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

    祁影躲进厕所，在洗手池那里冲刷着手中湿滑的粘液，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眸子里带光，显得眼神格外明亮，两颊泛微粉，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看得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鬼…一定是天太热了，她在那里嘀嘀咕咕自我催眠，捧起一捧凉水往脸上泼去，心中的悸动好像因此平息了一些。

    她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佘婕已经点了外卖在吃了，　咬着筷子朝祁影嘟嘟嘴，示意她做一把吃饭。祁影真搞不懂佘婕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穿上衣服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不计较她之前做的事，也不在意自己对祁影做过的那些事。

    “有我一份？”

    佘婕翻了个白眼，表情像是在说，老娘差那两个钱吗？至于小气到这个份上。佘婕给祁影点的都是正常的餐饮，自己只吃了轻食，绿油油的一片，进食的声音咔哧咔哧，像兔子在吃草。祁影夹了一口肉配着米饭塞进嘴里，嘟嘟囔囔开口，“昨晚体力消耗这么大，就吃这？”

    “保持身材，三十老娘了。”佘婕吃饭很文静，没有桌子也是挺直着腰板端端正正的。祁影看着那盈盈一握的小细腰，可人的小脸蛋，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屁话。

    “你又不老。”

    她老实开口，之前存了心思故意要惹恼佘婕才喊她阿姨，实际上她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佘婕的年龄，不过气质这种东西是超越人本身实际的存在，佘婕的气质让她并不像祁影的同龄人。祁影想了想，又继续说，“身材也很好，乳房形状很漂亮，屁股也好看，就是腿太细了一点，让人害怕一个用力就掰断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别人很温柔的。”

    佘婕看着电视剧，头都没往祁影那里偏一分。祁影心里大不舒服，变扭吧…好像又不是，大抵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有点胜负欲作祟，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和多少人做过爱？”

    佘婕吃完了，轻轻放下餐食，抽了一张纸细致地抿着自己的嘴角，“我还写在本子上记着？记不清了，应该也有几十个吧……”

    祁影拿勺子的手抖了抖，喉咙一紧，把还没嚼细的饭粒都吞到了肚子里。佘婕轻飘飘扫了她一眼，“不过，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祁影更是如坐针毡，背部跟着佘婕打量的眼神僵硬起来。

    “没见过技术差到你这份上的。”

    一口气随着佘婕的这句话彻底泄了，祁影满脸通红，想要说点什么又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默默端起餐盒继续扒拉起米饭。

    出门前佘婕看似无意实则态度十分认真，跟祁影进行了一次谈话，意思是之前她是做的不对，但是经过这一次，她们算是两清了，以后各有各的路，别有什么交集了。出于年上着的心理，佘婕想要给祁影转账做点补偿，被祁影拒绝，她的意思也很明确，不是那种关系，不能收钱。

    祁影坐着出租车从别墅区出来，佘婕的房子离她越来越远，一场闹剧好像就这样结束了。夏天的风刮着燥热的青春而来，祁影却在正青春的风里感到了一丝秋日的落寞。

    日常上课偶尔接点活的日子很平静，越是平静的日子她就越能想到和佘婕相处的细节，明明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熟悉了佘婕喜欢穿什么材质的睡衣，喜欢用什么款式的内衣包裹起自己的身体，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身边的东西，无论旁边是人还是被子。摸佘婕腰窝的时候她会颤抖，操到G点的时候佘婕的声音会陡然一紧，五指虚抓在祁影的手臂上，喊她慢一点，又喊她快一点，汗水从祁影的脖子落到佘婕滚烫的锁骨，在上面打下一层粉色。未干的汗水再往下就是春日的樱花，水液流淌在肉体的曲线上，悠然一阵春风吹落花儿，飘落在饱满胸脯上的两片花瓣晕染开白皙乳尖，乳首就是细嫩的花蕊，她抓住那抹春色，抬眼望去，自己在佘婕眼中，也成了春日的一部分。

    少女在夏日动了春心，迟来的春意阑珊被茂密生长的树林遮盖，想看又看不到，焦灼与烦躁比这天气还折磨人。

    祁影青春期的时候没有谈过恋爱，她没有这种心思在，上学的时候只想着学习，下课了就想着帮妈妈挣钱让她轻松一点，或许是体内的激素在作祟，她体内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打架，所以她哪方都不喜欢，她在一群青春期荷尔蒙爆炸的少男少女中也显得格格不入，她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方，只能在中间观望。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同桌总是捧着伤秋悲春的文字落泪，也不明白大太阳坐在滚烫篮球板下等一个人是为了什么。夏天她只觉得燥热，像是生长痛变成了另一种无声的折磨，一直环绕着她。她迫切的期待着毕业，好像就能逃离这个盛夏，逃离她融入不进的那群男女，她太过于急切，甚至没有发现班级人手一本的毕业册里夹着好几份送她的情书。祁影自认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太薄弱，实际上绳索一直在她手中，是她跑的太快，丢掉了那些羁绊，也让自己丧失了成长的一次经历。

