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枪击（上）
北国·军区 吴邪从昏迷中醒来，就看见两个哥哥沈巍和林楠笙都坐在身旁，立刻叫唤起来，道：“啊，好难受……” 沈巍笑了一下，给他倒了杯水，林楠笙则在吴邪脑袋上狠敲了一下，道：“你怎么回事？易感期到了不知道？” “那不是我易感期的时间。”吴邪有些急了，alpha的易感期一年只有一周，而且时间几乎固定，所以他的意外确实来得他自己都不知道。 “胖子拉你回来的时候，像拉了头奶牛回来，又是牛粪味又是奶香味。”林楠笙瞪了他一眼，沈巍却道：“如果这不是你的易感期，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我觉得可能，不，一定是沈面。”吴邪坐起身，接过沈巍递来的水把在公子景墓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沈巍神色有些沉重，道：“如果沈面真的导致你易感期提前了，那你得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就我给你检查身体的情况看，你下次发作的情况会更严重。” 吴邪本来就想把沈面接回身边，闻言自是欣喜，道：“我和百乐门的老板商量好了，半年之内把他接回来。” “不行，半年时间变数太大。那个沈面和公子景关系匪浅，而且……”沈巍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要破出，却有无法想起，只得摇头道：“要立刻把他接回来。” “哦？”林楠笙甚少看见沈巍这般失魂模样，道：“一个Omega有那么重要吗？” “我得看见了他，才能知道公子景到底做了些什么。”沈巍思忖了一会儿，道：“我亲自去南国一趟。” “哎，这么严重？”吴邪从床上翻身起来，道：“那我也去。” “你别去。”林楠笙在吴邪头上又敲了一下，道：“你看你这次，能回来算你命大了。” “哎哟，我不去二哥万一认错人了怎么办？而且那个O已经被我完全标记了，是我老婆了，我得去把他弄回来。”吴邪捂着头，不服地冲林楠笙叫喊着，“我要去！我就去要去！你不让我去，我要闹了啊！” “臭小子。”林楠笙笑着骂了吴邪一句，把蹭在他肩头的弟弟退回床上，道：“老婆还往百乐门卖？严于绿己啊你！” 南国·百乐门 一连几天，罗浮生都没有来找沈面，也没出现在百乐门里，但因为其给的钱不少，井然也没安排沈面去伺候其他客人，沈面倒是乐得自在清闲，直到他看见迟瑞出现在房间里。 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的时，沈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他深吸了口气，唤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面面？”迟瑞转过身，直接走到了沈面身旁，抓起他的手，满是欣喜之色。沈面挣了一下，没把手从对方手里挣脱，便道：“迟大帅，我现在还处于被罗浮生包养期间，不接外客。” “呵。”迟瑞笑了一声，并未松开沈面的手，道：“面面，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沈面，就是我养大的面面。” “那又怎么样？沈面已死，天下皆知。”沈面直视着迟瑞的眼睛，他从看到了迟瑞的诧异和急迫，心里微微有丝抽痛。 他在百乐门里，委曲求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想见到迟瑞，可是真见到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面真的死了，沈面身上的锐气、骄纵还有任性都在百乐门里被洗去了。 “面面，你在怪我吗？”迟瑞抿唇道：“你怪我，把你献祭给公子景。怪我，现在才来救你？” “不，我不需要你救我。”沈面这次把手抽了回来，他转过身，也没有哭，只是平静地想着他确实在心里祈求过很多次让迟瑞来救他。但他确实来迟了，迟到沈面已经可以冷静地看清很多问题。 “大帅，你是想让我跟你回去吗？以百乐门头牌的身份回去做你的姨太太？”沈面轻轻一笑，狡黠灵动的神情还是和从前一眼，却多了几丝疏离。 “当然不是，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迟瑞连忙道：“我知道我亏欠你，我会都补偿给你的。” “是吗？”沈面笑道：“那如果公子景要求你再献祭我一次呢？你一样还是会把我推出去的，你的亏欠还有对我的感情，加起来敌不过你的抱负。” “我……”迟瑞皱起眉，他想说公子景已然沉睡，很长时间都不可能醒来了，但他却知道沈面这个问题的重点在哪里，而答案……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大帅，我累……”沈面话没说完，被迟瑞从身后抱住，迟瑞紧紧地搂住他，道：“难道你在百乐门这些天还不明白吗！在这乱世里，没有实力就是别人的鱼肉。我不献祭你，等北国的军队南下，我们都无还手之力。那时候，我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南国的百姓，你的境遇会比现在好么？” “你说得没错，所以，大帅你应该娶一个能在军政上对你大有裨益的人，而不是一个百乐门出生的婊子。”沈面打开迟瑞的手，道：“你该回去了，大帅。” “面面，你是认真的么？”迟瑞没看手上被沈面抓出的印子，只是道：“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现在已经有了和林楠笙一争之力，有我在，没人可以再伤害你了。” 沈面的笑声更大了，道：“迟瑞，你怎么那么烦。你们这些人，是真钱多得没处花了？我说了，我被罗浮生包养了，不会接别的客人。你就算只是和我说话，也要收钱的。” “沈面，你现在和我这么说话，就表明你还在生我气。