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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浑球口无遮栏,愈说愈离谱,万一抖出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两位

 狂野的激情持续到十一点四十八分。他伏在她胸膛上,喘着浓浓的粗气,“子涵,快说你愿意留下……”

    “好……好……我今晚留下陪你……”

    肉体的欢愉,让她毫无意识地说了出口。她心之自己并不讨厌那种感觉,甚至对它有所依恋。

    凌晨三点三十四分,他二人皆已费尽最后一丝气力瘫痪在卧房的大床上,看似睡得很沉很沉。

    尤其是他!当他听见她愿意留下来时,就像打了一剂吗啡,那狂野、兴奋的程度,使他榨出最后一滴精力,倒头就死猪般的沉睡而去。

    看得出来,他得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想做爱了。

    这时,睡在她怀里的高子涵动了一下,抬走他压在她胸前的手。慢慢地坐了起身。

    原本他紧抱着她人眠,然而,他能抓得住她一辈子吗?

    高子涵穿上适才被他脱下的衣裳,在走回卧房,站在床边,双目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在走与不走间徘徊挣扎许久,最后她取出皮包内的口红,在梳妆镜上写了两行字。

    我恨你,因为你是陈氏集团的总裁临出房门前,她为他盖上一层薄被,又在他脸颊上轻轻吻的一下。随即走出那幢大别墅,开走她的小喜美。

    这时,她眼眶里泛出一道泪光。

    总裁起肖了!

    近日,一阵浓浓的高气压笼罩陈氏集团,任何人只要稍有不慎,肯定倒大楣,还糗毙了。两个月不到,总裁骂哭了三个女性员工。调一名保全人员去扫大楼厕所,遗缺由业务经理兼任。

    一个堂堂的经理,摇身一变成了大楼管理员——靠!这个能看吗?

    这是史无前例之事,为什么会发生?大伙互相猜疑。

    然而猜归猜,暗地里大伙早已达成共识——少去六十八楼,八百公尺以外见到总裁就赶紧闪到一边凉快去,否则保证惹火上身。

    话虽如此,但有人天生带屎,什么地方不好去,硬要去阎王殿?那人正是小赵。

    他其实是死也不想来的,只因总裁指明要找他,传话的人还一再告诉他,十五分钟没到,他们俩会一起阵亡。

    小赵还真不想来,若非连累无辜的第三者使他良心不安,否则他还真想一走了之。

    走吧!不论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得硬着头皮走一趟。

    电梯一路攀升,他的心仿佛也在向上提升,一直升到口腔,仿佛随时都要从口腔进出。

    片刻工夫,六十八楼已到,电梯的门才打开,一阵“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立刻传进他的耳里。

    他走出电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只见陈家伟坐在偌大的办公椅上,刚刚才把桌上的每一样东西给砸了,因此办公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他的一双大脚。

    “总……总裁,您找我?”小赵连话声都在颤抖。

    “嗯。”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声。

    说罢,他慢慢地站起身,甩甩手,踢踢脚,口中喃喃自道:“我想,我今天恐怕忍不住要扁人了……”

    才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外表、气势完全变了。

    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催命阎王,谁若惹上他,恐怕连小命都将不保。

    “总……总裁……发……发了什么事?”

    陈家伟握起右拳,打了自己的左手掌,切齿道:“什么事——你去我的厕所看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赵一头冲去厕所,打开灯,瞪眼一望一一天啊!十几个灯泡,才不过坏了其中一个——有那么严重吗?

    他一脸苦瓜地走了出来,“总裁,我立刻更换……”

    说话间,他赶忙走去电梯,准备去车上拿新灯泡。

    “站住——我有叫你走吗?”陈家伟大吼一声。

    “我……”小赵站定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喘出一个。

    陈家伟朝他走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那副嘴脸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恐怖到了极点,“都是你这个浑蛋,搞出电梯故障的鸟事,才会害我便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又把灯泡给搞坏了——我早跟你说了,我讨厌黑的地方。我喜欢光亮!”

    “总裁,灯泡用久了……一定会坏啊……”

    小赵整个人被他拎了起来,双脚离地,赶忙解释,却发现他双眼球布满血丝,想必是听不进去。

    “浑蛋!为什么不在灯泡快坏之前换上新的……”

    小赵望着那扇透明玻璃,心想赶快跳下去算了!

