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 艾芙儿走后，一切重归平静。 萦绕卡尔周身的焦躁气息逐渐散去，他不再整夜整夜的失眠，雷利做的吃食他也能全数咽下，心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恬静，好像之前快要崩溃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唯一让卡尔觉得遗憾的，就是他始终没能找到那块水晶。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对雷利道出心底的抱歉，因为他不够资格。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婚礼前夜。 卧室里，卡尔与雷利肩挨肩坐在床沿边，谁都没开口，一室寂静。 半晌后，雷利自喉间发出沉笑，首先打破沉默，“很紧张？” 听出雷利话中的意有所指，卡尔表情一僵，顿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了句，“没有……” “口是心非。”雷利一笑而过，却是不信。 “没有就是没有！”反复在心底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再和雷利吵架，更不要破坏眼前这好不容易才重新出现的融洽气氛，卡尔耐下性子，撇撇唇，“要紧张也该是你紧张才对吧……新郎官……” “呵呵，我的确有些紧张呢……”无视卡尔的调侃，雷利好心情地握住他的双手，送至唇边印上温柔一吻。 唇瓣轻触上温热的肌肤，雷利愉悦地眯起眼，“只要一想到明天我就可以娶到最心爱的心上人，我就紧张到无法自已。恨不得那一刻立马到来……” “……”卡尔试着小小挣扎了几下，发现脱不开手，便只能任由雷利的双唇在自己的手指间流连不去。自从魔法水晶石的事情之后，卡尔总觉得自己对雷利有所亏欠，尤其是一直没找到被他丢掉的水晶石更让他在面对雷利时下意识地心虚起来。此消彼长间，让雷利有了更多的可乘之机。 亲吻间隙，雷利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卡尔的表情。虽然小鸵鸟恼羞成怒的样子很可爱，但考虑到明天就是婚礼，不想出任何差池的雷利还是强忍下心痒难耐，准备在卡尔发怒前见好就收。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被他揩油许久的卡尔脸上非但未见半点不悦，反而浮现起一丝微红来。 随着雷利道出爱语，那抹微红就好像落在湖水中央的浓稠颜料，迅速晕染开来，颜色也由浅浅的粉色蓦地转变成红霞般的深红色，衬着卡尔雪白的肌肤，更为他平添几分艳丽，也让目光时时停驻在他身上的雷利呼吸一滞。 “我的爱，你真的好美……”低喃声中，雷利微阖双眸，便想亲吻卡尔。可卡尔却在热吻落下时微微一扭头，以至于原本应该落在红唇上的亲吻最终镌刻在了唇角处。 “谁、谁允许你随便亲我的……离、离我远点……你这个大色鬼……”结结巴巴‘训斥’了大半天，卡尔的语气中不仅听不出半点气势，反而流露出满满的不自在，连他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于是，为了挽回点脸面，卡尔又试图推搡雷利，想与他拉开距离，可小胳膊小腿的他不管推了几下都无法撼动雷利半分。 “我的爱，不要拒绝我……让我好好感受下你的味道……”喃喃低语中，雷利非但没听从卡尔的抗议放开他，反将额头抵在他肩头靠近脖颈处，贪婪地嗅着属于爱人的气息，直至充满整个鼻腔。 “好久没如此亲近你了……这种感觉真好啊……”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像在撒娇，“这几天就算艾芙儿不在，我也没太多时间呆在你身边……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疯了……” “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夸张……”卡尔嘀咕。在雷利看不见的地方，他脸上的绯红却有继续转深的倾向，美丽的黑瞳异常明亮，水波潋滟间，仿若纯黑夜幕中闪烁着的、最耀眼的星辰之光坠入湖中，散落出无数华光，只消望上一眼，就能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就是有……那种看不到也碰不到的感觉真的太太太差劲了……”完美错过爱人美丽表情的王还毫不知情地把脸埋在卡尔颈项间，闷闷地回道。若是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估计会更郁闷一百倍，一千倍吧。 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会儿后，确定脸上的红潮已基本褪去，卡尔这才拍拍王的肩膀，“闹够了吧？说正事。” “对我来说，你就是正事。”王还在不依不饶。 “雷利――”卡尔真心对幼龄化的王没折，“别胡闹了，你想明天的婚礼开天窗吗？