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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中)

    (四)

    四木就这么在郑念家住下了,郑念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个“活物儿”也从一开始的抵触慢慢变得能够接受了,因为她慢慢发现并解锁了养人形宠物的优点,省心省力。饿了知道自己找食吃,甚至还能为她这个主人做顿还不错的晚餐;收拾家务,打扫卫生也是一把好手,郑念连请保洁阿姨的钱都省了。难怪肖瑜家里养着那么多了,无聊了还能当个打趣的乐子。不过对于郑念来说这一个就够了,多了吃不消,因为自己养的这个毛孩子,心思真多,这就有点儿吧,太听话了,说句不合时宜的话“真丫的娘儿们叽叽的”。不过自从郑念发现四木居然还练过几年拳击甚至还打得不错的时候,就觉得,可以适当的容忍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后角巷“被教出来”的腻歪劲儿了。

    四木对于跟主人过招这件事是不敢想的,甚至是有点无奈的。

    第一天放水,让主人赢了,被揍了个半死,还被扔楼道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不放水,让主人输了,又被揍了个半死,但是好在这次没被扔楼道里,就是没给好脸色,晚上没准吃饭。

    第三天四木直接哭了,输不行赢也不行,您到底想怎样?伺候皇帝还有个路数可寻,要么供着要么应着,但是像郑念这么难伺候的主子也是少有。

    而郑念心里想的却是:卧槽!唬弄老子?找揍是吧!满足你。

    我去、我居然被一个狗男人赢了两招,不服气。得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就这样,四木每天在我到底是该赢还是该输?赢要赢几招?输又要怎么输的不露痕迹中纠结的度日如年。不过这对于四木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即使是这样每天绞尽脑汁,这种日子也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虽然主子的脾气难捉摸了些,但是每天吃的饱睡得暖,也不用应付各种奇奇怪怪的客人,不用担心还能不能不缺胳膊断腿的好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除了主人心情不好会被揍一顿外,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肖瑜挑一个没人的下午晃晃悠悠的来找郑念玩儿,结果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个“老男人”。对于肖瑜来说,四木可不就是老男人了,肖瑜天生长了张萝莉娃娃脸,比郑念还小几个月呢,而且肖瑜喜欢年下的小奶狗,四木这种可不就入不了她的眼嘛。

    肖瑜拿眼瞟了四木几下,四木怪尴尬的,在后角巷早就没了的羞耻心这两天又被郑念给养回来了点儿,在郑念面前赤身裸体没皮没脸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四木还是乖乖的给肖瑜拿了拖鞋,给肖瑜迎了进来。

    “主人出门买东西了,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回来。”四木知道肖瑜是谁,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哦,没事儿,我就是过来找她聊聊天儿。”肖瑜对眼前这人没啥印象,就是有点好奇,啥时候郑念也喜欢豢养小动物了。

    “啧啧,她还真是十几年不改的喜欢老男人。”肖瑜上下打量着四木,越看越嫌弃,“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老男人除了被操的次数多了点,还有啥好的,能有小男孩儿玩的开,精力好吗,真是的。”四木虽然早就对这种话免疫了,但是还是决定脸上烫烫的。肖瑜等了五分钟看郑念没回来正准备走呢,郑念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我的妈呀,你这是要逃难啊,买的都啥啊,这么多。”

    “你来干嘛?”郑念回来发现自己的拖鞋竟然被别人穿走了,还摆着双陌生人的鞋在玄关,虽然一眼就瞧出来是谁的了,但是郑念还是有点不高兴了,阴着脸,脱了鞋竟直光着脚就进来了。

    肖瑜跟郑念混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丫的就是一狗脾气,但问题是自己没招她啊!这又是怎么了?

    “嘿嘿,下周五我过生日,这不是专程来请你了吗,怎么样,赏不赏脸?”

