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次掉马

    唐擎拎着一手的购物袋站在家门口，本来他决定今晚不回来的，后来想起来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吃的了，不放心就去了趟超市和菜市场大肆采购。

    久久没有等到家里甄黎的回应，唐擎猜想甄黎在直播，可能没有时间给他开门，于是又在每个兜里搜刮，最终在购物袋里发现了家门钥匙。

    唐擎给购物袋放在了地上，打开了门。

    甄黎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直播间，六神无主之下甚至忘记了跑回房间，原地脱起了裙子。

    今天穿的裙子格外的贴身，拉链也不顺滑，卡在腰间动弹不得，甄黎急的几乎想要将这破裙子撕了，偏偏这个角度又不方便发力，挣扎了半天，就听见了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走了进来。

    甄黎绝望地回头望向了门口。

    唐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走进自己的家里，能看到这样活色生香的场景。

    他家客厅里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衣裙半褪，拉链开到了股沟处，露出雪白的背脊以及幽深的股沟。听见门声扭过头来，眼含春水，长长的卷发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一副事后来不及穿衣的模样，落在唐擎眼底格外刺眼。

    如火的嫉妒几乎要将唐擎的理智烧光，可是成年人的规矩不允许他将风度抛下。

    唐擎皱着眉，不悦地看着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低声呵斥：“你是谁？”

    这是没有发现了。

    甄黎脑筋一转，灵光一闪，当即低下头，不让唐擎再看见他的脸，乍一看可能没有发现，但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的。

    抱着侥幸心理，甄黎决定想办法糊弄过去也不迟。

    于是，甄黎掐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小声回答：“我……我是甄黎的女朋友。”

    说完，甄黎微微抬头，小心地偷瞄唐擎的神色，正好对上了那双带着探究意思的双眼。

    甄黎瞬间再次垂下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到手心直冒汗。

    不要被认出来，不要被认出来。

    “女朋友？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唐擎目光尖锐。

    多年面对穷凶恶极罪犯养出来的一身凶气哪里是甄黎够应付得了的。

    他梗着脖子，反驳道：“他都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事事向你汇报。”

    唐擎冷笑一声：“我不信你是他的女朋友，甄黎人呢？让他出来。”

    甄黎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他去外面买吃的了。”

    唐擎怎么可能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的遮遮掩掩，满嘴谎言，否则他这么多年的警察就白当了。

    他啧了一声，将手中的购物袋随意放在了地上，大步走上前来。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随着唐擎的逐步逼近，甄黎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他急了。

    在唐擎距离他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甄黎如同兔子一样跳了起来，顾不得衣衫不整，直奔家门。

    甄黎的手指头刚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唐擎低沉可怕的一声。

    “站住。”

    唐擎这副肃杀的模样是他第一次看见，可比起害怕，甄黎更不想被发现，于是他仍旧压下门把手，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唐擎声音冰冷。

    甄黎瞬间手脚僵硬，一时之间使唤不动手脚，无法动弹。

    唐擎勉强稳住气，掏出手机拨打甄黎的电话，电话刚刚拨出去，屋内就响起了一道铃声，声音的来源处是沙发。

    唐擎挂断了电话，拿起了手机，最开始的暴戾已经平复了些许，能够更加理智的应付这个碍事的女人。

    就在他要张口质问什么的时候，唐擎眼皮一撩，在那女人奶白的皮肉上瞧见了一枚红痣，那痣生的刁钻独特，在腰窝的正中央。

    甄黎也有一粒这样的红痣，同样是在腰窝。

    发现了这些端倪后，事情便一目了然了。

    唐擎进屋以来第一次正视那个女人，从背影来看单薄瘦削，先前惊鸿一瞥，仔细回想那露出来的那下半张脸勾勒着口红的唇形、微微凸起的喉结都跟甄黎一模一样，不过更加妩媚娇弱。

    没错了，是甄黎。

    唐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地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甄黎，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这口气像是一颗石子砸在了甄黎心间。

    甄黎确实长得中性，或者说偏女性化，但唐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穿起女装来可以假乱真，如果不是他熟悉甄黎身上的每一处，恐怕都要被骗了，放任他逃出家中。

    然后，甄黎会在外面换上一身衣服，一身男人的衣服，若无其事的回到家中与他打招呼。

    而他唐擎则会被继续蒙蔽下去，又或许也会在某个提前归来的夜晚发现。

    唐擎的惊愕近乎直白地展现在甄黎的眼底。

    甄黎肩膀一抖一抖的，陷入了无限的惶恐之中。他不知道唐擎会怎样看待他，更加无法克制内心的羞耻，整个人都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走在太阳底下，被迫接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屋内的气氛透露着难言的尴尬。

    甄黎在这一片窒息的安静之中，眼圈红红的，梗着脖子不肯回头，像一个做错了事不肯低头的孩子。

    倔强又可怜。

    看的唐擎于心不忍，出声打破了沉默：“小黎你先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吧。”

    唐擎的话对于甄黎来说一向有用，甄黎打心眼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听到这句，开始有些迟疑，随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房间里。

    门合拢时发出剧烈一响，震的屋内隐隐作响。

    甄黎离开了。

    唐擎心情是难言的复杂，环顾四周，发现了之前不曾注意的东西。

    桌上的口红，蕾丝腿环，吊带袜扣，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肉色丝袜，以及一些属于女人的小物件，零零总总汇集在一起。

    这些东西因为赋予了甄黎的名义，在唐擎的脑海中构成了一幅幅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唐擎喉结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