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桌
离暑假结束也没几天了，方浩却是越来越黏方杰。 方杰看得出，方浩黏人的表象下是无措与不安。 “哥。”方杰轻声呼唤。 “我在～”方浩笑嘻嘻的从沙发后面翻过来，“阿杰，还有啥事？” 方杰扫了眼他粘灰的白衬衫，自从上次用白衬衫做家务，方浩仿佛喜欢上了这种穿戴方式。 “我们来谈谈上学的事情。” “……”方浩笑容逐渐消失，蛮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哦。” 哪怕上辈子渐渐生疏，现在方杰也已经与方浩相处几个星期了，什么脾性也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如何让方浩上心。于是，方杰正色道:“爸虽说从科研入商，但他在科研圈里还是有几分名气的。你是他的儿子，也是走这条路的人，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默默关注你，你不要丢了爸的面子。” 一旦涉及父母，方浩上心的程度堪比上头。他板着脸，十分严肃:“我不会让爸丢脸的。” 方杰点头，继续道:“上学了，我也就不好惩罚你了，但不要认为我会放过你。” 明明是对自己的狠话，方浩听了却莫名松了口气。他对弟弟的愧疚、自责无以言表，他不怕弟弟惩罚他，他怕的是，这唯一一个亲人从此不再理他。 “我对你的要求是，每有一个阶段性成果，放假回来，我就加重你的惩罚。”为了不让方浩太过劳累，方杰也是没法子了，才选择这样口头约束。 “……”方浩茫然了一瞬，但方父十几年的教导不是假的，他很快便察觉到方杰隐晦的心思。他抿了抿唇，心仿佛泡在蜜糖里，甜滋滋的。他重重点头:“嗯。” 方杰现在正值冲刺高考，只能先口头约束，全凭方浩自觉。等高考过了，他会再查总账。希望高三这一年，老哥不会敷衍他。 方杰危险的眯起眼，让关注他的方浩缩了缩脖子。 怎么感觉弟弟有点可怕啊。 当距离不愿发生的事情越近，越感觉时间不够用。方浩就感觉眨眼间，几天就过去了。因为考研的原因，方浩是第一个走的。走之前，方杰特地给他整理了衣领，一边整理一边告诫:“注意身材管理，还有影响管理。不要等过年回来，让我看到一个油腻的胖子。” 看着弟弟整理衣领的动作，方浩笑得傻乎乎的，一个劲的点头。 兄弟两人又腻歪了几分钟，主要是方浩，他突然反悔不想去了，方杰不得好说歹说才将人踢出家门。 阳光下，进入车门前，方浩回望家门，他的弟弟站在门口，带着微笑，温柔的注视他，注视他远离。 方浩忽然笑了，用力朝他挥手:“再见！” 方杰看到了，也跟着挥手:“再见！” 直至车子渐渐没入，方杰脸上的笑容才渐渐褪去。他转身回到客厅，整理规划前世的记忆。虽说因为年龄的原因，许多年少时的记忆都已消散，但还是有不少记忆深刻的回忆存在。 一个星期后，城市一中。 人声鼎沸里，方杰背着双肩包眺望科技楼上的红布帘—— 【全力迎接高考，共往灿烂明天！】 这一刻，方杰心里的不踏实一下子没了。他笑得灿烂，像极了太阳:“我回来了！” ………… 方杰的教室位于科技楼三楼，靠左的一间教室。或许是因为心态原因，方杰看许多事情都感觉到新奇与熟悉。 来学校第一天，班主任就调整了座位。方杰的同桌是吊儿郎当的男生。学习成绩不好，还喜欢惹事。别看他现在这样，实际上在若干年后，人家可是国际明星一个。 未来的国际明星此时正趴在桌子上补觉。方杰扫了眼大明星藏在茂密头发下的耳环，陷入思索。他记得上辈子看过的一则新闻，大明星是单亲家庭，不过其母亲却在高三因为煤气中毒而去世。 方杰忍不住皱眉。这也就是说离现在不远了？不，不对，不一定是在高三，也可能是在高考后上大学前。 对于救人，方杰一筹莫展。他想救人，不是为了名利，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觉得。重活一世，能挽救一些枉死的人也不虚重来一生。 还是先和大明星打好交道，或许可以从学习成绩入手。没多久，方杰脑海里组出了方案。他敲了敲未来大明星徐兆琦的胳膊。 “干嘛？”少年不耐烦的问。好在教室里本就吵吵闹闹，倒也没人注意过来。 “我是你的新同桌，方杰，你好。”方杰礼貌的说道。 “嘁。”少年转过头，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 方杰耸了耸肩，知道再打扰，人家就恼了，便安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学生们领完书便放学了，根据学校安排，明天正式上课。 回家的路上，徐兆琦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歌。忽然，他一停，转过身，后面赫然是跟着的方杰。 “你跟着我干嘛？”徐兆琦抱胸，狐疑的看着方杰。 “作为新同桌，拜访一下家长不过分吧。”方杰随口扯淡道。 稀奇古怪。徐兆琦心里嘀咕，面上却是越发不耐:“别跟来。” 