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关于信仰
苏尔静静望着被折腾到晕过去的安德鲁，目光中满是愧疚。 被恶欲趁虚而入之後，他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明明一开始只是为了解决安德鲁突如其来的情欲，到後面就完全失控了。想到这里，苏尔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醒来之後的光明神。 苏尔定了定神，开始为以後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做打算，他并不是孑然一身，也许会像现在这样伤害到自己的伴侣，再严重些就是完全顺从深渊的意志毁掉这个世界。 若是没有遇到萨菲斯特他们，苏尔大概会前往深渊把自己给封印起来，以自身作为媒介彻底断绝深渊和人界的联系，让深渊永远没有机会侵入，而他也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如果能够保护好这片宁静的大陆，即使要牺牲自己苏尔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神爱着这个世间。 但他现在却不能这麽做，如此不但没有善尽身为伴侣的义务，萨菲他们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虽然邪神不知道的是他们——特指诺兰德以外的所有人，更有可能是直接商量好把邪神关小黑屋里了。 正在邪神沉思着解决办法的时候，心满意足&触生圆满的生殖触正快乐地在空中晃悠来晃悠去，甚至还不怕死地想去戳地上的光明神，然後就被邪神一把抓在手里。 「再这麽不听话，以後就别出来了。」苏尔沉下语气，「直接切掉也行。」 生殖触：？？？？？ 到底是怎样的丧心病狂才会说切就切自己的生殖触，你难道没有感觉吗！被邪神如此狠厉的作法震摄到的某根生殖触忍不住抖了抖，立刻毫不犹豫地隐去身形，它还有大好触生要过，一点也不想在刚脱离处男的时候就被切掉！ 不急不急，反正邪神的伴侣已经确定下来了，几万年的时间它都能忍过来，不差多忍这几天的。 虽然如此，在离开之前它还是很想顺便对邪神的不解风情表达一下愤怒，但最後还是怂了，只能悲苦地继续回去过着小黑屋的日子。 身为邪神的生殖触，它本该坐拥天下美人，就是待在原地不动都能有源源不绝的狂热信徒奉上祭品，可惜它跟到了一个清心寡欲的主人，实在是太艰难了。 被生殖触这麽一闹之後苏尔也淡了胡思乱想的念头，弯身将安德鲁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到了地面，率先扑过来的果然是萨菲斯特，他身形灵活一转就勾住苏尔的手臂整个蹭在神明身上，藉着撒娇的时候仔仔细细打量还未醒来的安德鲁。 原来这家伙就是光明神，难怪那麽讨人厌。萨菲斯特颇为不爽地想，同时心中也响起了警铃。 邪神离开之前的那句话已经将安德鲁的身份暗示得够清楚了，他就是失踪许久的光明神。 但萨菲斯特一点也不在乎教廷的存亡，他在意的是苏尔才在半天前亲口说过自己是光明神的信徒。 这怎麽可以！？ 身为一名忠诚的邪神信徒，萨菲斯特非常自然地以自己的观点代入这件事，一想到邪神竟然馋光明神的身子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势必要在源头掐断这个可怕的事态发展。 祭司的存在他还勉强能够忍受，但光明神就不行了，他怎麽可能容忍一个被邪神亲口承认喜爱的对象成为伴侣？肯定要想尽办法阻止了。 於是萨菲斯特可怜兮兮地看着邪神，说道：「主人～光明神既然已经恢复了，就能回到神界了吧？」最好永远都不要下来。 都要回神界去了，伟大又仁慈的光明神总不会跟他一个小小的人类抢伴侣吧，萨菲斯特轻嗤着在内心暗讽。 苏尔点点头，神界是肯定要回的，安德鲁的神格才刚回归，回去静养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以光明神对深渊魔力的敏锐感知很轻易就能发现邪神的不对劲，还没想到解决方法之前苏尔并不想让更多人担心。 就在萨菲斯特黏黏腻腻的时候，一旁两个真。光明神信徒终於克服内心的纠结走上前来。 想到这些日子他们和光明神可说是朝夕相处，虽然突然出现的吟游诗人十分可疑，但他们愣是没往光明神的方向去猜，毕竟每天都散发着浓浓厌世情绪、说话老是冷嘲热讽的安德鲁跟以往认知的光明神完全不同，怎麽可能看出来。 最尴尬的大概还是他们没一个正经地待在光明神殿里，全在邪神这儿了。 伊里亚斯还好一点，毕竟他已经算是抛弃了从前的信仰一心一意追随邪神，因此只是心情有些复杂罢了；诺兰德却是陷入彻底的自我怀疑中，他跟着邪神只是为了报恩，到後来可能还有一点点、或者说很多的私情，但他骨子里还是个虔诚的光明信徒。 照理来说看见邪神和光明神可以和平共处之後，诺兰德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这麽一来他就不用因为信仰问题而每天向神忏悔待在异教大本营的事，但对保守的骑士长而言这实在太颠覆认知了，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邪神和光明神也......是吗？ 意识到这一点之後，沉默的骑士长就将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埋得更深了。 他大概永远不会有说出来的机会了，这样也好。 苏尔不晓得这三个人类都怀抱着怎样复杂的心思，「安怎麽样了？」他问起人造神的状况，那孩子虽然完美融合了自己和安德鲁的神格，但苏尔还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什麽问题，毕竟光明神力和深渊魔力可以平衡，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先例。 得知人造神安稳地睡在大祭司的房间之後，苏尔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只要注意有什麽变化就好。 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这边告一段落，教廷的问题才刚刚开始——教皇一挥手就把包含他自己在内的十二个保守派元老带走了，而保守派又是教廷最大的掌权势力，他这麽一弄就让教廷的最高权力完全空悬了，一时间怕是找不到接班人。 苏尔从没想过身为邪神的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还得操心教廷的接班问题。 见邪神发愁的模样，伊里亚斯深吸一口气暗自平稳情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暂时留在教廷。」 苏尔一怔，身为大祭司的伊里亚斯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他的身体...... 伊里亚斯早就想好要能够独立生活不用处处依赖神明，虽然他很想这麽做，但这并不是个正常的相处模式。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苏尔长久相处过後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总是害怕被抛下，想法也更加阴暗偏激，伊里亚斯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他，也不会被神明喜欢的。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不但能够解决神明的困扰，也能让自己从那种不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我可以的。」他目光坚定，冰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请您相信我。」 苏尔沉思片刻，虽然伊里亚斯要留在教廷，但他们随时都能通过通讯装置联络，他也能随时来找人，确实不用太过担心。於是他柔和了眼神，朝银发祭司露出一抹微笑。 「好。」 曾经被他担心着的伊里亚斯，也已经渐渐摆脱阴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