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
结婚用的新房是我妈老早就买的学区房,本来想着她以后的大孙子上学方便的,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给她找了个男媳妇。 房子半年多以前就装修好了,但程宥的妈妈怕甲醛浓度太高,就买了一堆活性炭和绿萝。盆里的绿箩长势喜人,绿油油的藤蔓从花架上耷拉下来,看来这个吸甲醛的活它干得挺开心。 程宥回家一进门就进浴室洗澡去了,我们俩全程无交流,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和他相处下去。说实在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后悔这样稀里糊涂结了婚。 我拿出水壶准备烧点开水,等水开的空档,我盯着绿箩出神,神游天外。 其实今天我喝的有点多,浑身发烫,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我总觉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应该还要做点什么,起码不是倒头睡觉。 “元嘉,去洗澡。”程宥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出来了,他穿着件新的藏蓝色睡袍,还湿着头发。 我应了一声,把热水壶里的开水倒进放了茶叶的马克杯里,“我泡了点茶,你喝了醒醒酒吧。”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程宥正靠在床头抽烟,从我站在浴室门口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小半张脸。他皱着眉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心里琢磨着,不知道那些绿箩有没有顺便把净化二手烟的活给干了。 我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走。程宥看见我出来,就把烟给掐了。 “你没擦头发,这么睡不舒服吧。”我看着他还沾着水珠的头发,他头发剪得很短,不擦其实也没事,但我觉得有点尴尬,总想找点话说一说,这其实是属于没话找话了。 但显然程宥不准备给我这个台阶下,他没说话只看着我,程宥的长相偏冷峻那一挂,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的时候,让我很有压迫感,我感觉更不知所措了。 “那你顺便帮我擦擦吧。” 我顿了顿,应了声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以擦头发这项纯洁的活动为开端。 完事以后程宥去浴室清理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顾里女士的那句台词,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们俩睡了。 房间里的灯被关掉了,浴室里微弱的灯光射进卧室里,让这个房间不那么死气沉沉。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小灯的黑影,被子上是我家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床底下应该是放了花露水用来驱虫,我闻到了点淡淡的味道。这是我从小就熟悉的味道,从前我一闻到就会心情变好。 我仔细感受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事物,希望用它们来忽略性高潮过后浓烈的失落感,这种感觉也许算不上是完全的失落,只是莫名想流泪,就好像连我自己都出卖了自己似的。 我侧过头,今晚是满月,月光撒了进来,今晚的月色很美,但可惜这不是我的月色,我在心里想这些有的没的。 穿过防盗窗,月亮在看我。我想他应该是在关心我这囚徒,为什么还非要钻进坟墓,把自己活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