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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章,谢摘复仇,魔尊错认谢筝为亲侄

    谢摘握剑在手,被谢跖青抱住以后,他眉目不动,手上凝劲,把剑身往谢跖青身体里再送了送。

    谢跖青扑在他颈侧的呼吸初还是热的,片刻之后,渐渐转凉,然后彻底消失。

    谢摘将身体一挣,脱开了谢跖青的怀抱。谢跖青应声仰跌在地,刚刚抬起的右手静静地垂落在身侧。谢摘低眼一望,知道谢跖青最后一刻曾想揭开自己随手扯来遮面之物,也许那一刻间,谢跖青已察觉来的人不是谢远春,而之后究竟是濒死无力,还是他到底不想再揭开它了,终未可知。

    谢摘从谢跖青的尸身旁边走过,连他自己也不敢置信,谢跖青竟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这个独力支撑谢家近百年,威名正劲的男人,这个作恶无数,淫虐他多年的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毙于剑下。谢摘心上一松,继而有些茫茫然的后怕:谢跖青是他持续多年的噩梦,甚至连费闻在时也要避其锋芒,他真怕刚刚那一幕还是自己的梦境,待这一幕梦境醒来,谢跖青仍然活着,仍将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他更怕谢跖青终有一天会得逞,让谢远春死而复生。

    谢摘了解谢远春,谢远春绝不会接受自己那样复生,更不会接受自己一点一滴,由谢跖青培养着,长成谢跖青所期望的样子。

    他越过脚下形状凄厉的婴灵,走到大阵中央。浓郁横肆的妖魔鬼气重重加身吗,每走一步,都如有野风透骨,万灵幽哭。谢摘在重重变幻诡谲斑驳的阵中走过,直走到那把直入阵心的轻剑旁。

    他握住那把剑,被种种绿雾紫光染透的剑身于一霎之间澄明如玉。搁在一边的剑鞘质如一根黑漆漆的木头,木制剑柄上只有简单的篆刻。谢摘望着它,不知怎的,眼中泪光一现。

    看着这把剑时,他总想起那首情歌……

    “白屋贫如洗,青霜无片玉。”

    那是魔界惑皇,亲昵地揶揄着他寒酸的情人。

    谢摘拔剑而起,步下阵台。他在谢家这些年月,即便受刑之时,也一日不馁地趁隙吐纳,直到谢跖青闭关之日,终于打开了被封两年的灵脉,可惜四肢尽废灵息空空,形同废人。说来还需感谢谢筝,谢摘艰难走到墙下,探手查验墙下丛砌的脉息。他早知谢筝不会甘心让谢跖青再造一个仇敌出来,那几个世家公子来得实在恰当其时。

    他身负惑皇血脉,连费闻都被他在短短时日采补得灵力全无,何况那几个世家公子。就连谢筝,多年修灵的成果,也被他在片刻之间采了个空。现在留在刑房中的谢筝,只怕正孱弱无力,比普通人更加柔弱无依。谢摘留下那几个身强体健的世家公子,与已经改换了自己面貌的谢筝同处一室,自然也想见了将会发生何事。

    交合之后,那几人的灵息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谢摘费了许多工夫,才将灵息贯通全身,操纵着筋脉俱断的四肢走出刑房。除了年幼之时曾短短动念的那一回,他再没碰过剑。刚刚一剑击出时,他忆起费闻,忆起费存雪,那剑锋离谢跖青越近,他便觉剑越轻,身越轻,剑越快,身越快,那一瞬时,也仿佛谢远春正温柔无比地握着他的手,稳当至极地为他托着那把剑,令他能够毅然决然,忘却一切,一剑洞穿了谢跖青的身体。

    他指尖微木,已碰不出丛砌的脉息。丛砌身体冰凉,静静地弯折着身体,躺倒在一片砂砾之中。

    谢摘轻叹一声,正不知将这一处大阵和许多尸身如何安置,忽感一阵破竹般的凌厉之势远远而来,一瞬间已经掠得极近。谢摘自知能一剑刺杀谢跖青已是侥幸,决不是来人的对手,于是只佩上了谢远春的剑,旋身而走。