    “又一群人喝酒应酬的局?我不去。”

    “没,就咱几个发小儿和朋友。那帮子老家伙们上赶着送礼巴结的我妈招呼,没外人,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啊!”肖瑜看郑念没松口,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耍无赖了。“来吧,来吧,你不来多没意思,你哪回过生日我都在,难得这次我过生日你也在家你还不来,还能不能做朋友啦。”

    郑念没辙,只能应下,才把这尊佛哄好了给送走。人刚一送走,郑念就绷不住了,叉着腰,瞪着眼,盯着四木,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四木面对这么赤裸裸是杀意,心都快不敢跳了,腿软的别说这是跪着呢,恨不能瘫在地上。但是也不敢随便搭茬,这位主子不喜欢上来就随便撒娇认错求饶,你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认罚也得说得明明白白,想不明白可以慢慢想,但是看苗头不对上来就先服软,能直接扒你一层皮然后再秋后算总账。

    郑念站着等了能有五分钟,四木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又惹主人不开心了。郑念顺手抄起来鞋柜边上放着的鞋拔子,拧着四木的耳朵让他跪在小茶几上。

    “跪好了,勾脚,把脚心给我绷直了。”啪啪啪上手就拿着鞋拔子抽到脚心上。茶几是实木的,要跪在上面勾起脚尖来,脚底板是一定会绷直的,郑念上手也没给人反应时间,前几下打完四木的重心就有点不稳要往下趴。

    “我让你跪着,没让你趴着。”郑念看他不听话这样子更来气了,又从边上抽出一根之前让四木准备的但是却一直没用过的一跟藤条来。藤条可比鞋拔子的受力面积要小多了,而且准头也比鞋拔子好控制,专往四木的足弓处抽。

    “想明白了吗?”抽了十来下之后,四木的脚心就肿起红印子了,但是脑袋还是木的,知道郑念生气就是从她进门开始的,把这前后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发生的所有的事仔仔细细的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直到看到郑念踩在地毯上光着的脚丫和玄关处放着的一新一旧两双拖鞋才想明白,自己把郑念的拖鞋给肖瑜穿了。郑念其实是有点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的,四木来的前几天就发现了,但是四木在家里是不穿衣服的,也就真没在意过郑念在家里是一直只穿一双湖蓝色的家居拖鞋,那双鞋自然也就一直摆在鞋柜最外面,所以当时肖瑜来的时候,四木也就顺手也给肖瑜拿的是这双鞋。

    “想明白了。”

    郑念这才停手,坐在四木对面的沙发上,“说吧。”

    “我把主人的拖鞋拿给客人穿了。”

    “哼!就这么点儿破事儿想这么半天?”郑念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特别是贴身的私人的。不过今天郑念生气除了是因为这个,还有就是觉得,自己养的这宠物也太没眼力见儿了,来气。

    “说吧,怎么办?”

    “我给您舔干净,可以吗?”郑念没搭腔,四木就当郑念是默认了,赶紧仓皇无措的从茶几上下来,先是吻了郑念的脚背,然后才开始顺着脚趾开始为郑念清理这么不大会儿粘在脚上的灰尘。

    早些时候其实郑念并不喜欢这些,玩归玩闹归闹,可没指望自己跟肖瑜似的,但是次数多了就发现,真挺舒服的,柔若无骨的舌头舔舐着,还有点痒。

    “下回记清楚你主人的味道,再敢把我的东西给别人用,我就把你也扔垃圾箱里去。”

    四木忙不迭的点头,哪儿还敢有下一次啊!

    (五)

    肖瑜的生日也算是潍城的“盛事”了,毕竟是得了肖元和赏识的亲表妹,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借此机会走动走动也很正常。总归有上赶着花钱送礼还找不到门路的,那是还巴不得有这种好事儿呢。

    肖瑜本身也不喜欢那种应酬,假模假式的,还玩的不开心,所以特意叫了几个狐朋狗友自己攒了个局,一起出来玩儿。与其跟一帮老家伙在那儿虚与委蛇的听她们讲场面话,可是不如跟自己的好朋友喝酒吃肉来得痛快不是。

    对于郑念这种社交废的人来说,肯来参加肖瑜的局,不过就真的是抹不开面儿罢了。还有就是,其实今儿也是郑念的生日。只不过是农历的。郑念母亲是北方人,习惯是要过农历生日的,但自从郑念母亲过世之后,郑念就再也没过过农历生日了。后面跟肖瑜这种人混多了,也就只过阳历生日了,毕竟对于场面上的人来说,过生日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搞搞花头罢了。

    肖瑜生日的局来的人确实不多,大部分郑念也熟,大家还算是玩得挺开心的。不过老年人作息的郑念,还没熬到第二轮就熬不住了,就跟肖瑜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出来就顺着小路往家走,路上人不多,但绝不萧瑟,肖元和疯癫归疯癫,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从政治国上,寻常男人真比不上她。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她来了。郑念一路晃悠,一路往家走。直到后面有人跟上来了。

    林乔从下午开始就派人盯着郑念呢,知道她要去肖家的饭局,也没敢打扰,就一直派人跟着,直到刚听到手底下的人来回报说,郑念从肖瑜那儿出来了,立刻就赶过来接人了。

    “什么事?”

