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虞新×简柯 - - 0. 沉重的铁环套在虞新的手腕上时,似乎格外能突显出他表面的羸弱来。当本人故意展示出来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简柯放下饭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于是他尤其刻意地活动了一下腕关节,立刻有新磨出的红痕浮现在皮肤上,好像那双可以轻描淡写地挥舞刀剑的手,此时已经不堪重负了似的。 虞新揉了揉凸起的腕骨,朝简柯笑了笑。 …… 最终他们还是达成了协议,简柯坐在床边打开了食盒,硬邦邦地用勺子撬开了虞新的嘴。后者也不恼,咬着勺子,含含糊糊地道:“轻点。” 他这幅姿态,有时候会让简柯会模糊掉他的本性,吃亏之后又会想,自己的同情心好像总对某人不合时宜地泛滥。这个念头会很短暂地略过,然后回归到自以为公事公办的对峙中。 虞新最开始就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战败,总归他的作恶在他的概念里也是推进人类进步的恩赐,连带着现在被一口一口伺候着吃饭都透着理直气壮的味道。这间“牢房”除了锁链之外,其他摆设都提供了超出指标的舒适度,是外面那些“大人物”生怕他暴动,争先恐后送上来的安抚。 偏偏他这样一个人,就是有伶仃的一节手腕,精致的腕骨被磨出痕迹,勾起某位道行尚浅的英雄人物无差别的博爱。 1. 简柯很少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且不说很少有人对他以怨报德,即便有人这么做,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浑不在意地揭过,不会让其多占用自己的大脑一秒。 但虞新让他切切实实地想要反思一回,这种无差的仁慈和尊重是不是应该收敛起来一点。 擦脸的时候,虞新没骨头似的将脸埋在他手心里的热毛巾上,没料到这一出的简柯手一沉,距离就被拉近了过去。随后那双“被磨得痛到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的手就从后背绕了过来,慢条斯理地从下往上按,藏着随时可以爆发出来的力气。 他们不是没做过,所以简柯第一反应是他要做这件事。上次做的时候,虞新满带着年长者对年幼者的逗弄——明明只差了七岁左右,在双方都很成熟的情况下,也不算很大的差距——尤其虞新看起来有点苍白,这点差距就更忽略不计。简柯不否认对方比他闯荡的时间更长,由于立场问题,看到的东西也比他更多,但这样带着挑逗和嘲笑的性爱还是让他有些恼火。 这是一种实力完全失衡的对抗,不同于平时能够与虞新不相上下针锋相对,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像个懵懂的稚子,被随意揉搓,然后被调笑着夸奖,无论什么反应都显得十分稚拙。他很不喜欢这样。 但简柯没动,在不确认后续的前提下,躲闪似乎是种示弱的行为。 虞新似乎拿捏准了这样的心理,又在他的后背上捋了两把,凑到他耳边笑道:“他们不是说,我有什么要求都尽量同意吗。” 还是没把话挑明,就像是留下什么陷阱等他自己撞上来。简柯偏头看他一眼,没什么起伏地哼笑一声,就要把人推开。 这时候,那两只手连着锁链在他面前落了下来——在后背交叉了一道,又在面前交叉回来,松垮垮的,但威胁意味很足。锁链太长,这样纠缠之后便很凌乱地堆在他们身边,分不清被锁住的是谁。虞新很及时地仰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嘴角,最终还是自己挑明了意图:“来做吧。” 这时候简柯才反应过来,从他今天独自拎着食盒进来开始,暧昧的氛围已经被有意无意地酿到足够浓厚的地步了。 2. 简柯总是不太在意身体上的舒适感,所以在季节交换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增减外衣。直到被扯了一把,捂进过厚的外套里,他才隐隐约约察觉自己的皮肤是发凉的。虞新很会享受,哪怕沦为了阶下囚,那毛领子照旧蓬松柔软,毛茸茸地蹭在简柯的脸颊上,无端让这个暧昧的氛围多了一点不真实的失重感。 前戏的时候,简柯总是很僵硬,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不会迎合,也很容易觉得一些平常的动作太过火。但他又会在某些出人意料的动作上格外坦然,这让虞新觉得很有意思。 