    “万一因为灯泡不亮,我走进厕所滑了一跤,摔断了手臂,还是摔断了头壳,你赔得起吗?”

    他愈说愈离谱,小赵哭丧着脸,表情好像刚死了老爸,“总裁,你干脆让我跳下去箅了……”

    “跳下去?”陈家伟心怦然一跳。

    这三个字让他想起高天财夫妇,如同一颗大石,投入他平静的心湖,那样的震撼。

    他眼腈突然一亮,顿时燃起希望之光。

    “你真是个理由特别多的大浑蛋……”

    他把小赵整个人提起,走去沙发,然后双手一松,“砰”的一声。小赵已跌坐了下去。

    “既然你有那么多的理由,那我就让你说个够!”

    说话间,他走去一旁的小冰箱,取出两罐海尼根,突然将其中一罐甩给他,“嘿嘿,你说话的机会来了……”

    小赵手一伸,接住那罐啤酒,神情一愣一这是死刑犯被枪毙前的一罐啤酒吗?

    陈家伟在他对面的主人椅上坐定,打开拉环,仰头喝下一大口,“你那么喜欢往下跳,如果说……为了追一个老婆,你跳不跳?”

    “嘿!搞了半天,是感情问题……”小赵暗暗偷笑。

    小赵胸一挺,豪气万千道:“跳!我一定跳!”

    “哦?”陈家伟注视着他。

    小赵见他脸色不对,忙改口道:“这……其实也不一定,要看状况再来决定。”

    陈家伟冷笑一声,“如果你说话再反反覆覆,你也不必跳了一一我现在就把你扔下楼去!”

    一见他翻脸,小赵忙接下他的话,“男人为了追老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跳楼也好、跳河也罢,基本上要看有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没有,往下一跳,准没错。反之,干脆把那女的推下去算了,还扯那么多干嘛!“

    陈家伟一听大笑,开怀大笑。

    小赵学着他的样,喝了口啤酒,挪了挪身子,来到他斜对角的小椅上坐定,笑得很像古代的奸臣。

    “总裁,看来……你有对象啦!”

    “胡说!我哪会有什么好对象!”陈家伟瞪了他一眼,“我……我只是在为我的朋友伤脑筋而已。”

    小赵陪着一张小脸,“你那个朋友很有线?也是总裁级的人?”

    “不错!他前阵子认识一个‘肖查某’居然说她不喜欢他是总裁——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这女人八成头壳坏去了!我小赵若是个女的,又年轻二十岁,我喜欢你都来不及了,怎会嫌你是总裁?”

    “说得好——你总算说出一句人话了!”

    小赵得意忘形,又扯出新的话题,“嘻嘻,不过这也很难说,说不定她跟我有一样的嗜好!”

    “一样的嗜好——怎么说?”陈家伟愣了一下。

    “角色扮演啊!”

    小赵一脸的淫邪,“我最喜欢找我们家那一口子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了,有的时候是护士,再不然是女侍,空服员也不错……”

    陈家伟闻言,面色大变,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身。

    小赵浑然不觉,说得口沬横飞,“不过近几年我的嗜好改变了,还是野花比较香,吃完记得抹抹嘴……”

    陈家伟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这会儿沉静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邀游,早已遗忘自己身在何方。

    他忽然对她留在镜子上的两行字有了一点概念——她爱上的是那个水电工,不是陈氏集团的陈家伟啊!

    “总裁……总裁……你在想什么?”小赵一旁轻声说着,一脸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陈家伟慢慢地回过神来,“你都说完了?”

    “是……是啊!”

    小赵发愣的神色更深更浓。

    “如果说完了,那就听我说!”

    陈家伟慢慢地坐下沙发,啜一日啤酒,“上回,我们交换车开,你的感觉如何?”

    “酷——酷毙了!”

    小赵眉开服笑,一股甜蜜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 “我一辈子把妹妹没有那么顺利过,那晚我把车开去东区,停在一个年轻辣妹的身边,摇下窗子跟她说:‘我载你去兜风!’不想她立刻上车,然后……”

    小赵有一段快乐的回亿,他何尝不是?

    陈家伟淡淡一笑,“如此说来,你很喜欢拥有我的一切?”

    “不喜欢的人是猪头呀!”

    小赵咧嘴一笑,满脸钦美之色,“靠!总裁耶!走道哪里都有人巴结奉承,没事还可以把脚跨在桌上,把人叫进来当狗一样骂,骂了人对方还不敢回嘴?像你这种生活、这种身份……”

    陈家伟突然拿起一旁的话筒,“你进来一下!”