    “将军让我来接您去别馆。”

    别馆是当初肖元和自己的房子,做了将军之后就没再去住了,但是也一直没空下来,小时候自己和肖瑜常去玩。在潍城的东郊,出了主城区,刚上盘山公路开出来也就不到二十来分钟。

    肖元和怕饭菜做早了,人来了就凉了,所以等林乔确定接上了郑念才开始煮的面,谁能想到,在外面十指不沾阳春水,杀伐决断的肖大将军大晚上的放着一堆军政要事不做,专门跑这儿来给郑念煮碗面。

    “阿念,你来啦!"肖元和的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愉悦,语气也比平时多了几分人气,看了眼时钟,"没过十二点,还来得及。快尝尝,我做了打卤面,是用家里做的酱炒的卤,是你爱吃的那种酸口的;你要不爱吃我还做了鸡丝汤面,骨汤是我早就就拿砂锅吊着的,还配了你喜欢吃的小酱菜,是我专门从东市街南口那家老字号买的。快来快来,我还给你煮了鸡蛋。还没滚过呢,你先去滚一下还是先吃面?”郑念看着穿着围裙冲她笑得肖元和觉得自己仿佛走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里面。

    林乔打发走了一众下人们,别馆里就只剩下郑念和肖元和两个人。郑念晚上说是去吃饭,但其实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毕竟是个酒局娱乐局。这个点说饿也饿说不饿也不饿,但是闻着饭菜的香味还是吃了多半碗的打卤面还喝了一大碗的汤。

    全程也就郑念一个人再吃,肖元和看着她吃自己做的饭就已经饱了。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郑念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荡出花儿来了。郑念今天化了个妆,虽然到晚上都已经快花了,额间的碎头发耷拉下来刚好盖住一点眉梢,显得没平时那么严肃;耳朵上戴了一对儿方形白金掐边的钻石耳钉。嗯,不好看,她家阿念的耳垂不大不小却很是圆润可爱,干嘛要打耳洞。肖元和这么看着就想去把那小耳朵含在嘴里狠狠的吮吸一下。就在肖元和都快贴上郑念的脸的时候,郑念吃完了。把碗往边上一推。面无表情的看着肖元和。

    肖元和也不气也不恼,就那么傻呵呵的看着郑念,“哦,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哦,阿念!”肖元和从厨房隔间里面的柜子拿出一个小首饰盒,“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郑念觉得自己简直看到了一只巨型二哈在跟主人撒娇,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对袖扣,“我知道你现在在二处可以穿便装但是也不方便带饰品,所以特意挑了一对袖扣给你,你穿衬衫总会用得到嘛!”

    “让您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对于肖元和来说,郑念肯收下她的礼物她就满意了。“天这么晚了,你今天就在这儿住一晚吧,还是你一直住的那间客房,我让林乔都收拾好了。”

    “不了,不方便。您还有事要忙吧,直接让林乔送我回去就好了。”肖元和就知道,郑念就是块儿捂不热的石头,握着茶杯的手,青筋都爆起来了,茶杯都捏出细纹了,那可是不便宜的骨瓷啊!

    肖元和没辙,只能让林乔开车把人送回去。

    路上林乔一边开车一边想,自家主子这会儿肯定又要发疯了,想劝一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了,你回去跟肖元和说,下个月我会自己请调进亲卫。回去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二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您是不是还在因为当初那些事生主子的气呢?主子脾气不好,当初也是因以为您受了欺负才那样的?”