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气消，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罗浮生不会再来了。”迟瑞神色冷凝起来，他不再说话，等着沈面问他，问他罗浮生怎么样了。他现在其实期望罗浮生在沈面心头有点分量，至少这样他可以以罗浮生的安危为筹码，加速沈面和他回去的过程。 可是，沈面没问，他只是指着门外，道：“大帅，如果你打算霸王硬上弓面面，那面面只能躺平。如果不是，还请你守百乐门的规矩，无论包我的客人会不会来，请排队，谢谢。” “你……”迟瑞皱起眉，似乎有些恼色，他一甩袖子，道：“罢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你愿意在这儿耗着，我陪你！” 迟瑞大步离开沈面的房间后，沈面没关注他的去向，不过沈面知道迟瑞短期内不会离开百乐门，多半会包间屋子住下，来实践他说的话。 可是，沈面真的不想再和迟瑞回去了，他在吴邪身下、罗浮生身下，每被他们糟蹋一次，他对迟瑞的情谊就会冷却几分。 所以，沈面敲开了井然的门。 井然开门的时候，看见沈面发红的眼睛愣了一下，迟瑞并没跟在他身后，他把沈面迎了进来，关上了房门，道：“怎么，不打算和迟瑞走？” “呵呵呵……”沈面上气不接下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蹲下身似乎在哭，他拉着井然的裤腿，道：“你早就知道我真实身份对不对？” “嗯，可是你已经死了。”井然的话说得毫无波澜，他俯视着沈面，道：“如果你聪明，现在就可以和迟瑞走了，毕竟他……” “我不！”沈面恶狠狠地抬起头，第一次朝井然发出嘶吼，道：“我可以给你创造更多的价值！你不能把我卖给他。” 井然挑了挑眉，心里道了声有点意思，他把沈面扶起来，走到沙发边上，道：“为了你得罪迟瑞，可不太值得。” 沈面绷不住，这下终于哭出了声，道：“我求求你，老板，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把我赶走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不要去别的地方。”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留下来？”井然勾起沈面的下巴，沈面委屈巴巴哭泣的时候，很少有人招架得住，无论男女，但凡审美正常的人，多少都会有些不忍。 “是，可能你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但你就是我选定的人。我可以为你献出我的一切，只要你不赶我走。”沈面趴在井然腿上哭，一边哭一边道：“你要真赶我走，我就死在这里。你不但人财两空，还会把迟瑞得罪了。” “啧。”井然被沈面的话逗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涕泪纵横的少年，道：“还说要追我，你认真追我的方式，就是耍无赖，为难我？” “呜呜……我没有，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沈面垂下了头，他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不好看了，可是却没想到井然把他的下巴再次抬起，竟低头亲了上来，道：“傻面面，我不会赶你走的。” “真，真的吗？”沈面惊愕地看着井然，井然点头，道：“去洗个澡，今晚就在我房里睡吧。” 沈面一怔，他倒是没想到井然竟答应了他，一时间倒有些无措。 “怎么傻了？难道你不希望和我睡一起？”井然唇角微微勾起，沈面立刻摇头，抹去脸上涕泪，道：“我这就去洗。” 井然看着沈面的背影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沈面的体温偏高，井然偏低，抱在一起倒也契合。沈面使劲嗅了嗅井然身上的气味，道：“老板，你好香。” 井然刮了刮沈面的鼻子，道：“你想不想知道罗浮生去哪儿了？” 沈面身体一僵，低声道：“他不会是被迟瑞给毙了吧？毙了也行，毙了……面面可以去接其他客人赚钱。” “哈哈，那倒没有。”井然摇头道：“洪正宝想用他和迟瑞联姻，准备让他娶迟瑞的妹妹。” 沈面沉默了一会儿，道：“哦，那不也就相当于死了？”他把头往井然肩窝里埋了埋，道：“不说他们了，我们睡觉吧。” “好。”井然在沈面颊边落下一个晚安吻，便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面从井然房间离开，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迟瑞。他对迟瑞视若无睹，吃了早餐就打算去街上逛，迟瑞没亲自跟着，但派了人跟。 沈面察觉到身后的人，在街上拐了好几次，正想着怎么把人甩掉，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狠狠一拽，就被拉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他正想叫喊嘴巴被人一把捂住。 “嘘！”熟悉的声音，从蓬头垢面的人嘴里发出，沈面瞪大了眼睛，眼前捂着他嘴的不是罗浮生吗？可是他现在一身破破烂烂，完全不复先前在百乐门豪掷千金的样子，沈面都快认不出他了。 “别说话，跟我来。”罗浮生拉着面面飞快地往巷子更深处跑去，然后拉着面面躲进了一户人家里。隔着一扇破门，沈面听见外边疾驰而过的脚步声。 “你，你怎么？”沈面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罗浮生就道：“我义父逼我娶迟瑞的妹妹，我是偷跑出来的。我们私奔吧，我当杀手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