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洪雪和年邵在一起快一年了。 一段深刻的感情经得起任何变迁,坚如磐石,难以更改,就好比龚叔还是看不惯年邵,洪雪至今也没能把媳妇儿(他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只是很奇妙的情趣)领回家里落个名分。 看不惯归看不惯,上了岁数的老人还是很护犊的,时不时旁敲侧击地问问洪雪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洪雪都一一回复,有时被磨叽得烦了就摆摆手唉一声,“您不用操心这个,我俩日子过得还行。他也不能和什么人在一起,我心里有数。”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咋知道外边有没有人盯上他?” “你得多问他,不干扰工作内容但你得勤问问,关心,关心他懂吗?” “放心归放心,那不也得有空去公司看看,造点势吗。” 诸如此类,层出不穷。洪雪原先觉得没什么必要,被说得多了也有点动摇,再者他确实没见过年邵正经工作的样子,探个班好像也理所应当。 唔,那就这么干吧。 他晚上问了年邵最近的工作安排,得到了“坐办公室处理文件”的答复,以及无法拒绝的附加暖床活动。 第二天腰酸背痛地起来,暗自记下了“时常询问对方的工作情况,避免突如其来的关心带来身体上的过度纵欲”这一血泪教训。 年邵的公司离洪雪上班的酒楼不远,走路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不知是巧合,还是老板当初选地时故意为之。洪雪的活儿不多,也就是随便挂了个名,来大人物的时候才轮得到他亲自动手,平时就指点指点新人,或者自学尝试点新学的菜式。 他徒弟是个鬼机灵的丫头,不知道在哪个网站搞了个账号,嘴上说是求师父录点家常菜做法造福大众,结果摄像头就差硬怼着他脸拍了,还信誓旦旦地说“师父长得好,现在观众都爱看这个”云云。洪雪对小视频的印象仅限于混街头的那阵,穿得花里胡哨的学生仔大把大把地往裤兜塞水泥,搁垃圾桶旁边满地乱滚,举着手机录像那个还一通儿欢呼叫好,他在一边脚趾抓地,尴尬得无以复加。 好在小丫头拍得很有艺术,点开看看还挺有那么回事儿——直到手滑打开弹幕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小姑娘看他对着清一色的“老公嫁我”“prprpr舔手”面色僵硬,安慰他是小孩不懂事乱写,评论还是有很多正经人的——说着划开了评论区。 洪雪简单地看了看,安静地关上了。 好像只要再多看一眼,都会得很严重的性病。 因为是工作餐,所以洪雪没做什么复杂的菜,到中午下班时间给学徒嘱咐了几句,抱着饭盒就出门了。 他穿了身半长的黑帽衫,帽子扣在头上,一手插兜一手拎着个小箱子,看着不像是去送饭,倒像是搞暗杀。 果不其然被公司楼下保安拦住了。洪雪摘了帽子,阳光从玻璃大厦上反射过来,刺得他眼睛不舒服。洪雪眯着眼,在保安大哥看来就是不耐烦,一瞅小伙子还是个寸头,心里更怵了,吭哧半天不敢讲话,纠结着呢,楼里头跑出来个人影,看着是个什么什么秘书,皱着眉头冲洪雪喊。 “你怎么才来,就等着你呢。” 口气听着不太舒服,洪雪抬着眼睛扫过去,小姑娘被他看得有点虚,故作姿态地挺直了身板,和那个保安又说了几句:“大哥您忘了,早上和您说过的……” “哦哦就是他啊,瞧我这记性。”保安大哥对洪雪诡异地笑了笑,“小伙子也不说一声……进去吧。” 洪雪回忆了一下昨晚自己应该没不小心说漏嘴,他可能现在是被人给认错了。随随便便就放陌生人进公司,洪雪轻飘飘地瞥了眼保安胸前的工牌,跟着那个秘书进了大厦里。 习惯性地往左边走,被身边那姑娘没大没小地拉住了,“那是管理层专用的电梯,你这小孩懂不懂规矩?” 