楼主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