    片刻工夫,只见刘秘书一脸慌张地走了进来。

    他有好一阵子不敢走进总裁办公室了,这会儿随传随到,“表——总裁,你找我?”

    “嗯。”

    陈家伟点点头。

    “刘秘书,你会觉得当总裁,好玩吗?”

    “这……”

    刘秘书迟疑着。

    在他还没搞清楚总裁的动机前,他必须处处小心,小心回答,否则他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他选了第三种回答,“我……没当过总裁,所以不能想向当总裁是什么滋味。”

    “好,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陈家伟突然站起身,一指小赵,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他暂代我的职务,你在一旁协助他!”

    “表弟?”刘秘书脸都绿了。与此同时,小赵从沙发上像片木板似的弹了起身,“总裁,这……不太好吧?”陈家伟淡淡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陈氏集团的总裁——刘秘书,带他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言及此,他一口干了海尼根,随即转身离去。

    小赵在他身后大叫,“总裁……你一定会后悔……”

    电梯的门合上,他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章

    来来豆浆店灯光昏暗、闷热,东西做得又难吃。然而它却是社区内生意最好的早餐店。还真奇怪?

    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奇特的现象?其实很简单,原因是它以存在这杜区四十几年,很多阿公阿妈级的人物,小时候就是吃这种很难吃、但样样东西都是真材实料的食物长大。

    来来豆浆店的老板是个山东人,快七十岁了,身体仍十分硬朗,而且嗓门十足。

    老山东的妻子是台湾人,小他十四岁,夫妻俩生了四个小孩,一家六口跟着这个杜区一同成长,大伙一一看在眼里。

    六年前,直到最后一个小女儿远嫁到美国之后,偌大的豆浆店纸剩下夫妻俩,看来十分冷清。

    来来豆浆店唯一热闹的时候在清晨至早上九点。很多早起晨运、准备上班上学的居民,很自然的会跑来这里,或买回家、或在店内食用,这些人、这些事天天都在这里重覆出现,近乎都了他们生活的一部份。

    很多人来此吃早餐,除了填饱肚子,另一更重要的因素就是笑。不是开怀大笑,而是偷笑。

    每天清晨,老山东的大嗓门,那独特的山东腔如闹钟般在社区内响起,与他对话的是略变了调的台湾话。

    奇特的是,四十年来他们俩居然还能沟通?真不知这现象能否上得了金氏记录?

    “老番婆——”

    “你哭呀!卡小声仔,别人拢在困!”

    “快去炉上瞧瞧,豆浆就快烧焦了。”

    “你这死老芋仔,炉子离你比较近,你自己没角眉目周啊,不会过去巡一巡吗?”

    老板娘的口气不太对,率先沉默的通常是老山东。但有时还是会有例外。

    “哎呀!老番婆,你怎么又把饼烤焦了——”

    “烤焦你几个饼算得了什么——等一下我当午餐吃!”

    “你今天已经烤焦了一百六十八个,你吃得完吗?”

    其实社区内的居民百姓心知肚明,有时来这里吃烧焦的豆浆烧饼没关系,只要每天早上来这里走一趟,让自己心情愉快的出门上班上学,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大伙不点破的默契,但今天却出现了例外。

    今天来来豆浆店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打从早上七点他就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点了一碗豆浆、一份烧饼油条,然后就把头埋进了中国时报里,报纸看完了,再看过期的杂志。

    老板娘从未见过这个顾客,尤其现在都九点半了,他怎么一直赖着不走?现在他们已经要收摊啦。

    “喂,少年仔,你刚搬来的是不是?”

    “不是。”年轻人摇摇头,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不过我就快搬来这里住了。”

    “哦?”老板娘一脸的好奇,“哪一家?”

    年轻人笑得更可爱,“这里!”

    “什么,你耍搬来这里住?”老板娘愣了一下。

    老山东一旁听了火大,当下他一把拉着她的手,“老番婆,你都年纪一把了——还想钓小白脸吗?”

    “死老芋仔,你讲什么肖话!”老板娘瞪着大眼。

    老山东都想跟她吵,立刻把矛头指向那个年轻人,“小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搬来这里住?”

