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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小枝的那天,藏生境的明月高悬,四面八方宛如被月光浸润着,柔和得好似溪水漫过。 那天,平静无波的心湖上泛起了一点涟漪,寂静的湖底,净祟雪玉兰的花瓣上落了一只快要死掉小黑蛛。 辛夷被扰了清梦,幻化成人形,救下了小枝,还请来了参爷爷给她看伤。 之后,小枝被他放到了玉清露里泡着,整整泡了三个月才会动弹。 某天辛夷巡逻完回家,发现心湖上浮着的那间小屋里出现了一个陌生小姑娘,黑眼睛,黑卷发,黑裙裳,个子不高,刚好到他腰部。 辛夷因为性子好,人又俊美,很受小妖怪们的喜欢,对付小孩也格外得心应手。 他往小枝嘴里塞了块奶糖,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自来熟地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枝一脸僵硬地咽下奶糖,躲开辛夷的手:“小枝,多谢道友相救,但……在下不喜与人亲近。” 辛夷看她这幅深沉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小个子,看你骨相,不过三百余岁,还是个小妖,怎么板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千岁万岁了。” 她黑了黑脸,差点忘了,妖族长寿,九百岁成年,三百岁确实是个孩子。 …… 辛夷见她总是闷着性子,想着要让她多交朋友,和同龄玩伴待在一起,应当能活泼写。 三个月后,小枝看着没什么事了,辛夷就把她推进了小妖堆里。 “小枝小枝,你是外面来的,快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事吧!” 小枝被一只猫猫扑到地上,抽了抽眼皮,提溜着猫的后颈皮,盘腿坐回原地:“都别往本……我身上凑,再烦我,我不给你们讲了。” “你别凶嘛,我们不扑你就是了。” “嗯,你们想听什么?” 她想讲完赶紧走,只挑着小妖们感兴趣的讲讲,应当能快些。 兔子精:“外面的妖怪好看吗?” “好看。” 众妖两眼放光:“哇——好想出去看看啊!” 小王八精:“有辛夷哥哥好看吗?” “没有。” 众妖满脸失望:“啊——那我们不想出去了。” 小枝:“……” 她问:“你们很喜欢辛夷?” 小王八精:“辛夷哥哥好看!” 小兔子精:“辛夷哥哥温柔!” 小狐狸精:“辛夷哥哥好吃!” 听闻最后一言,小枝扯扯嘴角:“你吃过啊?” 小狐狸精改口:“呸呸呸,是做饭好吃!” 那确实不错。 小鸡精羞涩地扑棱扑棱翅膀:“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辛夷哥哥~” 小枝看了看小鸡精,顿了顿,问:“你……是公是母?”他们妖族不是只有鲛人雌雄同体吗? 小鸡精pia一下撇了一把小枝:“讨厌~人家这么英俊,当然公的呀!” “……”你顶着一脸鸡毛,跟我说英俊? 小枝想要打破他的幻想:“你是公的,辛夷是雄的,你们不可能。” 小鸡精看着小枝,一副看乡下土包子的模样:“笨蛋,辛夷哥哥是花妖,你不会不知道——雄性花妖都是双性之身吧?” 小枝:“……” 她一个妖魔,大半辈子都在魔界待着,还真不知道。 …… 天色由明转暗,大家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了。 小妖们被大妖陆陆续续接走,大约走了一半妖的时候,辛夷过来接小枝了。 小枝见了辛夷,只觉得自己终于能解脱了,和这帮小妖玩,比她上阵杀敌还累。 她变回原形,小指甲盖大小的蜘蛛跳到辛夷的肩上:“辛夷,我们快走。” “小枝和朋友玩得不开心吗?” 小鸡精扑棱扑棱翅膀,抢先反驳:“怎么可能,我们和小枝玩得可好了!辛夷哥哥你看,小枝她笑得多开心啊!” 辛夷闻言,捏起小枝看了看,黑漆漆的一小块,他还真没看出小枝在笑。 …… 小枝出身尊贵,有着每日沐浴的毛病,之前因为伤势太重没法动弹,一旦能动弹了,就忍不住想碰水。 吃完饭,小枝刷了碗筷,过来找辛夷:“辛夷,我想沐浴。” “叫声辛夷哥哥,我就带你去沐浴。” “……” 辛夷道:“不逗你了,你先变回原形,到我手上来。” 小枝照做,辛夷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小枝,把她放到心湖里抖了抖,活像将菜放到水里抖了抖。 洗完“菜”,辛夷笑道:“沐浴。” 小枝:“……” 小姑娘炸毛了:“辛夷!” 辛夷噗呲一声笑出来,想了想,觉得似乎不太好,轻咳两声,不再逗她玩,给她烧了盆水方便她沐浴。 …… 沐浴完毕,小枝顶着一头潮湿的头发过来找辛夷:“明天,我……不想去和他们玩。” 辛夷熟练地往她嘴里塞了块奶糖,小枝一脸抗拒,嚼吧嚼吧将奶糖咽了下去:“我不爱吃糖,你别总喂我。” “为什么?小枝不喜欢哭哭他们吗?” 小枝摇摇头:“没有……就是不适应。” 说到这里,小枝拍开辛夷揉自己头发的手,冷声道:“你莫要将我当成柔弱小妖,藏生境之外,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辛夷摇头:“不知。” 小枝抱胸,眺望远方,一脸深沉:“我很厉害,人、妖、魔都很怕我……敢这么揉我头的,你是第一个。” “嗯嗯,小枝很厉害,小枝很可怕。” “你笑什……我没有骗你!” 辛夷掐了一把小枝的脸:“嗯嗯,没骗没骗。” “……”罢了罢了,本座大度,不和他这山妖野怪计较。 小枝转移话题:“世人都说藏生境不收外来者,为何我能进来?” “藏生境接受心无恶念的弱小生灵。” “可是,我并非什么良善之辈,更不是什么弱小生灵。” “你有无垢道心,那日几乎要没了气,藏生境自然认可你。”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