还是说……你想和真正的艾芙儿……结婚？”原本只是想打趣的卡尔却在说出最后那几个字时陷入沉默。 只要一想到雷利与艾芙儿在母树下宣读誓言的画面，哪怕只是想象，都让卡尔心口绞痛不已，就好像有人拿着尖锐的长针，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地扎了一下又一下。 “怎么可能……我想要与之宣读誓言的，唯有你……”轻笑着，雷利再度将亲吻印上爱人的指腹，却在感受到那份冰凉时，皱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雷利担忧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卡尔。 卡尔摇头，“赶快把法术施了，我想早点休息。” “好。”这一次，王没有拒绝，“你把眼睛闭上，我这就施法。” “喔。”卡尔听话地闭上双眼。几分钟之后，他只觉眉心透入一股暖意，慢慢侵入全身，最终消失在四肢百骸之中。 “好了。” 耳畔，传来雷利轻柔的示意，卡尔睁开眼，“能……给我一面水镜吗？” “当然。”雷利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两人身前不远处。 “咦？为什么……没变化？”当水镜里映出的依旧是那张自己看了很多年的熟悉面容时，卡尔不解地看向雷利，“失败了？” “怎么可能。”点点爱人的俏鼻，雷利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为什么我看到的还是自己？” “不是你还会是谁？” “不是……应该……艾芙儿……吗？”藏起眼底的黯然，卡尔强迫自己微笑。 “这就是这个法术厉害的地方了。” “？” “嗯，该怎么说呢……”雷利考虑了下，慢慢解释道，“其实吧，我在你身上施展的是一种能让所有看见你的人‘认为’你是艾芙儿的法术。也就是说，对方在看见你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下暗示。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你身上不会产生任何魔法波动，也就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我很厉害吧？”王笑眯眯地邀功。 垂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的卡尔沉默半晌，才又低低地问了句，“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卡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雷利给问懵了。 “……”卡尔欲言又止。 “？？？”雷利更是满头雾水。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随后便坏笑开来，“嘿嘿，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卡尔小声低嚅。 美目含笑，王最爱看小鸵鸟这副可爱的小模样了，忍不住地，他在卡尔泛红的双颊上亲了又亲。 “雷利！”被吊胃口吊的不上不下的卡尔不干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小笨蛋，你是想问我眼中看见的究竟是艾芙儿的模样还是你的模样吧？”笑得焉坏焉坏的王轻啃着卡尔的鼻尖，反问。 “……”卡尔没吭声，不过他眼底的不安却是更浓了。 “怎么？我猜对了？不敢说话了？嗯？”坏笑着用舌尖轻舔过被他啃红的部位，雷利心情明媚地连连发问。 “就是你想的这样！”闭上眼，自暴自弃地卡尔就差没跺脚了。 “你很想知道？” 王一副‘我偏不说’的模样彻底惹恼了卡尔，“随你爱说不说！”甩下这句话，卡尔气呼呼地就往被子里钻。 “小鸵鸟，你还真喜欢躲来躲去啊……”雷利大手一张，索性将卡尔连人带被都拥入怀中。 “什么鸵鸟？”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卡尔简直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你这只只要一碰到问题就喜欢把头埋在沙堆里，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鸵鸟。” “你！”卡尔猛抬头，怒目相对。 “我说错了吗？”雷利挑眉的同时又用力把不断扭动身体想要脱离他怀抱的卡尔死死拥住。 “哼。”知道自己说不过雷利，又没办法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卡尔索性不搭理他。 “小坏蛋，你越是这样，我越不想放手呢。”火热的唇瓣轻贴在爱人耳畔轻留下这么句话后，雷利不等卡尔反应过来，就毫不客气地凑上前，直接掠夺了他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