    “行了我知道,不就是一个宋璟么,她还真当我是一痴情种子啊!再说了当初谁对谁错本来也不重要,她为我出气,她的情我承了,只是再多的我给不了了。”

    “那我再多嘴问您一句,您家里那个?”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为着跟肖元和赌气或者宋璟才留下四木的。”郑念晚上喝了点酒,不大会儿胃痛的毛病开始犯了,得亏了林乔开车没怎么注意,这时候的郑念已经是强挺着了,“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也不想她肖元和因为我手上再沾血了。”

    幸亏路不远,恍惚转过两个路口就到了,郑念撑着最后一点劲儿回到了家,进门就跑进卫生间开始抱着马桶吐。

    四木知道郑念今儿去参加酒局,怕她喝多了,就没睡沉,留了盏灯等郑念,钥匙转锁的时候四木就醒了,只不过还没等四木起来,就听见卫生间的动静了。吓得四木赶紧跑过去看看。

    郑念在卫生间折腾了好一会儿,四木扶着郑念躺下,搀着的手都在抖。

    “主人,我们去医院吧。”

    “没事儿,老毛病了,厨房最左边的柜子上面有药,你去帮我弄点过来。”

    (六)

    四木在厨房里熬药,郑念抱着热水袋闻着空气中苦涩的中草药味道又梦到了宋璟,梦到了肖元和,梦到了肖瑜也梦到了她自己。

    那年肖元和不过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肖瑜更小,也就十六七岁?郑念母亲过世后,跟着父亲投靠了潍城郑家。那时候的郑念安静,不起眼,长得并不出众,扔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的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自然没什么美好时光。郑家人从军从政,只是到了这一辈,子嗣稀少。当家长孙又是个病秧子,郑念一个孤女,留在城里也是个另类,是个无法融入“集体”,被人排挤的对象,觉得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未来”,就自己请缨去了军队。在部队里顶着潍城郑家的名头,对于郑念这种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来说,正合适。更何况,军队这种靠实力靠拳头说话的野蛮族群,简单,不用费脑子。郑念就这么一个人背着铺盖卷儿就从了军,一个人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往上熬,虽然依旧是一个人,但是只要你拳头足够硬,就没有人会在你耳朵旁边说闲话,说了你也不会听到。

    那年出任务,给肖家做安保,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肖瑜和肖元和,当时的肖元和已经和上一任将军宋玦订了婚,肖家很是重视,各路世家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联络“感情”的机会。

    那天郑念轮休,赶着肖瑜要出去玩,就说要带上郑念。肖瑜算是世家小姐中的另一个奇葩,看不上那种正统的世家小姐,装模作样拿腔拿调,却偏偏和郑念合得来,也是众多世家小姐中唯一一个不嫌弃郑念说话怼人,天天冷着一张脸的人。

    郑念第一次见到宋璟,就是在肖元和的婚礼上。那是郑念第一次相信书上所写的,什么叫"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宋璟眉眼深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色细边框的眼镜,穿着得体的西装,温文尔雅,待人接物谦逊有礼,除了书卷气还竟还透着几分“匪气”,不是油腔滑调的痞气,而是动过武就,经过事的那种信心与内敛。只回眸一笑的那一眼,郑念就知道这个男人满足了她对另一半所有的要求,甚至包括性幻想。但也仅此一眼,郑念就知道这个人不会喜欢自己,他们两个人是站在天平两端的两个人。换句话说,两个都如此骄傲的人,会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也会是剑拔弩张的对手。但唯独不会是恋人。只是,“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动心这种事,说不出个道理。

    郑念喜欢宋璟这事儿,她自认为自己藏的极好,没人知道,除了肖元和。郑念不知道肖元和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也不知道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宋璟的。只知道在后来的某天夜里,那成了很多人的人生拐点。那天千杯不醉的肖元和第一次真的喝多了,也是自那天之后将军的身体越来越差,城里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流行病。

    每每想起这些,郑念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这么多年都没学会的,大概就是隐藏和克制自己的情绪。当初不管在郑家,还是后来在军队,郑念都不是一个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可正所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到后来郑念长进了不少,至少能控制自己不那么外露了。

