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上的生物书

    自从生物书发下来，那一页就翻得皱了起来。

    学期伊始，如果把所有学科的书竖着摞在一起，雪白锋利的纸张密密匝匝，看着赏心悦目。独独生物书里不上不下的那一张纸，连边缘都已经染上些许深色。像是古旧的浅黄或者淡灰，虽不难看，却着实扎眼。

    又尤其显得欲盖弥彰。

    ——这是唐壹百无聊赖地歪头趴在课桌上时发现的，别人的书。

    上课铃陡然响起，支起脑袋一瞟黑板上的课表——是公认用来赶作业的语文课，那种老师自顾自在讲台上慷慨激昂，下面一片刷刷得翻页和写字声的惯例场景。

    唐壹正琢磨着补哪门不用脑子的作业，手就先于想法把生物书抽了出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思考生物布置了哪些作业。

    哦，是预习吧，把第一单元的知识点都整理摘抄一边。

    眨眼间龙飞凤舞地描画完了零零星星几点及其精炼的知识点，随手就翻到了那一页，盯着发起了呆。

    唐壹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同学们为什么对于这页的内容有隐秘又张扬的兴奋。只是耳濡目染得下意识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所谓“优等生”，应该远离这些东西；同时作为一个自觉比常人有智慧一些的骄傲优越感，也使他刻意地不去看不去想，这些人类原始的粗陋本能。

    语文老师正讲解一片文章到心思复杂处，条条缕缕地分析着，有些循循善诱的空灵，若有若无地把理智勾往空荡处。

    唐壹一手撑着半边脸，一手拎着翻了一半的生物书，对着那页画得简略的人体出神。

    简略到有些可笑，虽然该有的器官一个没少，但怎么看都总有些敷衍的意思在里面。想起之前自己在图书馆看的更为科学的百科全书，上面的图从整体到单独的器官，无一不是比例真实形状规整。

    不会……唐壹怔怔地想，不会激起这样奇怪的感觉。

    科学的精准往往简洁明了干净利落，反倒是这个歪歪扭扭像是简笔画一样的玩意儿，不光滑的笔触，不优雅的黑团，看着看着就有陌生的感觉起来。

    唐壹身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先是心虚地抬头认真地朝老师和板书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低下头假装回来看老师所讲的文章时，四处用余光探查了一番。

    同学们或埋头或听讲，老师或者写着板书，或者翻着PPT。

    唐壹个子高大，坐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因为班里人数不是偶数，所以正好分到最后一个，导致唐壹不仅没有同学做室友，也没有同桌。

    这也并不是坏事，若是现在，那就是大大的方便。

    最后一排的男生把桌上遮挡视线的书堆又摞得高了些，把翻开的生物书固定住，一手缓缓扶上额头。在这手的遮掩下，唐壹不知所措地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校裤是松垮的运动制式，起落的布料于是愈加无可逃避得显着。

    唐壹博览群书又聪慧过人，心里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甚至能给你把生物书第三单元才会学到的性激素的几个作用和影响背出来。但是，他终究不过是个刚进入所谓青春期的学生罢了，不过是一个下意识压抑逃避，却在一个再糟糕不过的时间城门失守，被简单的笔画勾起了一点点欲望的男孩罢了。

    只是这一点点的星火，并不是动个脑子就能压得住的。

    唐壹双腿不自觉地用力一紧，变化带来的感觉逐渐明显起来。眼神溜回那恼人的图片上，双腿之间从前往后，该抬头的抬头，该瘙痒的瘙痒，该濡湿的濡湿，而所有细微至极的感觉反应在身上，却都像蝴蝶翅膀引起的飓风般狂卷而过，一阵颤栗。

    他终于缓慢地，把乖乖摆在课桌上方的一只手，往下探去。

    明明往下伸的动作是那么犹豫而显得漫长，可是当手隔着两层布料压在半硬的阴茎上那一瞬间之后，指节修长白皙好看的手却突然好像不属于唐壹一样，毫无章法地胡乱按压和使劲揉搓，似乎生了极大的气一样暴虐。

    但无可否认，从未感受过的快意渐渐漫上来，导致扶着额头的那只手都感到有些灼热。

    这边手里乱动的物什越来越鼓胀，更下边的地方却越来越痒。唐壹继续从腿往上发狠似的隐隐用力，股间的摩擦终于一点点把内裤挤得堆叠在那一条从前至后的勾缝里。再一用力，布料便被夹着向空虚处压去，勉勉强强能给外围的敏感点一丝丝若有若无地安慰。

    唐壹呼吸声渐重，望着面前摆着的书上的图，眼神迷蒙起来。勉强能认出的人形中间，胡乱几笔黑粗的线条之后，隐约一条垂着的圆柱，两个歪歪扭扭的椭圆，竟然……这么……这么……难以言喻。

