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要变丧尸了

    “雪儿，你还好吗？”

    苏雪薇循声回头，男人凌乱潮湿的黑发下，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和担忧。

    “我没事，聂医生，你怎么样？”苏雪薇扶着他坐到旁边的下铺，聂星渊气喘吁吁地靠着床柱，即使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染满了鲜血，他的坐姿依旧挺拔端正，如同每一次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的模样，浑身透着清冷矜贵的禁欲气息。

    她晃了下神，把旁边的托盘端了过来：

    “聂医生，你的伤很严重，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聂星渊没有反对，苏雪薇小心翼翼把手伸向他的白大褂。脱掉了外套，里面是衬衫，苏雪薇拿起剪刀将衣袖剪开。

    里面血肉模糊，他的手臂恨不得肿了一圈，伤口周围的皮肤不是正常的红白，而是黑色，有无数裂纹般的黑色凸起涌向四面八方，像是电影里的特效装，饶是苏雪薇也见过不少患者伤口的也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有点难看，我自己处理吧。”聂星渊用手捂住伤口，侧过身去不让她看。

    他越是这样，苏雪薇越是愧疚，“不，我帮你。要不是因为我，聂医生你也不会被咬……”

    当时那个丧尸朝她扑过来，要不是聂星渊用手替她挡住了一击，也许她就死了。

    他救了她的命，她都没有办法报答，如果连包扎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苏雪薇快速收拾心情，夹住一团棉絮，沾了消毒酒精，轻柔地擦拭在聂星渊的伤口上。伤口已经凝固，没有血液继续流出来，牙齿留下的印痕，像一排黑色裂缝，看上去更加清晰狰狞。

    “痛吗？”

    她低下头，红了眼圈。湿润的睫毛飞翘，像蝶翼一般震颤了几下，便沾上了晶莹的泪珠。

    “痛的。”

    “那我轻一点。”她语调柔软，粉润的小嘴微微嘟起，朝伤口上送去一阵阵香气。

    聂星渊痴迷地看着她，其实他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得到对方更多的关注。

    她有男朋友，他知道，平日也尽量克制疏远。

    可现在，他或许就要死了。

    若是留下任何遗憾，他会死不瞑目。

    “雪儿，我……”

    闻声，苏雪薇猛地抬头，突然发现聂星渊的脸离她就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呼吸交织，温度融合，他脸上的毛孔和眼底破碎的冰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聂医生，你的眼睛……变红了……”苏雪薇没有意识到这个距离带来的暧昧氛围，忙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让聂星渊看，他的眼睛看上去像是添加了红色颜料的池水，角膜略显浑浊，就连光泽也暗淡了不少。

    苏雪薇想起，方才撞到的那些丧尸，他们的眼睛也都是红的。

    “看来，电影没有骗人，被丧尸咬到真的会变成丧尸。”聂星渊放下手机释然一笑，发现苏雪薇秀气的鼻尖红通通，眼尾泛着诱人的薄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心头一软。

    她是在为他伤心吗？

    他抬起无碍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抱歉，我想之后的路可能需要你自己走了。等下我会把储物柜搬开，然后出去，我会尽可能多找一点物资给你，你就待在这儿，不要乱跑，手机在保证电量充足的情况，联系看看附近有没有军队可以来支援。但按现在的情况，支援不一定能立马到位，这样吧，你会开车吗？从这里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我在前面给你开路，到时候你开我的车……”聂星渊反复思考着万全之策，直到有暖暖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臂上。

    他顺着滴落的泪珠看向苏雪薇的脸，只见她咬着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在眼眶里疯狂打转，让他的倒影在破碎的波光里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

    聂星渊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用几乎可以跳出口腔的强劲频率在他的胸膛震鸣。他抬手，温柔地擦去她面颊的泪水，带着某种试探的意味，轻声问道：

    “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