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幡然醒悟
自从欧崡离开兰市后，何栎在这段时间里就只收到过一封询问伤情的微信。何栎如实回复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何栎第一次被金主大人这般对待，说实话，他其实无需感到失落，毕竟他本就并非爱岗敬业的好情人。可是，何栎心中的那汪清潭却好似不断地被一阵微风吹拂着，虽不至于荡起大浪，但却始终平静不了。 ??假期结束后，何栎也回到公寓了。他原以为当天就能见到欧崡了，但却迎来了对方要暂住公司的消息。何栎知道他身肩重担，是欧氏集团的顶梁柱，所以心里即便再不愿意，他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简单地回了几句累了就休息、按时吃饭云云。 ??何栎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体验了一把孤枕难眠的滋味。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要是欧崡没回家，他会有多么自由、多么快活，但他这才发现，幻想总是美好的。 ??最终，他只能靠着对明日的期待强迫自己入睡。 ??隔日上课的时候，何栎终于见到了消失许久的金主。不过，他发现对方虽没有缺斤少两，但面容却略显疲惫，飞扬的桃花眼下都浮现了淡淡的青乌。 ??何栎不禁蹙起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讲台上的男人。 ??罗劭察觉到朋友的异常，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何栎反应过来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课间休息时，正当何栎想找机会过去找欧崡说话时，刘婧怡又找了过来。她自顾自地坐在袁萱的座位上，想给何栎说明来意时突然惊叫一声，“你的额头怎么伤成这样了！” ??刘婧怡虽是个娇弱女子，但毕竟专业摆在那儿，经她这么一喊，周遭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让我看看。” ??何栎轻轻推开了那只想往他额头上碰的手，“没事，只是不小心磕到而已。” ??“这都已经到了缝针的地步了，你还说没事！”或许是爱美之人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刘婧怡忍不住皱起了眉，好像自己也受伤了似的。 ??何栎总算是领略到了刘婧怡的播音实力，于是他顶着众多探究的目光尴尬道：“你小点声，别人都看过来了。” ??“我明天给你带一管祛疤膏，特有效！一抹就见效！”刘婧怡认真地说道。 ??之后，刘婧怡这才进入正题，邀请何栎出席她的生日派对，但结果不言而喻。作为撩汉高手的刘婧怡并未就此打退堂鼓，不过即便她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各种撒娇撩汉技巧，何栎依旧不为所动，恍若一道铁壁。 ??直到课间休息结束了，刘婧怡才心有不甘地回到原位。 ??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的袁萱回到位子上，掩着嘴调侃道：“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你就从了她吧，反正一个月后她就会把你甩了，到时你就恢复自由身了。” ??何栎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无法认同朋友的神逻辑。 ??“嘻嘻，不接受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见到自家朋友遭难。”袁萱满脸堆笑，随即又提醒道，“不过你能让她别老是坐我的位子吗？她这样整得我每次都得杵在一旁等她给我腾位子，就连欧老师都望过来了，你说尴尬不？” ??何栎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发现？” ??“就在刚才啊，刘婧怡粘在我位子上的时候。” ??何栎下意识地朝讲台上的人望去，对方目视前方，认真地在讲课。就在这时，欧崡突然把视线转了过来，二人正式四目相对。但在眨眼间，欧崡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了，仿佛根本就没见到何栎似的。 ??金主的冷漠让何栎开始感到不安。他不断地左思右想，依旧不得其解。于是，有些慌不择路的何栎在下课后立刻跟上了欧崡。 ??待二人来到隐秘处后，何栎才开口问道：“欧先生，你生气了吗？” ??可还未等到欧崡的回答，何栎又心急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想搭理刘婧怡，而且我也没答应要去她的生日会，你别误会……” ??欧崡有些愕然，但还是忍不住回话，“嗯，我没生气。” ??何栎不禁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今天回家吗？你不是喜欢我姥姥包的饺子吗？我今晚做给你吃吧！” ??欧崡怔了下，但说出的话却又相当冷漠，“再看吧，我最近挺忙的，而且你以后不用再等我吃饭了。” ??语毕，欧崡便瞧见何栎那双微微弯起的双眸登时暗了下来，笑意尽失。欧崡强忍住呼之欲出的渴望，独留茫然无措的小情人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自那天课后见面后，何栎很快就想明白了。金主喜新厌旧的戏码总在现实及戏剧中反复上演，何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在接受包养的初期就设想过结束的那一日，一切都似乎没有偏离自己的想象，例如金主的冷淡，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并无预期般的称心。 ??这几天，何栎已经做好准备，就等金主的一声令下罢了。然而，等待结束的日子特别难挨，何栎不愿苦陷于这种负面情绪中，于是便把心思都放到了毕业论文上。 ??这一夜，何栎依旧从网上找了不少期刊来读。正当他在梳理重点时，门口遽然传来了指纹锁的解锁声。 ??何栎的心头一悸，快速地跑出书房，果真瞧见了许久未见的欧崡！ ??何栎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段即将结束的关系使他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但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眼前的男人却奔了过来，紧紧地把他拥进了怀里！ ??“欧先生，你……” ??何栎对金主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但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对方沙哑、低沉的嗓音，“对不起……对不起……” ??何栎满头雾水，彻底呆愣住了。难道金主在结束关系前还要向情人道歉？ ??“欧先生，你不用道歉，我明白的。”何栎压下酸楚的情绪，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对方却加重了力道。 ??这时，欧崡终于抬起头来注视他，但反常的是，他发现欧崡竟红了眼，眼眶中尽是不符合离别的复杂情绪。 ??欧崡抚上何栎的脸，颤声说道：“我太坏、太自私了！我就是个混蛋！对不起……你打我吧……” ??何栎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没琢磨明白，就听到对方再度开口，“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语毕，欧崡便撩起他的发梢，之后又把视线移到脖子，最后才掀开他的上衣。 ??看完这几处伤疤后，欧崡的心疼得仿佛被人给用力攥住了。他恨不得想杀死那两个劫匪，同时也很想捶死那个一走了之的自己。 ??“我没怪你，真的……不过现在太晚了，你能不能让我留到明天早上？”何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下轮到欧崡傻了，“你说什么？” ??“现在宿舍锁门了，我进不去，不过我保证，明天一早就走。真的，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欧崡不解地反问道：“谁要你走了？” ??何栎闻言，这些天来的委屈和酸楚这才忍不住浮上水面。他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哽咽道：“你最近都不回来，不是不要我了吗……” ??看着一脸委屈的小邦尼，欧崡的心都快碎了，“对不起……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想让你走！” ??何栎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我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才睡在公司，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方铖！”欧崡紧张地说道。 ??何栎听到对方的话后，不知怎么就语无伦次起来，“我，我行李都收好了……还回，回宿舍打扫了一遍……” ??“不走不走！回头我就帮你把衣服挂起来，你就让你的宿舍床继续积灰……”欧崡一边蹭掉净白脸蛋上的泪痕，一边安抚道，并且不断地在心里唾骂懦弱的自己。 ??父母的骤逝对欧崡的打击很大，他不想再感受这种在一夕之间失去亲人的痛苦，于是他为自己筑造了一道铜墙铁壁，将自己封闭起来。 ??只要没有亲密关系，那么就不再有伤害。 ??然而，世间万物皆逃不过物极必反的规律。欧崡越是如此，他的内心就越寂寞、越孤独。这种矛盾的心理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于是他唯有借着肉体交合的“亲密关系”来排解内心的寂寞，同时也将之视作自己的情感依赖。 ??欧崡偏执地想避开它，结果到头来还是撞上了何栎编织的那道网中。 ??当他看到何栎受伤时，他又仿佛坠入了那道令他恐惧万分的深渊中。因此，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他、不去关心他，以为这样就能避免“失去”带给他的痛苦。可他没想到，自己对何栎的感情反倒愈加浓烈了。 ??那天何栎从讲堂追出来时，他就心动得不得了。那一刻，他很想就这样顺着小情人、老老实实地让对方把他牵回家。欧崡被这个念头纠缠了许多天，像个傻逼似的陷入无谓的挣扎中，一直到今天。 ??在这种思绪纷飞、脑筋错乱的情况下，欧崡竟跑去找了以前的一位床伴，想借此来分散自己对何栎的渴望。可无论对方怎么挑逗自己，他依旧心不在焉，无法进入状态，当时的他脑中想的只有何栎、身体盼的也只有何栎。 ??于是，欧崡在那一刹那幡然醒悟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了。喜欢的时候就爱不释手；懦弱的时候就漠然置之，全然没有顾及到对方的感受！ ??自己在感情方面缺乏勇气，但凭什么要无辜的何栎替他承受这一切？ ??况且，何栎还是他最不愿伤害的人。 ??认清本心的欧崡望着面前这位心心念念了许多天的宝贝，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欧崡吻得特别激动，他强势地撬开何栎的唇瓣，进入湿热的口腔翻搅一通，意图通过深入的亲吻来表达汹涌的爱意。何栎一贯受不了他的吻势，没多久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了。 ??欧崡抓紧时机，一把抱起何栎就往卧室奔去。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后，双双都彻底沦陷在名为“情欲”的泥沼中了。 ??正当欧崡兴致高昂地想替何栎褪去身上的束缚时，何栎却在这时候止住了他。 ??“不能做！”何栎按住那双游移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脸严肃地说道。 ??欧崡错愕极了，立刻耷下脑袋，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来，可怜的神态堪比一只被主人禁食的哈士奇，“宝贝，你是要惩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