    外面的手揉着揉着慢下来，又像是试探着一样小心翼翼地往上，勾起单薄的校服T恤，碰到了自己的腹部肌肉——也可能是小肚子，毕竟现在唐壹勾着腰坐着，神识也早已飞到九天云霄了。拥有了自由意志的手不用再背负主人的罪恶感和控制，欢欢喜喜地挤过两条裤子的松紧带，探入已略有趋势的毛丛里。

    温度上升的脸还是正襟危坐又散漫无意的样子，只是不可见处牙齿用了些力在摩擦，领口下的颈线绷得硬挺。

    就这样毫无变化，仿佛唯一的活物就是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手，早就被自己单方面断绝了关系的、不听话的手。

    唐壹的第一次，居然是对着生物书上丑不拉几的简笔画，在虎视眈眈的语文课上，右手终于不再隔着任何东西，握住了自己的长枪。

    碍事的内裤被拨开到一旁，还顺手扯了一下直接绷成长条塞在臀瓣之间。

    瞎搞的手还是和本体有着灵犀的感应，渐渐得出些门道，无师自通地圈住性器前后撸动起来。

    唐壹整个下半身都难耐地微微律动，呼吸声愈加粗厚低沉，臀部蹭着椅子，挤在缝隙中的布料左冲右撞，两腿直接交叠着用力，硬是摆成了悬空的二郎腿的样子。

    他含着迫不及待地知道，潮水般的快感即将埋没至顶，自己会不耻地爽到窒息。

    随着身子四处纷纷发力，另一只手也按耐不住地要向下去帮个关键的忙。

    “唐壹？”

    就像出神的人突然一惊一样，唐壹迅雷不及掩耳地第一反应把生物书盖上，然后才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去看悄悄回头用笔敲自己桌子的前桌。

    “老师点你呢。”前桌转了半个头，低声提醒。

    手带着私处的味道早就回到了原位，举起语文课本。唐壹镇定地慢慢起立，低头假装在看书思考。

    可是唐壹腿长，要是完全站直，虽然也许每个桌子上大堆的书可以远远近近层层叠叠地遮住运动裤上矗立的突出，他却绝对不愿意冒这个险。

    骄傲自矜的人，总是把脸看得比较重的。

    唐壹一边死命压抑着最后冲刺的疯狂欲望，一边勾着腿、紧紧靠着桌子边缘站起来，堪堪把那硬的不行的敏感玩意儿压在桌肚顶上。

    然后沉默。

    其实语文课上回答不出来问题很正常，都是主观的解答，也不是老师的思路一定有人能get到，一般要是站起来回答的是沉默，老师自动会默认去叫下一位同学或者自答自问。

    可惜——老师并没有叫下一位，而是说：

    “你在干什么？”

    正当唐壹五雷轰顶，以为哪里不对露馅了，觉得自己人生就此玩完甚至开始幻想以后未来的自暴自弃时，老师继续皱着眉说：

    “是不是没听课啊？我让你朗读下第四段，找不到吗。念完站一节课吧。”

    ——这是最轻的处罚。唐壹向来语文成绩不错，声音更是好听深情，所以颇得语文老师喜爱，也才会有上课遇到精彩的段落，找他来念一念的惯例。

    可今日却没能有一个令人享受的完美朗读。

    先是最喜欢的学生压根没听课也没听到自己的点名，再是他的朗读，精神气都对不上该有的情绪，听起来过于低沉压抑，语速还快得不行。老师悻悻然讨了个没趣，便没做进一步评论，晾他在一边继续回头分析文章了。

    留下口干舌燥的唐壹别扭地半站着，呼啸的欲望几欲破顶，就差直接扬着抬头巨龙不管不顾地奔向厕所打了个爽了。

    有了这么个插曲，理智其实已经回来了，只是身体没有得到释放愈加燥热难忍，唐壹抬起眼皮扫了一圈见没有异动，左右腿交叉起来，继续一顶一顶地使力。

    桌板毕竟只是个平面，摩擦着圆柱只能有一条细细的切点组成的线接触，眼看下课时间快到，个别同学已经骚动起来，唐壹心里焦躁又着急，放弃了做样子的语文书，双手扔下课本垂下歪进桌肚里，还不忘抽了几张纸见缝插针地低了个身子，借着遮掩塞到敏感的龟头顶端。

    顺着桌椅碰撞声狠命快速地搓了几下，在下课铃和随即全校范围内都沸腾起来的喧闹声里，唐壹的每一块肌肉微不可查又声势浩大地痉挛着，喉咙里吞下几声似吼似叹的音节后，不由自主劫后余生般大口地喘着气。

    手心捂住的纸张渐渐洇湿，包出来一手陌生又熟悉的黏液。陌生在他只见过这东西从自己身体里出来一次，还是没有意识和记忆的睡梦里；熟悉在他早就在书里知道它的名字知道它的构成，也知道它从哪里来，应该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