小秘书看看周围没人,小声警告他:“李特助看在原来的面子上帮你,你得知趣儿,多少人想攀上老板这枝高枝,为什么偏偏能给你有这个机会?你得把握住,这事儿成了,得记得是谁给你好。” 好家伙,洪雪挑了下眉毛,还真让龚叔说对了,果真有人背地里搞小动作。 说着说着右边电梯下来了,小秘书先一步进去,摁了层数,还在絮絮叨叨地讲,洪雪没忍住打断她:“这里没监控吗?” “上周线路老化,还没修好,声音都录不上,画面也看不清。” “操。” 洪雪还记着上周三来接年邵下班,大老板搂着他搁电梯里发情,骗他说监控正对着他,害得他憋憋屈屈挤到人身前被各种为所欲为。 小秘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电梯到了层数,小姑娘领着他走到年邵办公室门口,能听到里面有人讲话。 “看清楚没,里头那个就是李特助,你小声点进去,先跟老板打招呼……听到没有?” “有数儿。”洪雪扶着门把手问她:“欸,他叫什么来着。” “李洁啊。” “你呢?” “你自己不会看工牌?” 他大发慈悲地看了一眼,有点感叹自己脾气变得太好,一把扯开了眼前的玻璃门。 “你——” 屋里说话声也戛然而止,洪雪若无其事地走到会客桌前,路过一边站着的男人时还问了句:“李洁?” “哎。”坐单人沙发的男人还在迷茫中,听到自己名字下意识地回应。 “啧,”洪雪把饭盒放到年邵眼前,一撑身子坐到了沙发扶手上,歪着头和大老板说话:“探个班都能给我整事,以后不来了。” “嗯?不行。”年邵从他进屋起视线就没离开过,此时有点乖地搂着饭盒看他,像个窝在家里等他养活的小媳妇,看得洪雪心都化了。 “截了你小金丝雀的胡,不生气?” “我要是不来,说不定你还能和小金丝雀共进午餐,小东西坐你腿上给你喂饭——操,有人看着呢。” 年邵迅速地放弃了怀里的饭盒,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抱到腿上。虽然在家里比这还夸张的事都做过,但在外人眼前亲近让洪雪非常不自在。好在对方也意识到了这点,没表情地看了眼屋子里另外两个僵直的人,还算客气地命令:“出去带上门。” 两具重新活过来的尸体一溜烟地跑了。 “今天这俩不像办事儿的人。” “手头的这个项目用得上他,过两天再辞退。”年邵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疾不徐地说着,“其他的一些东西也有准备,电梯录像也都拷贝好了。” “电梯?没在维修?” “胡扯的,怎么?” “……操。” 年邵嗯了一声,撩开他的卫衣下摆钻了进去,贪婪地舔吻他腹部的肌肤,再往上咬住他左侧的乳首,含在嘴里细细地舔。 “诶诶诶,撒手,昨天晚上刚他妈做完,你有瘾啊?”洪雪隔着衣服推他脑袋,“吃饭!” “一会儿吃。”男人含着他的乳肉不放,说话声音闷闷的,头顶一绺翘起来的头发从洪雪衣领里钻出来,刮在鼻子下面有点痒。 “我下午还有班、哎,别咬。” 年邵又在右边啃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委屈。 “闹什么闹,你眼镜都花了。”男人的眼睛和常人不同,他自己不是爱跟人解释的性子,避免浪费不必要的口舌,工作场合都会戴茶色的镜片遮挡。 洪雪摘了他的眼镜开始擦,年邵那边刚把饭盒拿到手里又开始找事:“肿了。” “……” 特别认真地讲:“会磨破的。” 接着迅速地从沙发内嵌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创可贴(洪雪确信他看到了其他不应该出现在办公室的东西),撩起洪雪的卫衣给他贴乳贴。 完工后搂着他的腰蹭了蹭:“晚上等我回去摘。” ……我可去你妈的。 “行了行了让我下去,腿一会儿麻了。” 年邵嗯嗯地应着,动也不动。 “……你别指望我喂你,自己赶紧把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