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难归
礼拜六下午，许子荣来到医院探望母亲，给她带了些水果。 “小荣，你们最近没吵架吧？”老妈已经能坐直说话了，有时候还会到走廊里晒晒太阳，精神越来越好。 他帮母亲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温和的回答：“我们挺好的。” “反正两口子过日子就那么回事，将就着几十年就过去了。你最近怎么老彻夜加班，单位那么忙？”儿子这段时间神神秘密的，似乎在隐瞒什么事。 而且元旦的时候，还带了很多昂贵的补品给自己，她就更觉得可疑了。 他转过身坐下来说道：“突击检查，要过年了么。”还是老妈精明，媳妇到一点儿也没怀疑过。 “你们林队长以前可是我的学生，别想糊弄我。”她睁开眼睛，不悦的望着儿子。 许子荣抓了抓刘海，低声说：“您就别问了。” “坦白吧，你瞒不了我的，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老太太虽然身体不好，但头脑却格外清醒，她察觉到儿子的变化，并且对方的经济实力不差，属于倒贴的，这种情况最危险，很容易让家庭破裂。 “妈，我不想谈这件事儿。”他抵触情绪激烈，但又不想把她惹怒。 母亲躺了下来，淡淡的说：“知道我当年为什么那么反对你和岩雪在一起么？” 他摇头。 “因为我知道她不是全心全意对你的，你是大学毕业，她只有高中文化，家庭条件又不好，她就是想找个收入稳定有房子的男人嫁了。你这笨蛋还就上当了，我真被你气死了。当时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孩追你，你说你非得和她结婚干嘛？”她谈到这些事儿就郁闷，要不是儿子一时糊涂，她就能找个素质更高的儿媳妇了。 他垂着头说道：“以前的事儿就别提了，那时候不是单纯么。”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老婆当时怀了阳阳，作为男人他就得敢于担当。 “现在后悔了吧？想离婚哪儿有那么容易，阳阳以后该怎么办，你考虑过么？”她一直担心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最可怜的就是小孙子了。 许子荣抬起头，苦涩的说道：“我没想离婚，您别瞎琢磨了。” “话别说这么绝对，离婚的话你贷款买的房子估计就得归她了，要考虑清楚。她爹妈还守着两间半平房过日子呢，你们前脚离婚他们后脚就得搬进去。”在他们结婚前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了，岩雪八成和儿子过不到头。 许子荣揉着脸，烦恼的说：“以后咱别再谈这件事了成么，我够烦的了。” 老太太闭目养神，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提醒你，要是真过不下去了，得做两手准备。”她其实还是愿意儿子维持现状，毕竟二人已经结婚八年，孩子也大了，万一离婚损失会很大的。 正当他为母亲的絮叨而烦恼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特殊铃声提醒他对方是童笑敏。 “喂，怎么了？”尽管他心情烦躁，可对这小子还是生不起气来。 “你昨天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今天夜班吧，下了班能不能过来陪我？”他无聊的坐在品奇匹萨餐厅内看刚买来的耽美漫画，很想见对方一面。 他怕母亲听到，赶紧走到窗边，低声回答：“老在外面晃，她会怀疑的，明天下班去你那儿？” “我妈在家呢，又不能回别墅，我现在是无家可归的人。中午和她吵架了，我妈只要一来北京就肯定会乱管我闲事。”他举着漫画，连连叹气，这几天干脆住公司得了，又不是没有睡觉的地方。 “她说你什么了？”他扭过脸，发现母亲也在盯着自己。 “没事儿，下班的时候我过去找你吧，先找个地方做SPA，我挂了，BYE！”二世祖发现手机只有一半的电了，再聊下去明天就没的用，只得挂了电话。 许子荣收起手机，转脸对母亲说：“妈，我走了，今天夜班，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您跟我说。” “知道了，这几天冷，多穿点儿。”她觉得给林队长打个电话应该能打听出点儿啥来，以儿子的脾气很难套出实话。 交警大叔骑着摩托车执勤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的薄雾，能见度只有三十米，这种天气最容易出交通事故了，他得去事故多发路段转转，以防万一。 这时候，步话机里传来了小吴说话的声音：“今儿晚上真冷啊，靠，这一会儿我都去三趟厕所了。” 他乐着说：“少喝水就成。” “来点儿白的就暖和了，可惜啊！”小吴正在大望路附近执勤，此处虽然车多，但路灯也多，一般来说不太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相反，许子荣的管片儿在朝阳和通州交界处，属于城乡结合部是事故多发路段，这就是块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 “买点儿巧克力带身上。”他也冷得直流鼻涕，虽然戴着手套，可手指都要冻僵了。 “我揣着暖宝宝呢，媳妇给买的，多少管点儿用。”说完小吴就打了个喷嚏，回家赶紧吃感冒药，不然会传染给老婆和闺女的。 此时，在双井附近执勤的老张插了一句：“我都快瞧不见前面的路了，哥儿几个留神骑慢点儿。” 许子荣眯起眼睛看前方的路，忽然发现一辆白色的捷达在主路上走得晃晃悠悠，那感觉就跟烧得是二锅头似的。他赶紧加速追了上去，想让对方停车，前方就是路口了，如果不马上制止的话，肯定要出恶性交通事故。 “停车！”他高声喊道，骑着摩托车追上了捷达的车尾，可司机仍旧没反应，继续驾驶着车子向前飞驰。他一咬牙，把油门踩到底，直到和捷达齐头并进，又吼了两声：“停车，停车！” 司机这才注意到有警察在旁边，喝得五迷三道儿的他赶紧踩了一脚急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