    年轻人浅浅一笑,“没什么!是我想跟你买下这间房子。”

    “我不卖!”老山东回答的斩钉截铁。

    看他那副坚定的模样,年轻人一点也不在意,他转望老板娘,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望着她。

    “你别理他,房子是登记我的名字,他管不着。”

    老板娘想了一下,接道:“少年郎,你要出多少?”

    年轻人不答反问:“你准备卖多少?”

    “老番婆,你不能卖祖产啊!”老山东惨叫一声。

    老錾娘懒得看他一眼,“卖房子?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房子至少也值八百万……”

    老山东一听也不叫了——最多市价五百万的房子,居然被她说成八百万?看来,者番婆的确要比他强多了。

    年轻人仍然在笑,“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就用一千万买下你这间房子,两位不妨去度个假,这样如何?”

    “……—千万?”夫妻两下巴都快掉了。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再多付两百万,算是请你们俩出国去环游世界,这总行了吧……”

    话声还在空中圆荡,“砰”的一声,夫妻俩心脏不堪负荷的昏了下地。

    来来豆浆店一夕间消失不见,招牌换上了“台湾水电行”,老板成了陈家伟。

    世事如棋,变化无常,人们将永远怀念老山东一家人,只是三、五天不到,大伙却对陈家伟这个人更好奇。

    大伙好奇的是,这个年轻老板一点也不像水电工,尤其他脸上浮现出那副贵族般的气质,无论如、何他与那块招牌所写的不搭调。

    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剪裁合身、烫得笔挺的工作服,一身的细皮嫩肉,根本就像个小白脸。

    近一个礼拜来,他就躺在一把崭新的沙滩椅上晒太阳,报纸一份一份的看,边喝着他最重要的海尼根。

    小赵错了!不懂说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临出陈氏集团前,小赵曾在他身后大叫‘总裁,你一定会后悔!’然而事实证明,他说得恰恰相反。

    陈家伟非但没有后悔,日子可过得舒服罗!

    每天一大早,他就近买了些早餐,然后把沙滩椅搬到大门口,边晒太喝边吃早点,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只不过有件事让他很火大,那就是才开张不久,他的电话铃就不曾断过,接得他快手软了。

    “喂,老板是吗?麻烦你过来一趟,我这里是——”

    “什么事?”

    “我家的厕所马桶不通,好像是——”

    “去买一个新的!”

    “什么?你叫我去买——”

    “换上一个新马桶,就可以撑很久了!”

    “砰”的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会买下来来豆浆店、搬来这里住,那是他唯一的选择。

    因为它就位在高宅的正对面,他一心在期待那个不太可能发生的结局。

    他知道她已伤透了心,他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挽回这段感情,但给果却不是他能控制的。

    电话铃又响起,他拿起电话,彼端传来一欧巴桑的话声,“喂,头家,我们家最近一直跳电,恐怕电路出了问题——”

    “你房子多久了?”

    “三四十年了——”

    “那就赶快搬家!”

    “砰”的一声,他又挂了电话,不响电话铃声又响起。

    “喂。老板吗?”是一年轻女子的话声。

    “什么事?”

    “我家电视坏了,麻烦你过来看一看。”

    “看?有什么好看的——再买一台新的就搞定了!”

    “好。”

    他本想挂断电话,一听对方说“好”不禁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要买什么牌子的,麻烦你带我去买,我拜托拜托你嘛……”

    那不知名的女子话声很好听,居然还跟他撒娇?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叫小可爱,你不认识我,但我家楼下的人认识你——她在陈氏集团上班,说你就是陈氏集团的总裁。

    “她恐怕认错人了!”

    “总裁……拜托嘛……”

    “好——把你家住址给我,回头我叫州人送你一台四十二寸的电浆电枧——我不陪你去买了,再见!”

    这回,他是真的挂了电话,不料电话铃声又响起,“喂,你烦不烦啊!我都要送你——”

    “总裁,是我,小赵……”

    “你浑蛋——一是谁叫你打电话来的?”

    他怒气冲天地挂了电话,很想把插头拔了,却叉怕他要等的人正好打电话来,那就错过了。

    好再没有电话再来骚扰他,他也可以悠闲地喝上几日海尼根,继续把眼腈盯着高宅的大门。

    看着看着,今天显然不是他的幸运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大宾士轿车突然停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的宾士车,那是他的司机,可他看了一点感觉也没有。

    车门打开,却见小赵七冲八跌的来到他的身边,“总裁,求求你绕了我……

    我不玩了……“

    “请你别叫我总裁,我不当总裁已经很久了。”

    陈家伟啜了口酒,冷笑道:“找我什么事?”

