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空调之下的情调
第十五章 空调之下的情调 回到家中，南宫丹赶快拧湿了毛巾，擦去身上的汗，然后打开风扇，坐在风扇前，让那快速旋转的扇叶的风吹起自己的头发，片刻之后说道：“今天的几个孩子，就是当初去仓库里胡闹的那几个啊，从前还只是到处乱跑，纵然拿一点什么，也只当做恶作剧一样，如今已经开始认真偷东西了。” 从前顺手摸一点什么，多是玩耍的性质，现在是正式在盗窃。 钟挥道：“再过几年，就不是孩子了。” 三年时间过去，年纪大些的已经十四五岁，小的也有十一二岁，人长到这个年纪，尤其是男孩，已经能做许多事情了，倘若没有正确的引导，继续沿着这一条路走下去，危险性相当大。 钟挥是以为，他们很需要外界的帮助，他们如今这个样子，大概已经辍学，学校管不到他们了，所以假如有青少年辅导机构之类，或许好一些，应该有一些这样的组织，专职或者志愿者义工之类，然而钟挥却并不晓得有怎样的组织可以去求助。 况且他自己也不便涉入太深，就像其中一个不良少年说的那样，自己也是有前科的人，虽然现在貌似洗心革面，已经成为一个前途光明的优秀青年，可是钟挥自己记得曾经做过的事，如果只是打架斗殴都还好办，偏偏自己做过那样的事，那些隐秘的事，小痞子或许并不清楚，然而自己不会忘记，所以钟挥以为，自己也难以用一种“回头是岸过来人”的姿态，去对他们宣讲什么人生的道理。 南宫丹叹道：“真的是挺替他们发愁的，小小年纪不读书，专门干这种事，将来可怎么办？人生还长啊。” 钟挥噗嗤一笑，幽幽地说：“大叔想开点，也许中途就没了呢。” 假如半路转向，找一份工作度过虽然困窘枯燥，但却平安的一生，倒是也还罢了，倘若真的要把黑道片演到底，只怕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寿终正寝。 南宫丹看了他一眼：“唉，我是希望能有警察管管他们，他们毕竟还小啊。” 想着在火并之中给人杀死，虽然是一种很可能的现实，不过总觉得还没到这样可恨的程度。 钟挥笑道：“大叔真是好心，我也并非安心诅咒他们，只是照这样发展下去，未来不过这两条路。” 相比较而言，还是早一点回归平常的比较好，比如说巷子口那个米粉店就正在招小工，虽然不具备黑社会那样的传奇性，然而在辛劳工作几十年之后，老年的时候可以端着茶杯，回顾刀光剑影的青年时代，慨叹“江湖风云，街头喋血，而今老去，大哥迟暮”。 听起来似乎有一点苍凉无奈，放在电影里面，更加有一种人世沧桑时光无情的感叹，从前剽悍的黑帮分子，如今身材臃肿，满身赘肉，只能混在低端的乌烟瘴气的酒馆里，目光混浊地抽烟喝啤酒打牌，不过居然也是一种另类的艺术感，无论如何，毕竟曾经有过那样一种激烈的经历，而且还得到一个妥善的收尾，其实也还行了。 一周之后，空调终于送了过来，那一天钟挥没有去学校，而是留在家中，和南宫丹一起看安装空调，空调装在卧室里，因为预算的缘故，只买了这一台空调，当然是优先卧室，顺着床头的方向安装，否则对着床来吹，很容易着凉，工人将空调安装好，打开电源按了遥控器试了一下，一股冷风从下方吹了出来，南宫丹顿时便感到：凉快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买空调？ 从此以后，南宫丹每个白天都能睡一个好觉，钟挥夜晚也不再那样辗转反侧，当然随之而来的，便是电费成倍上涨，虽然电费也是两个人各付一半，不过南宫丹仍然是感觉有些肉痛。 七月二十三号这一天是周日，南宫丹前一天晚上休息，所以这个白天睡得便不是很多，钟挥这一天也罕见地没有去学校，用他的话来讲，“每天都读书，读得脑子有些僵掉了”，于是这天他便给自己放假一天，出去买了西瓜，回来切成片，两个人坐在卧室里吃着。 西瓜又红又沙，本来就很甜，又撒了一点盐，糖分便愈发浓缩，钟挥连吃了四片，然后拍着胸口道：“这一下可爽快了！吃了西瓜，感觉精神了许多。” 南宫丹点头：“以后你如果累了，就吃西瓜吧，不要再抽烟。” 钟挥笑道：“大叔尽管放心，我已经在用清凉油了，自从那一回解剖肺部，我便决心戒烟，今生今世，我再也不碰一支烟。” 南宫丹对于香烟的讨厌，虽然也有健康原因，但主要是道德方面的出发点，在南宫丹看来，中年人抽烟倒是还罢了，青少年抽烟，那都是不走正路，尤其钟挥当初作为黑帮分子在仓库里抽烟，更是加深了他的这种观念，每当看到十几岁的男孩子抽烟，他就过敏，女孩子倒是还能少一些刺激性，况且也真的很少看到女孩抽烟。 在南宫丹的意识形态之中，青少年抽烟，就是与不良堕落等同在一起，精神品质很危险的了，让他有一种“脱离正轨”的感觉，很是异常。 