    对于宋璟这事儿,郑念事后自己说,自己还是太自私了,爱自己胜过一切,是那种会垫着脚尖够一下树上的果子,但是,在树冠上的,郑念不想出丑。

    四木把煮好的白粥和药一起端来给郑念,配了几个自己腌的小咸菜和干果蜜饯。郑念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真的挺好的,就跟自己当初跟肖元和说的一样“多赚点钱,养条狗,要是觉得寂寞就去包养几个小男孩儿,老子想要什么样的他们就得给我装成什么样的,觉得不开心了腻味了就扔掉”。钱自己有了,狗和小男孩儿四木一个人就解决了两个问题,多好。

    郑念这边过得逍遥自在,借着养病的名头还请了假,过着温柔香里的日子。殊不知将军府里快炸了毛了。

    都知道肖大将军杀伐果断,虽说偶尔有些刚愎自用,但是还是讲道理的。可这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军政处那群人战战兢兢,汇报个工作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三分钟说完就绝对不会多待一秒钟,就怕那句话不合适就被发配了。

    林乔这边刚收拾完今天被摔碎的第十一个杯子的残片,听到外面传话说肖瑜来了。

    肖瑜昨天刚过完生日,神清气爽的甩着自己的俩膀子晃荡过来,丝毫没有啥危机意识。就把今天当成是普通的来肖元和这儿打个卯,顺便来感谢一下昨天肖元和送的礼物的,当然,后面这部分是肖瑜妈妈逼着肖瑜来的。虽说肖元和现在重用肖家,但是肖瑜这一支毕竟也算不上多是嫡系,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该维持的关系还是要维护的。

    一进大门就看见林乔那副便秘三天的脸,肖瑜心咯噔一下。

    “咋,我姐今儿心情不好?”肖瑜虽然没心没肺,但是脑子不傻啊!虽然肖元和喜欢自己但是自己这位表姐发起疯来,那也是真的可怕。缩着脖子就准备走。

    里面就喊了一句。“肖瑜来了?让她赶紧进来!”

    肖瑜磨磨蹭蹭的扯着林乔,非常明显的表示自己不想去,但是林乔是什么人啊,那是对唯肖元和的话是从的人,所以肖瑜这个挡箭牌真没找好。

    “表姐,你,你找我?”

    肖瑜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只想弱化自己的存在,内心充满了疑惑,这又是谁惹着她了?因为政事?不像啊?难道是因为郑念?昨天也没怎么着啊!郑念昨天早就走了啊?路上出事了?

    "表姐?昨天过生日的时候郑念可早就回家了啊!我可是喝到半夜,今天早上连家都没回,直接过来的啊!郑念要是有啥事儿,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肖瑜一个人在那儿废话半天,见没人搭她的茬儿,刚才端着的正经模样就绷不住了,肖瑜本就长得嫩,再加上跟肖元和撒娇装憨也是用惯的,这时候语言,动作和手势一套组合拳用上,都已经扑在肖元和腿上了,这要是再长条尾巴,直接就摇起来了。

    肖元和憋了一晚上的火儿这时候碰上这么个软枕头,顿时就散了气。

    "从我身上起来!"肖元和看着自己被肖瑜揉搓的衣服,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去给郑念做饭的时候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表姐,那你不生气了?"肖瑜生了双好看的杏眼,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眼尾斜翘,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少年感。

    "谁说我生你的气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肖瑜眨着眼,浓密的睫毛扫过。

    "四木,那个人是你给郑念找的?"

    肖瑜一听这话脸登时就变了,四木确实是肖瑜故意安排的,但是那天后来在四楼发生的事,肖瑜并不知道,事后在郑念家里看见四木,也不过以为是自己的好闺蜜开荤了而已,她要是知道自己给郑念找男人,还被自己表姐给"捉奸在床",咦,想想都后脖颈子发凉。

    "啊!你说四木啊。其实也不算,就是让她开开荤嘛,在军队这么多年,回来了找个乐子玩玩嘛!再说了郑念那种清心寡欲的,玩玩也就放下了。"后半段郑念把四木领回家这事儿,肖瑜可不敢说。她虽然不怕死,但是还是想好好活两年呢,她表姐虽说不会把她则么着,但是真弄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或者给自己弄几个陈年旧案,那还是算了吧!

    肖元和到底是没有追究什么,训了几句,就放肖瑜走了。

    事后肖瑜也猜出来了几分,但是,郑念和肖元和之间,她是不敢也不想掺合,两个人那叫一个拧巴。但是别的账该算也是要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