    或许世界上有某种玄学存在，不曾相遇的两种人生会因为某一刻的错位相见而产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重逢。分开后的一个月，祁影撞见过两次佘婕，一次在酒店，她后面跟着一个堪称斯文败类的西装男，一次是在餐厅门口，她路过的时候正巧撞见一个女孩搂着佘婕的手，比佘婕略高的脑袋低下，旁若无人的在佘婕脸上亲了一口。祁影愣住了，脑袋看着佘婕的方向，腿却还是一直往前走着。

    是不是谁都可以？只好年轻好看，佘婕都不挑的？这么多人她是不是都和那些人说过包养二字，祁影真的很想上去问问，但她有什么立场，说起来好笑，佘婕性骚扰她，她则是强奸了佘婕。说到底都不是好东西，可她还是生气，气到半夜做梦梦到与那个西装男在打架，她马上就要赢了，背后突然来了一个人推了她一把，她回头发现是搂着佘婕的那个女生，然后她就被一拳打翻在地，西装男和那个女生耀武扬威地站在佘婕旁边。佘婕穿着一双尖头高跟鞋，蹲下来问她疼不疼，她一把甩开佘婕的手，愤怒地吼着想要让她管好她的人，还没开口眼泪就稀里哗啦落了一脸。

    佘婕往她手里塞了一包纸巾，说不好意思啊，她赶时间，被那两个人簇拥着离开了，走的时候纸巾被祁影攥紧在黏腻的手心，都还没拆开。祁影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她被气得满脸都是泪水，抓起手机找出佘婕的电话就打过去，发现一直在通话中，怕又是被拉了黑名单。

    她气不过，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角，起身骑着她的小电驴就往别墅区赶，到的时候都快要两点了，她身上被裹挟着露气的冷风吹得冰凉，敲开佘婕的门，看着一脸看神经病模样的佘婕，她又一阵邪火上来。手扣着佘婕的后脖领和耳根，额头抵着佘婕，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她。

    “你不挑的，是不是？！谁都可以！！！男的还是女的，都可以，还有我这种不男不女的！也可以！！！”

    眼泪从祁影鼻尖滴下，冰凉的一滴又是滚烫的一滴落在佘婕的胸口，祁影的手一直在抖，鼻子抽着气，却轴的不行，不肯放开佘婕也不想放开。佘婕只好尽量伸长了手去抱住祁影精瘦的后背，细声软语安慰她，“祁影，你是特别的，你不一样，你比他们都要好。”

    “骗人！你对他们都是这么说的！”祁影手上没卸下力气，反而用了更大的力气抱住佘婕的腰，头使劲地埋进佘婕的颈窝，佘婕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她费力地点着脚尖。

    “腰要断了，祁影。”她的手轻轻又急促地拍在祁影的肩头，祁影好像反应迟钝一样，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与佘婕面对面不发一言。佘婕扬了扬眉毛，十分嫌弃地把祁影靠过的那边都是眼泪鼻涕的液体蹭在祁影身上。祁影皱着眉头，嘴角向下，哭过的嘴唇却不自然的嘟起，是哭肿了没法完全闭上。她站在那里哀怨的看着佘婕做完这一切，搭在佘婕腰间的手放松地滑到曲线翘起的部分，臀部的上方。

    佘婕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屁股上，“怎么？现在要做吗？”

    “你神经病。”

    祁影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尽量温和开口。

    “哭过了硬不起来是吧。”

    祁影偏过头去，但没收手，做了个懒得理她的表情不理会佘婕的话。佘婕心情好的很，没跟她计较，亲了一口祁影还没干的睫毛，祁影闭着一只眼也不反抗，睁着的那只无焦点的看着空气发呆，脸和嘴都哭得红红的，眼角更是凄惨，被她之前粗暴地抹眼泪都肿了。

    “那好吧，不做我们就去睡觉。大半夜的你才是发神经。”

    佘婕的手还搭在祁影的肩头，虚圈着她，祁影往下分开佘婕的大腿，手上一用力把她抱在胸前，脱了鞋往房子里走。抓着佘婕腿弯的五指勒出一层软肉卡在指缝中。

    “不是包养。”祁影一边走一边说。

    佘婕夹着祁影的腰，趴在她的肩头玩着祁影的头发打转。

    “行，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外面的气温上升，水汽更重，变得潮湿而厚重，再过一会到了三四点，就该起雾了。这一次祁影终于发现了手心的那个号码，记住了就再也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