    小赵五官构成一团,就像快哭了,“总裁,您……快回去上班。我真的不想玩了……”

    “哦?你不想玩了?”

    陈家伟面无表情,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很羡慕我的身份、我的生活这会儿怎么不想玩了?”

    小赵苦着脸,“我知道错了……总裁的工作根本不是正常人干的,所以我…

    …不适合啊!“

    “你说什么——不是正常人干的工作?”陈家伟一手捏着啤酒灌,“如此说来,我不是正常的人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恩……”小赵神色微变,顿时慌了,“我的意恩是说……我这个人一生贱命,就只配当一个水电工,当总裁对我而言,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我做不来啊!”

    “为什么?”陈家伟愣望着他。

    小赵哭丧着脸,“你每天要我经手几千万,甚至是上亿的工作,我花不下手啊——如果有那么多钱,我会拿一半摆银行放定存,每天都可以过得幸福快乐,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那另一半你准备做什么?”

    “这……随便做点小生意,要不开个小水电行。”

    “哼!真是没志气!”

    “可是……总裁,那才是我应过的生活啊!”

    “哼!等到你有那么多钱的时候一定闲不下来,因为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

    陈家伟瞪着他,许久又道:“你的要求我做不到,虽然你不想玩了,但我还没完够——所请不准!”

    小赵这回真的哭了出来,“哇……总裁,你每天要我玩那么多钱,我真的快崩溃了……求求你换回我的身份,我只想当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我再也不想当什么总裁了……只要您肯答应,这辈子做牛做马……”

    陈家伟望着对街的高宅大门,突然说了一个字:“好!”

    “总裁,您……答应了?”

    陈家伟冷笑一声,“做牛做马那倒不必了——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重新换回你的身份。”

    “什么事?”小赵愣望着他、

    陈家伟面上带着十分可爱的笑容,把臫的计划说了一遍,怎料小赵听了面色更苦涩。

    “总裁,这个……要被抓去关的呀!”

    “大不了关个几天,又不会不枪毙,你怕什么?何况陈氏集团的律师阵容坚强,官司从没输过。”

    “好!我干了。”

    接连一个礼拜,高子涵把自己锁在房里,足不出户。

    前阵子她元气大伤,身心俱疲,严重受创,她必须让自己好好修养一阵子,而她也确实做到长宏电子的危机解除,高子涵的大哥也光明正大的从美国回来,继续掌管公司事务,他反而落得清闲。

    她永远忘不了七天前的早上,当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那一刻,忽然发现来来豆浆店不见了,换上了“台湾水电行”的招牌。

    又上往下的望去,她很清楚的看到那个半坐躺在沙滩椅上的男人,正是搅乱她思绪的那个浑球。

    怎么会这样?她显然找不到答案。

    当时,她赶忙拉起窗帘,关上窗户,却又忍不住好奇地从窗帘缝中偷偷地望去,观察了他许久许久。

    他大刺刺地坐卧在店门口,眼睛盯着高宅大门,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她该大方的走出去与他相见吗?她犹豫不决。

    曾有好几次,她耐不住性子的准备走出那扇大门,却又中途退缩,原因是她根本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

    说她爱上他、原谅他了吗?还是说她曾经受到的伤害尚未平复?

    其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啊!

    辗转间,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步出大门一步,而陈家伟更没有撤退的迹象,下一步她又该怎么做?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惊醒沉思中的高子涵,当下她猛地回过神来,忙走去开门。

    “子涵,怎么还没换衣裳?”高太太愣望着她。

    “妈,我不想去!”高子涵摇摇头。

    高太太秀眉微蹙,“子涵,你别使性子了好不好——今天这场酒会,你非去不可,你也算是半个主人啊!”

    “妈……”高子涵仍摇摇头。

    高天财笑吟吟的走来,“今天是长宏电子与陈氏集团合并的大日子,很多大人物都会去——”

    “爸,我没兴趣!”高子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妈,哥都已经回来了,长宏电子的是由他出面就好,我没兴趣,而且……也不适合。”高天财呵呵一笑,“好,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只是这阵子都没见你出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很好——爸、妈,你们快去吧!”

    高天财由不死心,“子涵,你确定真的不去吗?”

