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修)
48 天刚微亮，卡尔就被一大群侍女团团围住，开始忙碌的梳妆打扮。 一整套洁白无瑕的美丽婚纱以及众多华美的首饰被送至卡尔面前，一一穿戴。 从侍女们羡慕的七嘴八舌里，卡尔才知晓原来这身华服和首饰都是精灵王亲自挑选后，专门送往光精灵族中，并言明请艾芙儿小姐一定要在婚礼时穿着佩戴。 难怪……这么合身…… 打量着镜中盛装装扮的自己，卡尔心头一暖。虽然在旁人眼里他与艾芙儿并无二致，但其实少年时的卡尔比艾芙儿更瘦弱，也更矮些，所以她的衣服并不完全合身；而这点，也只有与他日夜相处的雷利才能看出差异并提前做了贴心准备吧…… 纤细的手指温柔无比地轻抚过质感良好的婚纱表面，凝视着镜子里映照出的，美丽动人的自己，卡尔心里无法遏止地浮现起一种想法来。 就不知道，当雷利看到如此模样的自己时，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是惊艳？还是着迷？又或者是……怦然心动？ 还真令人期待呢…… 想到此，卡尔唇角漾起一抹甜美醉人至深的微笑来，让一旁围绕他打转的侍女们都看得发起呆来，好半天回不了神。 “小姐，你真是太美了……精灵王陛下一定会被你惊艳到的，绝对！”艾芙儿的贴身侍女塔米尔赞叹道。 卡尔又是微微一笑，却没搭腔。 又是一阵忙碌后，打扮妥当的卡尔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朝母树的方向走去。 根据传统，精灵王的婚礼会在太阳达到母树树冠时举行。 当耀眼的阳光与高耸入云的树冠重合时，母树的使者们会为两位新人递上代表永恒誓言的婚戒，并聆听新人们的誓词，再转达给母树。 倘若母树觉得两人的确彼此相爱，就会送上祝福。 相爱越深，赐予的祝福也将越丰厚。 正午时分，当阳光越过母树树冠把一连串美丽的阳光透过绿意盎然的重重树叶挥洒在绿茵之间时，一身洁白的卡尔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缓步走向早已等候在母树下多时的精灵王。 母树下，同样一身洁白的王姿态优雅地站在那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美丽人儿，雷利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惊艳与痴迷。 王从来都觉得自己家的小鸵鸟是世上最最好看的存在，不管是成年后的俊美还是少年时的美丽，都让他怎么看怎么顺眼。可现在，当雷利看见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爱人时，他才知道什么才叫世间绝美，那是一种只消望上一眼就会沉溺其中再也无法自拔的深沉情感，让王心头溢满浓烈到化不开的柔情。好想、好想……就这样将卡尔深深藏入怀中，不让任何人窥见他的美丽……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可以慢慢品尝他的一切…… 强烈的占有欲在王心头翻腾不已，情不自禁地，他朝卡尔伸出手。 卡尔迟疑半秒后，也对王探出手来。 就在卡尔的手指碰触到雷利掌心的一霎那，王瞬间收拢手指，十指交缠，不再松开。 “我的爱，你真的好美……”手腕轻轻一动将卡尔带至面前，直至两人近到几乎可以看清对方睫毛的距离后，雷利这才露齿轻笑起来。 “雷利，你……”被雷利几乎称得上逾越的动作吓到，卡尔赶忙压低声音至最轻，从齿缝中挤出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的名字来。 “怎么了，我的爱？”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问题般，王的声音越发甜腻。得寸进尺的他索性用额头抵上卡尔的前额，亲昵的举动瞬间引来了周遭无数的吸气声以及一片窃窃私语。只不过，王都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看得见、听得到的，唯有卡尔一人。 “你在干什么？！”强迫自己露出甜美又羞涩的微笑同时，卡尔以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问道。 “我在表达对新婚妻子的欢喜之情呀。我的爱，你终于属于我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自己永远都看不见这一天……”双眸微阖，王的低叹里满满皆是喜悦。 以至于听在卡尔耳里，明知雷利这番话太不合时宜，可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想了想，卡尔便以众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对雷利柔声说道，“陛下，我也一直非常钦慕您啊……” 真是只狡诈又聪明的小狐狸呀……听出这句话里包含的歧义，雷利眼底闪过又爱又恨的光芒，心底则笑得异常开心。 没错，小鸵鸟的确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自己吐露了爱语，可这句究竟代表他本人还是艾芙儿，却有待商榷。 毕竟，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暗界之王，而是光精灵一族高贵的族女，就算自己很清楚小鸵鸟分明就是藉由艾芙儿的身份对自己表露真情，自己也只能当作说这话的是艾芙儿本人。 真的……好想抓过小鸵鸟狠狠打他一顿屁屁，以解自己的哀怨…… 想归想，雷利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只见他一脸温柔地举起两人十指交缠的双手，动作轻柔地在爱人的手背上印上亲吻，“走吧，母树的使者等我们很久了。” “嗯。”卡尔颔首，任由雷利牵着自己向前走去。 走了大约十几米后，雷利在一闪耀着绿芒的光团前停下脚步，卡尔随之。 