他被那些绒毛搔得发痒,干脆闭上眼睛,然后收回手臂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紧接着却动作很快地去拉扯腰间的腰带。在虞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轻薄的和服已经滑落挂在臂弯上,要不是被扯住了手臂,他大概要走程序似的一口气脱干净。 “急什么?”虞新蛮稀奇地问了一句。 简柯回以困惑的眼神:“怕你弄脏了。” 虞新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把他搂过来。 他大概不觉得裸露身体是很羞耻的事,但一个体温差异明显的拥抱就令他浑身不自在。就像现在安静地紧贴在一起,看上去似乎一动不动,但每次细微又微妙的蹭动后,简柯都会更僵硬一点,连坐在床边斜过上半身的姿势都没想着变一下,最终把自己僵成一块绷着劲儿的石头,任由虞新似笑非笑地抚摸后背。 简柯这才后知后觉这衣服大约脱得早了点,和对方的布料一贴,裸露的存在感便越来越强起来。于是他动了一下,示意对方别继续僵持在这个姿势上。 虞新将他拖到床上来,在他的后颈上捏了两下。这是示意他回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事情上。然后他们接吻,先是很平常地在对方的嘴唇上吮吸两下,就像在宣告二人的关系足够亲密,足够做爱。 之前都是这样,然后他们就不再接吻,开始制造更纯粹的快感。但这次虞新忽然按紧了简柯的后颈,直到五指张开,自下而上摸进他的头发里,把从不深入的吻纠缠着深入进去,舌尖互相推拒着。简柯被舔过上颚,带来一种过分的刺激,于是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撑住床面,几乎要向上逃窜,却感觉到按在他后脑勺的手紧了紧,又被死死摁住了,发根被拽得发疼。 他下意识后仰,却被追着吻了上来,腰像弓似的绷着,从喉结到腰腹,连成一种很漂亮的弧度。 虞新最后咬一口他的嘴唇,顺着抬起的下颌,一寸一寸贴吻到喉结上,在这个危险的部位轻吮了一下。 3. 简柯抖了抖,抬手掐在他的脖子上。二人维持在战斗和前戏的平衡点间,带着危险的氛围做下去。最终简柯略胜一筹,骑坐在虞新身上,一手越过他撑着墙面。二人在极近的距离上对视,简柯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虞新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体位,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有些用力,干燥粗粝的指尖从脸上轻碾过去,摩挲两个轮回后,拇指停留在他的嘴角上,带点试探的,但又有些强硬地要摸进唇缝里。简柯偏头躲了一下,显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与此同时,脊背又被缓慢地抚摸,在这样头昏脑热的情境中被分散了注意力。 直到简柯不自觉松了口,虞新便将手指往里送了。很规矩很缓慢地抽送几下,却也在他的底线上来来回回地踩了几圈,才慢悠悠地将手从唇瓣间抽出来。 “条件有限,您不会介意吧。”虞新有意用这样促狭的语气说话,手已经摸到了简柯身后。 …… 刚被进入的时候,简柯着实感觉不到什么“过电般刺激的享受”,只感觉到被胀满了,被专注且用力地进入。虞新难得在什么事情上显得很认真,将他的脑袋圈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吻他的额头和脸颊。经过了过于漫长的扩张和互相抚慰,他温凉的皮肤才更热起来,和虞新被厚衣服裹久后不正常发热的病态身体紧贴在一起,有一种被融化在一起,失去界限的错觉。 二人之间的性爱总是这样,刚开始时不太愉快,真正进入正题时却十分激烈。他们都是将情绪藏得太深的人,所以往往会抓住机会更加放纵一些,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般互相索求。 这回轮到简柯将两手都埋进虞新的发根里,后背被勒得生疼,呼吸的空间不太足够,只能急促地喘息着,在亲吻和顶撞的间隙争分夺秒地喘气,颇为狼狈地跪坐着,又得迎上底下恶意的抽送。 虞新总是不管不顾的,这大概是恶人的特权之一,管他明天怎么样以后怎么样,当下就该全心全意投入。 