    “我确定。”高子涵点点头。

    “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就算了!”高天财呵呵一笑,转身走回客应,片刻工夫,一行人已走出大门。“

    高子涵无聊地坐在梳妆镜前,不自觉地掀起窗帘的一角——台湾水电行大门深锁,屋子里没有一丝灯光。

    不消细想,此时他一定又变成了狂妄自大的总裁,以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面对所有前去陈氏集团的宾客。

    当他第一次以总裁的身份接见她时,那一幕她永难忘怀。她终于见到他霸气的那一面,也见识到他尖酸刻薄的嘴脸。

    她受够了、也吓到了,即使他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征服她的身子,却也休想征服她的心。

    那个在漆黑的电梯内的水电工,在她心中已死。

    他再也找不到那个话声、动作清柔、幽默风趣的水电工,那个台湾水电工早已在她的心中烟消云散。

    真是这样吗?很难说喔。

    思忖之际,灯光倏地一闪,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哈!这真是巧合极了,才正想起她和他深处在那个漆黑的电梯时,家里就突然停电了?

    不!不只家里。当她掀起窗帘时,赫然发现整个社区没有一丝灯光,恍如鬼域。

    她直觉地站起身,摸索着走出房门,走向客厅,准备去拿壁橱抽屉里的蜡烛。

    蓦地,漆黑中传出一句话声:“你在找这个吗?”

    说话间,“擦”的一声,客厅一角燃起一支蜡烛,一个男人就站在灯光旁的阴影里。

    “啊……”她间翘一声,吓了一跳。

    那黑暗中的说话声是她一辈子最深刻的记忆,她真的很想忘记,却又忘不了。

    他轻笑一声,“你不是不怕黑吗?”

    高子涵不答,颤抖道:“你……怎么进来的?”

    “难道你又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世上没有能难倒我伟哥的事,除了你……”

    高子涵慢慢地恢复镇定,坐在沙发上,“今晚不是有庆祝酒会吗?你来做什么?”

    他朝她走来,边笑着说:“如果我没来,我们就没有机会再次独处一起,这庆祝酒会如何开得起来。”

    “我家没酒!”高子涵顶了一句。

    他轻笑一声,柔柔道:“有你就好。”

    说话间,他来到她身边坐下,“这阵子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所以你大可放心,那个狂傲的陈家伟已被我一脚踹像月球,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那个浑球了。”

    高子涵浑身一颤,喃喃道:“你不要再来欺骗我……”

    “我没有骗你,和你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已经爱上你了。虽然当时我心里很害怕,但有你在我身边陪我,我在不知不觉中克服了恐惧。你看看,现在天地一片漆黑,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话落,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子涵,用你的心去感觉,你舍得再把我一个人丢在无窈无尽的黑暗中,在去回亿小时候的那种恐惧吗?”

    高子涵没来由的落下眼泪,“你又骗我了……你的心跳得很快,分明是来哄骗我——”

    他打断她的话,“我心跳很快,那不是恐惧,而是紧张。我紧张你又不理我了,我尤其紧张你又说出恨我的话。”

    “我没有恨你……”话才出口,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竟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我恨的是盛气凌人的陈家伟。”

    “为什么?我还是想不懂——快告诉我!”

    高子涵不禁流下满脸的泪水,“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有心追求我、疼爱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你不应该以欺骗、玩弄我的方式,这样我无法接受……”

    他愣了一下,“我是有心追求,也更想好好的疼惜你一辈子,可我决没有欺骗、玩弄你,我是真心的啊!”

    高子涵摇摇头,“既然你是真心的,又为什么要演电梯故障的那出戏?”

    闻言,他突然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噢,子涵,你真的想太多了,哈哈!原来你恨我的是这一点。”

    “我……那天真的被你的举动吓到了……”

    “噢,你误会了!那夜,该死的电梯是真的故障了,这是老天爷为我俩铺陈的一份缘,我们都应珍惜才是呀!”

    “是……真得故障了?”

    “真的!那个该死——不!可爱的电梯把我们俩一起困在里面,有了你的陪伴,让我度过最漫长的黑暗。”

    “我……”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子涵……”他把她抱得更紧,“说你爱我。”

    “我……”挣扎了许久,她泪流满面的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他头一倾,温柔地稳走他脸上的泪水。

    风中隐的传来他二人的喘息声、呻吟声、欢笑声。至于黑暗或光明,在此已变得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