没走两步，徐兆琦恼怒的转过身:“都说了，别跟我！” 方杰无辜的回望，仿佛什么都听进去了，又什么都没听进去。 徐兆琦恨不得给他一拳头，但书包里沉重的负担告诉他，赶紧回家把书放着。徐兆琦也舍不得把新书包放在地上，再和人打架。 徐兆琦磨了磨牙，愤愤的加快脚步，幼稚的想甩掉方杰。然而，把书都放在学校的方杰体力消耗可比他少的多。到头来徐兆琦累得气喘吁吁，方杰连滴汗都没流。 来到家门口，徐兆琦督了眼脸不红气不喘的方杰，给他一拳头的想法就没有停过。还不等他给一拳，门就开了。 “小琦，回来了。”一个容貌优秀的女人惊讶的说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没买菜。” “啰嗦。”徐兆琦暴躁极了。 方杰插进话题:“姐姐，我们学校今天不上课，明天才正式上课，便提前放学了。” “哈哈，是小琦的同学吧，嘴真甜，叫我阿姨就好了。”女人，也就是徐母笑呵呵的将人迎进家门。 徐兆琦瘪了瘪嘴，低声嘟囔:“马屁精。” 徐母毫不留情的揪住他的耳朵，一边温柔对方杰说道:“我先带他去整理书包，同学可以先去看看电视。”说着，动作凶残的将徐兆琦拖进一旁的卧室。 方杰抽了抽嘴角。 徐家的客厅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子上有一本漫画书，方杰拿起来看了看。 方杰一囧。这本bl漫里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笔记，笔记字迹不像是徐兆琦的手笔。那也就是说——徐母是一个腐女咯？ 方杰合上漫画书，将脑海里鬼畜的笔记消除。他不得不感叹，一个腐女懂的东西都比他这个gay多。 放下漫画书，方杰开始打量客厅，注意力很快就被一副全家福吸引了——一个陌生男人与徐母徐兆琦的合照。 那个陌生男人应该就是徐父了。方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徐父长得也不赖啊。 嗯？ 方杰发现了一个疑点——这幅全家福上没有一点灰尘，而一旁的盆栽却已经长了蜘蛛网。 暗暗将这点记在心里，方杰打开电视机，耐心等待。没看多久，徐兆琦气呼呼的出来了，脸颊满是红指印。不像是被打的，反而像是被捏的。一出来，他就坐在墙角的椅子上，闷不做声。 跟着出来的徐母无视徐兆琦沉默的愤怒，她亲切的同方杰聊起天。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聊向了徐兆琦在学校的表现。 方杰顶着徐兆琦视线的威胁，若无其事的说:“小琦在学校里表现很好啊。” 徐兆琦满意的点头，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小琦是你能说的？ 还不等徐兆琦暴躁，方杰继续道:“就是喜欢上课睡觉，打游戏。” “……”徐母都有些无语。这算是表现好？ 方杰继续解释:“小琦学习能力不低，甚至可以说很高，很多东西可以举一反三。但他有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傲气，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能学会，于是现在越落（）越多。” 徐母一怔，忍不住看向了徐兆琦。徐兆琦也迷糊了，不知道方杰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以小琦的学习能力，高三一年就能把之前两年的知识学会，在高考里不难考上好学校，甚至重点都有可能。” 徐母有些不相信。她家的崽她能不清楚，有他说得这么玄乎吗？ 不仅徐母不信，徐兆琦也不信。这说得是他吗？ 不等两人提出疑惑，方杰特地选了几个前世徐兆琦在回忆录里提出的问题。这些问题有些深度，此时的徐兆琦还没想过，但因为思路是一致的，所以说出的答案也是相差不大。 这不仅让徐兆琦茫然，更是让徐母开始相信了方杰的话。 徐母正襟危坐。事关自己孩子的未来，怎么认真都不为过:“方杰同学，你有什么办法帮小琦吗？” 徐兆琦也期待的看着方杰。 “这也是我来的目的，我想成为徐兆琦的家教，不收钱的那种。” 不收钱……你还难道想收钱？徐兆琦心里的期待一下子就被戳破，不由得不满起来。 方杰又道:“上个暑假，我的论文被国际知名学术论坛引用，不信阿姨可以上网去看看。” 这个论文是上辈子方杰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之一，这辈子方杰用得毫无心理压力。 徐母又有些犹疑。一面是对方杰年龄的不信任，一面是方杰的言辞凿凿。 方杰也不打算今天就完成这件事，他起身:“阿姨可以考虑一下，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被方杰弄得神情恍惚的徐家母子愣愣的看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