    他不知道,来的人是他的亲叔叔,祝烟返。

    祝烟返与肖乱莺数日之前师徒相见,最终两人达成约定,肖乱莺为祝烟返探听画中人的下落,祝烟返则为肖乱莺另做一事。今日,祝烟返接到肖乱莺灵符传书,展开却是一幅落笔潦草的小画。那画上之人身姿窈窕,眉目秾艳,顾盼生辉,却是泪光点点,神色忧悒。此人相貌与他兄长凤招有七成相似,毋庸置疑便是凤招的亲生儿子。画边更有一行凌乱小字,写得煞是浮皮潦草,笔画如飞:“此为谢摘如今面目,人在谢府刑房。”

    祝烟返一见“刑房”两字,已动雷霆之怒,更未及想徒弟的字迹为何变得如此凌乱,他又以哪样心境写下这番文字,他当即闯入了谢府。谢府下人见来了个倾国倾城偏偏衣着朴素的禅修,还道他为化缘而来,只问了两句,知道他不为寻谢跖青,便放肆地言辞轻薄起来。谁料祝烟返念及谢摘数年来便对着这些人,大怒之下,长鞭出手,一鞭之下,只留下一条人命,为他指出刑房所在。

    祝烟返抵达刑房之外,就听见一阵轻薄声响、淫词浪语,他面罩寒霜,推门而视——

    但见七八个衣衫大敞的公子哥儿各坐一处,一个周身赤裸,胴体白皙的高挑美人儿正坐在其中一人腿上,侧对祝烟返的视线。那人乌发如云,由一根碧玉簪松松绾着,长发披肩,裸露的两瓣粉白蜜桃儿上遍布着男人的指痕和咬痕,两瓣清瘦白净的臀瓣之间,粉嫩堪怜的花穴儿正吞吐着男人的巨物。那男人两手附在他胸前,肆意握住两捧洁白如雪的饱满娇乳,两粒莹润红玉上各凝结着两点白精。男人似是操弄到了快意处,腰杆往上一抬,美人儿柔软的雪瓣与他体毛遍布的大腿啪啪碰撞在一起,那容光难掩的美人儿眉目含愁,春色无边,当下泪光闪闪,恰是肖乱莺画中的情致。男人把他“啵”的一声从身上抱起来,被操弄蹂躏得难以合拢的娇穴颤微微松了男人的肉棒,那软弱无力的两条长腿腿根处又滑下一道阳精。另一边坐着的男人过来接了手,按着美人儿抱到自己腿上,握着他劲瘦的纤腰往下一带,粗大阳物挤开脆弱颤抖的花穴又埋入了滑不溜秋的阴道之中。但听那美人轻轻呜叫,声音却半是怨恨,半是麻木,仿佛已渐渐认了命。

    祝烟返挨过最初那一阵几乎心悸的痛怒,抖着手推门而入。几个世家公子乍见有人进来,都是又惊又怒,可一见他那张与被他们淫辱的人难分轩轾,甚至颇为相似的绝色面孔时,他们便意动至极,甚至有人嬉笑:“可是这小魔物的哥哥,要来替弟弟分担些呢?”

    祝烟返冷笑一声,长鞭一挥便卷收回来,带下一物普溜溜地滚到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刹那间,整个屋子里再没有一声笑语,连操弄着美人的男子也忘了动换。

    被祝烟返一鞭卷下的正是开口之人的头颅。

    祝烟返鞭梢带血,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他冷冷道:“宵小鼠辈,也敢妄议我族。”言罢,他轻身纵起,大袖一展,将被蹂躏着的赤裸美人一把带入怀里。救下了想救之人,他更无顾惜,一鞭到处,七个人头齐声落地,其中几枚甚至在地上弹跳两下,才咕噜咕噜地乱滚起来。