这是…… 当绿芒逐渐消散，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则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莎莎？！ 卡尔一怔。 ‘嘻嘻，卡尔看见莎莎高兴吗？’ 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甜美声音，卡尔逐在脑海里笑着回道，‘呵呵，能见到莎莎当然很开心。’ ‘莎莎也很开心能为你们主持婚礼哦。’ ‘……’莎莎的这句话让卡尔彻底陷入无言，就在他试图向小妖精解释时，脑海里再次响起了莎莎认真的声音。 ‘虽然雷利总喜欢欺负人，可莎莎知道，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绝对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喔……’ ‘我……知道……’面对纯真无邪的莎莎，卡尔最终还是坦诚了，‘莎莎，你说得一点没错，雷利的确对我很好，只不过我们……我们……真的……有缘无份……’ ‘谁说的！你们明明……’ ‘好了，莎莎，不要再说了……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 卡尔哀伤的语调听在小妖精耳里让她心里一片茫然。她真的不懂，明明就是这么相爱的两人，为何卡尔总要说他与雷利之间没有缘分？雷利爱他爱的这么深刻，为何卡尔每每总要否认雷利为他付出的一切？她真的看不明白…… 不过，就算莎莎再不明白，该进行的仪式还是必须进行下去，不然等下雷利又抓狂……莎莎可不想继续被某个无良的家伙奴役再奴役。 想到这，莎莎一脸肃穆地伸出双手。 下一秒，一团白光在她双手间慢慢泛起，逐渐融合成型，最后化作一方雪白的软垫。 垫子上呈有一双对戒。 莎莎双手托着软垫缓缓飞到两人面前。 雷利从中取过一枚，将其慢慢套入卡尔的无名指，“我的爱，我在此发誓，终其一生都会尊重你，深爱你，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磨难，我们都将不离不弃，就算是死神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这是…… 当卡尔看清套在指间的戒指时，他猛地睁大眼。 透明的戒指看似好像用白水晶制成，可让卡尔惊讶的却是包裹在水晶里的那一朵朵绚烂绽放的鲜红花儿。花朵异常娇小，却也美得令人吃惊，就好像用尽全部生命力盛放的姿态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卡尔只消一眼就能确定这戒面正是用自己丢掉的那块水晶魔石制成。 “我的爱，你是不是太感动了？”见卡尔愣在当场半天不动，雷利微笑着取过另一枚戒指，将它放在卡尔平摊的掌心之中。 “为什么……”卡尔急切地看向雷利，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嘘。”雷利对卡尔眨眨眼，一副以后再说的模样让卡尔不得不把溢满心间的疑问全数咽下肚。 “知道吗，我的爱……夕榕花代表的是永恒之爱……所以，我的爱……”柔声低语间隙，雷利微张五指，将手指凑到爱人面前，示意他替自己戴上。 捻起戒指，卡尔微垂眸，神情复杂地将戒指缓缓套入雷利指间，与此同时，相爱的誓言也从他口中慢慢道出。 就在卡尔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两道金色光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分别自两人身体里窜出。 活泼的金光在半空中欢快地打了几个转，随后又缠绕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芒飞向母树，最后消失在高耸入云的树冠之中。 见此情景，观礼的人们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这可是代表着最高誓言的－－神圣誓言。金色的光芒则是新婚夫妻对彼此爱意的具体体现，爱意越深，金光就越纯粹，两人也就越密不可分，一旦将来其中一方逝去，恐怕另一方也不会独活……同生共死，对于白精灵夫妻来说是寓意最美好的祈望。 只可惜，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卡尔却在精灵王的有意隐瞒下对此半点不知，眼下心思完全被其它事情占据的他更无暇顾及众人的情绪，直到……他的双唇被温热覆上…… 这是……誓言之吻…… 恍然意识到此刻这个亲吻所代表的含义，卡尔下意识地微阖双眸，整个人更是完全倚靠在雷利怀中。随后，他主动微启唇瓣，迎接火热舌尖的探入…… 舌尖相缠的一瞬间，卡尔心里闪过深深的幸福感，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就算自己只是艾芙儿的替身，在这一刻，能拥有雷利的，唯有自己…… 真的、真的……好幸福…… 仿佛知道小鸵鸟心里在想什么，王爱怜地加深了这个吻，仿佛想要藉由这个浓烈的亲吻把自己心里蕴藏的所有爱意一股脑地传递给卡尔般，深深地，缠绵地……纠缠着彼此……直到永远…… 就在两人完全陷入甜蜜的誓言之吻时，无数光点化作金色的花瓣雨从半空中缓缓飘落，洒在两人的发间，脸庞，肩头……为两人平添了一抹神圣的光辉，也让他们看上去愈加幸福。 当花瓣雨洒落时，观礼的人们彻底惊呆了。 漫天的金色花瓣雨，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唯有母树认可的，最相爱的精灵才有资格拥有，可今天…… 一时间，羡慕的眼光纷纷投向场中还在不断拥吻的新人们，大家都自发地鼓起掌来，各种叫好声充斥着整个会场。 直到许久后，花瓣雨完全散去，雷利这才不舍地松开早已瘫软在怀中的爱人。 等卡尔稍稍平复喘息后，雷利这才牵着他走向一旁布满各种鲜花的花廊。 穿过花廊就是观礼的区域，在那里，他们将接受众人的祝福；随后新人们才会回到城里接受民众送上的祝福。 一连串的忙碌过后，等卡尔回神时，已是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