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顾一阑,你会是我的软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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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诏摔门离开,又去而复返,他扔的手套被捡起来放在桌子上,不过几分钟,顾一阑就跟着席饮鸩那王八蛋走了。 小王八蛋。非得去看一眼沈菁。 就那么拧。 席诏给席饮鸩发了个信息,让他别动顾一阑。发完他就狠狠拧起了眉,大概,适得其反了。席诏莫名烦躁,身体里那股邪火窜得快,在骨头缝里噼里啪啦烧,谈不上燎不燎原,只烧得他红了眼,没一点舒心。 他看中的是顾一阑的乖巧,可吸引他的却是他的叛逆,席诏要收拾人,明的暗的,手段那么多,一个也没往顾一阑身上用,他几乎是纵容着顾一阑跟他闹别扭。他把顾一阑攥在手心里,看他挣扎和痛苦,自欺欺人,看他一次次忤逆,坦然做很多越界的事。 席诏很困惑,顾一阑为什么不愿意叫他主人,到底是因为沈菁,还是因为他自己。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席诏对沈菁的印象已经很淡了。 那年春节前,他刚从部队回来,冷冽,阴郁,癫狂,满眼血腥,一身戾气如有实质,谁都不敢来触他的霉头。家里有话说,不像回来个少爷,像来了个疯子。 领回来一个冷血的怪物,又回来一个要疯不疯的煞神。 席诏是在晚上撞见的沈菁,小小的一个少年,眉眼冷淡精致,看都不看他,不说话不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整个人冷冰冰的,赤着脚站在楼梯口接席饮鸩。 联想到家里那些流言,席诏觉得有趣,靠在栏杆上看了他半晌,沈菁愣是没看他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楼梯上等席饮鸩。他大概魔怔了,当着席饮鸩问了句:“小东西,陪我睡一觉吧。” 他回来一直头疼,闭眼就是血色的花,红到发黑,一朵一朵从胸腔和白骨里炸出来,像霉菌一样,溅射到四处,密密麻麻,笼在他的意识里。 看着沈菁,这么干净的小东西,就像一片血红炼狱里落了场纷纷扬扬的雪,他突然就产生了掠夺的心。 奈何,有人寸步不让,那个时候他侄儿还不叫席饮鸩这么个狠毒的名字,饮鸩,那是他带着沈菁离开席家那天改的。 “菁菁是我的毒,也是我的命。”饮鸩止渴,是他的宿命。 年轻人一身傲气,为了一个玩物跟整个家族对抗,不知道的说他意气用事,迟早后悔,可像席诏这种知道的,半嘲半讽,看他演一出戏,不管不顾的,就逃开了家族这个累赘。 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除去个人,地位高低,家族期望都在里面,诏,有召必应,也是如此。可能他刚回来那阵,没完没了跟席饮鸩抢沈菁,除了发神经,还是有些许不情愿吧。 怎么别人就能狠心呢?怎么别人都有软肋呢? “顾一阑,你会是我的软肋吗?”席诏一如数年前初见沈菁时的魔怔,在席饮鸩楼下打了顾一阑的电话。 那边沉默很久,哑着嗓子开口,语气诚恳。 “先生,顾一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玩玩就行了,不值得……” 他每次都这样答非所问,但席诏这次不准备放过他,他不想把顾一阑再放出去了,圈养一个宠物,就算折断他的翅膀,用链子锁住脚踝,也比他这外面跌跌撞撞,摸一身伤强。 席诏对于顾一阑身上那些不属于他制造出的伤口,非常不悦。 顾一阑顶着一身新鲜的鞭痕,倒是没这个自觉,他挂完电话,手不由自主地发抖,一抬眼,沈菁捧碗糖水盯着他,冷清的眸子淡漠又柔软。 这是家带给人的本能保护。让他在陌生人面前,也有十足的底气放下戒备,保持他本身的淡然。 顾一阑微微心动,这么一个冷美人,席饮鸩饮鸩止渴,小孩子心思用尽,席诏也心心念念,搞得顾一阑都想逗逗他。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顾一阑神情悲伤,沈菁犹豫了下,还是缓缓把手递了过来。 两只手握在一起,顾一阑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顾一阑掌心和指骨满是粗糙的划痕和老茧,从沈菁的表情来看,握起来手感应该是不舒服的。 顾一阑的手很快下滑,轻柔地摸过他的腕骨,掌心,指节,最后绅士地牵起他的手,在光滑如玉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你穿裙子,很漂亮。” 不止那双手,沈菁整个人就如一个瓷器的艺术品,惊艳漂亮,被温润许多年,还是欠缺了些生气。即使意识到顾一阑在调戏他,也只是皱了眉,收回方才的心软,冷冰冰地看着他。 美玉有瑕,让人心痛。 沈菁发烧了,席饮鸩刚回家就按着人打了支退烧针,现在又来厨房偷喝冰沁的糖水,别的不说,拿打针吓唬他,还挺有用的。 顾一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贱皮子了,他看着变了脸色的大美人,犹豫不决,咬着唇为难地替自己辩解:“不,不会的。我就喝一点点……” 顾一阑不由得笑出声,他想,要是他早点遇上沈菁,他说不定也跟席饮鸩抢一抢,那还用得着嫉妒他,这笨蛋美人的样儿,谁看了不想在床上欺负欺负。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没几下就不耐烦地演变成砸门,顾一阑收敛了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沈菁开了门退开。 席诏黑衣带风,刀削斧刻般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眉眼间聚起浓重的煞气,沈菁在他的眼神下后退,席诏路过他时,他仿佛嗅到空气里夹杂的凌冽血腥味和湿意。 “我想,我们有一个误区,我给你的东西里,从未包括过自由。”席诏戴着皮质手套的指腹碾着顾一阑脸上的鞭痕,“给你什么,就接着什么。拒绝,你也配?” “是,主人。”顾一阑满口苦涩,却是心无旁骛,从容跪下。 席诏动了真怒,眼神阴沉,越过顾一阑,沉沉看向从楼上下来的席饮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