    谢筝怎么会想到,换上了谢摘的脸,竟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后续。他被同门师兄弟们当做谢摘凌辱,他虽然开口澄清,却也难得尝到势单力薄的苦楚——那几个人分明就听出、看出他不是谢摘,也信了他就是谢筝,却将错就错,索性把他强暴了。

    他们平日不是不垂涎谢筝的容色和身体,只是苦无机会,谢筝比他们修为高出十倍。如今,谢筝无力抵抗,玉体横陈,他们怎会错过这绝佳的机会?至于师尊会如何责罚,他们却顾不上了。

    谢筝很快猜到替他报仇的人是魔族,与谢摘多半是亲故关系。碍于他们关系不明,他尚不敢轻易言动,但这人一鞭之威,确实将他震慑,也让他隐隐兴奋。

    大约察觉了他的警惕,祝烟返先侧过脸来,放缓了声音:“别怕,小摘,我是你的亲叔叔。”

    谢筝心道,真是幸运。

    真是幸运,这个谢摘的亲叔叔,竟从未和谢摘相认过。一时之间,他几乎想不到世间有这等美妙之事,兴奋得几乎战栗起来。祝烟返将他放到地上,他便悄悄伸出两指,牵着祝烟返的袖子,似是站不稳当。祝烟返看得心中痛楚,摸一摸他的发顶:“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说到此处,他眉目一寒,那上扬的眉梢便似凝着冰霜一般冷锐:“除了这里的人,是不是还有别人伤了你?谢家主人呢?”

    谢筝低下头,声如蚊蚋。“……谢伯伯在后山。”

    祝烟返不曾看到,他那明艳嫣红,叫人一看便生出热意的柔软唇边,悄然滑过一缕轻飘飘的冷笑。

    祝烟返带着谢筝来到大阵旁。祝烟返携着漫身杀气而来,落地却是微微一怔,他只见满地妖气横生,一人胸口被长剑洞穿,死在由几十个婴灵盘成的大阵之侧。那人面色冷灰,双目闭合,虽然被人一剑洞穿,却死得眉目安详。

    谢筝第一眼看到的则是跌在角落的丛砌。他四肢俱断,被谢跖青一把掷在墙上撞得脊骨碎裂,自阵中流淌的妖气更源源不断地向他流动而去,本已万万没有幸理,但他似乎还活着,虽然身体扭曲,双目紧闭,却还在呼吸,而且每一呼吸,那青白的脸色就转红一分。

    祝烟返比谢筝多了千年阅历,瞧见他正注目凝视丛砌,淡声道:“这些婴灵似乎正护着此人。婴灵虽然鬼气浓郁,但到底存有妖灵灵息,有它们护持,一时半刻,这人还死不了。不过婴灵素来怨气深重,存世多为害人,眼前之景,倒也罕见。”

    谢筝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开口说:“它们都是他的孩子,也许是……知道他也是很不情愿的吧。”

    祝烟返漠然不语。他亲缘淡泊,双亲对他视若无物,凤招又是那般行事,所以他才对谢远春分外感念。他唯一生育的儿子是褚清的血脉,初时父子间还有些情意,后来他对褚清心寒,对儿子自然也转淡了,将他放于妖山自修,十年间也未必记得探望一次。

    只听谢筝喃喃道:“他若有机会,大约会是个好爹爹。”

    祝烟返对这个话题不欲深谈,他只对谢远春的儿子心有温情,见他若有所失,便放缓声调,低低问他:“此人可是与你有旧?”

    一如谢跖青所说,谢筝向来憎恨厌恶那个因一时怯懦害他一生的哥哥,丛砌凄惨半生,许多周折更是由谢筝亲自安排。可是眼见丛砌气息微弱地跌在墙边,被摔断骨头的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他一向被恨意侵蚀,被仇怨舔舐的心,竟然并不快意。

    那八十一个与丛砌无缘的婴灵徘徊不去,此时终因灵息耗尽委顿于地,彻彻底底地成了八十一个死亡的胚胎。

    谢筝转过脸来,再不去看丛砌。

    “有旧,他曾经害我甚深。”谢筝道,“可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今日,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