哪怕现在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被禁锢的身体和墙面之间,他也在这逼仄的空间里逐渐掌握主动权,恶劣地在简柯寻找平衡时用力顶撞,皮肤线条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汗。他嘴角带笑,完全从平常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抓住机会将人从身上掀了下去,反按在床板上。 床响了一声。简柯皱眉,却很快被横过来的锁链制住动作。虞新扯过手腕上连着的链条,再次松松拦在简柯的脖颈上方,不像压制,更像是一种挑衅。 虞新一直知道这人又理智又克己,所以乍一看上去就是个冷冰冰的人,连做.爱都是冷冷清清的,很少出声。但将他的双腿分开折起就知道,这人的腰柔韧得很,虽说和他本人一样,随时绷着一股劲儿,但又隐约有种予取予求的柔软。虞新看着他拱起腰背,后仰着也硬是一声不吭,于是哼笑着,随手把铁链丢下,就这么冰凉凉地搭在他温热的脖颈上,自己跪立起来,两手握着腿弯,开始一下下向前顶弄,用力分开两膝,碾磨着深处。 他做爱的风格和他的本性一样恶劣,这会儿略显粗暴地抽插,大开大合地操干,几乎把那穴口操到熟热。 简柯隐忍着,习惯性按上他的后脑,手指一下下地抓挠,然后抚平,不知道是转移痛苦还是催人更深入。他有些手足无措,大腿愈发酸软的时候忍不住走神,想要更轻松一些,于是开始思考是该用些力夹紧虞新的腰,还是分得更开些。他先试着分开,又很快被一下子捞回腿弯,于是转而去搭后背,又不敢放松,只轻轻磕着。 虞新察觉了他的无措,于是有意直起上半身,紧握着他的两腿弯,掰开双膝,让他的双手变得空落落的,更无处安放。他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简柯变化的神思——抓床单似乎不至于,想去摸对方,好像没有足够亲密的安慰感,落不到实处,要遮眼睛又似乎没有羞涩到这份儿上,于是最后他不知所措地抓挠着,撑起来一点,再搂住了虞新的脖子把人拉下来,让双手不那么尴尬。 他是会叫的,像是被用力推一把后下意识出声的轻哼,连续起来也很令人心底发热。 虞新顺着这力道俯身下去,让他更方便地搂着,自己却将两手托上腿弯,拢了两大腿,发力回扯,带动他的穴口去吞吃性器。因为动作太大,几乎将他的下身提起,腰部悬空,性器略微改变角度,自上而下插入。这会儿比起快感,更多的是一种疼痛和宣泄力道的混合。 他们都不是太会沉溺于快感的人,所以这种宣泄更恰到好处,透露出微妙的,知音般的安慰来。 但这种安慰转瞬即逝。尤其是在简柯后知后觉这场性爱好像过于持久之后。他不再出声了,扯开沉重的眼皮,警告地瞥了虞新一眼。 后者却只是低头看着他的小腹一下下轻微地凸起,恶劣地笑了笑,扯过他一只手,让他重新无所凭依,跌回床面上。引着那只手按在小腹,示意他去摸,然后俯身啄吻着他的侧脸,带着薄汗微微喘息着咬上耳垂,“摸摸看,操到哪儿了?” 简柯抽回手,无声地骂了一句什么。 虞新倒是无所谓这些,笑着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摸了一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的位置,站了满手性爱带出的混合液体,随手抹在他的侧脸上。 4. 直到高潮之后,简柯才后知后觉,虞新不仅没跟以前一样射在外面,还在最后关头握紧了他的腰胯,紧紧贴合着,射在最深处。 他一抬手肘,捅了虞新一个猝不及防。但因为比起平时力道实在太小,所以反而惹得对方发笑。 身下暧昧的气味逐渐逸散开,释放的餍足令虞新显得格外懒散,又有种坦然的情色。简柯动了动,眼睛扯开条缝看天花板,又被搂紧了侧躺下去,互相磨蹭着还沾着精液的性器。 虞新抱着怀里的人,亲吻一口额角,舔了舔嘴唇,尝了一嘴微咸的汗,见他还懒得理会自己,便低下头来与他接一个吻,低头埋进他肩窝里。 “……松开。”简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的状态,尽管沙哑,但还是很清晰。 “不需要帮你弄出来?”虞新暗示性地在他的后腰上揉了一把。 简柯简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撑床面坐起来,走到为了防止虞新私藏什么而做成玻璃壁的卫生间里,打开淋浴,又简单粗暴地自己伸手,一点一点将白浊抠挖出来。 他随意地冲洗掉手上沾的东西,旁若无人地仰头,随着水流捋顺刚才被揉乱的头发。 虞新也只能哑然失笑。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