不过在钟挥的头脑里，抽烟不具有这么丰富的意象，他纯粹是因为那一次解剖了一个大体老师的肺脏，给眼前的场景震动了，那一颗肺的内部真的是乌黑乌黑，仿佛在煤渣里面滚过一般，从前人家说“熏黑了肺”，多只是一种比喻，那一次给他看到真实的了，那场面特别惊悚，从此他就决定，再不抽烟，那一包烟余下的都给了康维世。 其实钟挥虽然会抽烟，但是烟瘾并不大，从前不过是偶尔烦了才会抽几支，以他的程度，要熏成那样的肺，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然而钟挥还是觉得自从那一次，很有心理暗影了，仿佛自己每抽一支烟，肺部就多了一个黑点，他担心的不是抽烟熏黑了天使洁白的翅膀，而是忧虑会毒黑自己的肺脏。 然后钟挥就去刷了牙，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条湿毛巾进来，将南宫丹拉到床上，脱下了裤子，便给他擦拭下体。 南宫丹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自从读了医学院，钟挥在这种事情上讲究了许多，每次做之前，都要仔细清洁卫生，在家中有的时候是逼着自己清洗下体，有时便用湿毛巾擦拭一番，如果是在仓库，他随身带着湿巾，撕开包装取出来就能用了，还带有一股馥郁芳香的味道，上面撒了香精的，当时自己心里的感觉那个古怪啊，这种香喷喷的东西，不是应该擦脸的吗？为什么擦在了那个地方？不说用湿巾擦那里是不是浪费，单是味道就很不合啊，混在一起很怪的。 虽然现在出现了那种空气清新剂，然而南宫丹是从来不用的，因为觉得没必要，屋子里的空气浑浊了，开窗通风就好，钟挥也不喜欢用那样的东西，他是有另一番理论，以为“如果本来的气息恶劣，想要用清新剂来掩盖，似乎也是个方法，然而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就感觉更加怪异，香气不纯粹，恶浊也不纯粹了，让人对此难有明确的爱憎，还不如单纯一点的好。” 听了他这一番见解，南宫丹忽然想起了王菲的两句歌词：又是蓝色时分，没有清清楚楚的爱恨。 自己对钟挥，就是这样的感觉，如果只看现在，真的是一个干净体面的学生，和这样的一个人住在一起，其实是挺好的，生活从此有了波动，可是再往前一想，那种味道就好像是将鸡蛋糕和臭豆腐混合在一起，不是说臭豆腐不好吃，只是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太怪异，让人难有明晰的态度。 除了注重卫生，钟挥如今每次必用安全套，还和自己讲：“我知道大叔没有和别人做过，我除了大叔，也没有其他性伙伴，不过还是要谨慎一些，免得传染疾病，大叔如果今后和别人做，也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南宫丹当时连连摇头，“我不找别人的。” 钟挥当时便笑。 南宫丹看了看他，其实也不想要你啊，只是推不出去。 那一回钟挥一边在南宫丹身上动作，一边还感叹着：“现在才发现，学校里的性教育很匮乏的，这些事直到如今才晓得了。” 可叹钟挥号称书看得多，然而有些事也还是不清不楚，当时还以为无套性交特别爽快，尤其是内射的时候，更加有一种成就感。 南宫丹当时看着伏在自己肚皮上的钟挥，心中暗暗叫苦，你还遗憾知道得少呢，你知道得这么少，当初也把我弄成那个样子，开塞露就是你的主意，那两个粗人哪里想得出？罗思奇还直夸赞你的方法好呢，说倘若不是这样，这么小的洞，要进去实在为难，这一下涂了油，滑滑溜溜的，可省力多了。 此时钟挥给南宫丹擦拭过了下体，他自己方才已经洗了下身，这时取出安全套来，套在阴茎上，然后翻身便压在了南宫丹的身体上，将他的两腿扛在肩头，在肛门处滴了一些甘油——如今钟挥不再用开塞露，避免勾起往日的回忆——笑着一边慢慢进入，一边说着：“现在有了空调，就重新有了人间的欢乐，去年一整个夏天，我们都没有这样快活过呢。” 天太热，哪怕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不过几分钟便是一身大汗，又脱力又黏腻，人都仿佛要融化，哪里有心情弄这些事？ 南宫丹呜咽着，暗道，这就是我迟迟没有买空调的原因啊，没有空调，你的兴致给那热老虎降下去许多，有了空调，这屋子里凉快了，你这个年纪，正是不安分的时候，哪里能够放过我？可是一来是为了你学习，二来或许是因为我这年纪也渐渐地大了，如今不像从前那样耐热，觉得只靠风扇度过夏季，很有些艰难的样子，终于是买了空调，于是便给你得了方便，不但能休息得好，做这种事也有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