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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客官您里面请”农场的位置只能用“偏远”两字形容，不但远离倍受污染的人类大小城镇，又处在异空间相当隐蔽的地方，故而空气清新，天空透亮，十分宜居。

    通常有些阴暗的夜幕在这里也总是繁星满天，静谧而又甜美，　像是被深蓝色的蜜糖包裹着的顶级甜点，香脆可口。

    不过今晚稍微有点不同。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野兽怪异的嚎叫声，柔软大床上的花宸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一把将立在床头睡觉的小白鸟抓住扯到怀里。

    被暴力抓醒的小白鸟惊恐地扑闪了两下翅膀，眼中红光闪烁，却又在感到熟悉的气息时，顺从地两只红爪子朝天依偎在了花宸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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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里？

    花城懒洋洋坐在漆黑无边的空间之中，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漆黑的空间好像也有意识一样，感到花宸的叹气后整个空间紧张又无错的颤了颤，前方的黑暗发生螺旋扭曲，一个个亮着光芒的小菱形块从天而落，围绕着花宸慢悠悠地漂浮，像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子。

    “胖橘？系统？”

    花宸试探着唤了两声，却并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复。整个黑暗空间空荡荡又极度安静，安静到让人甚至会怀疑起自己的存在。

    可真是个废物点心。

    花宸叹口气，从黑暗里起身，双手插兜瞥了眼身边亮着光芒的小菱形块，撇撇嘴满不情愿：“好了别转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终于被搭理的小方块像是能听懂他的话，兴奋地上下抖了抖，围着花宸转圈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等待着他的选择。

    花宸随手朝着一个小菱形一点，小菱形块便停在他的指尖，渐渐散发出莹莹光芒，一个个画面也在花宸的脑海中略过——

    陌生的大陆，布满蓝紫色植被的山涧，清紫色的水流淙淙远去。

    黑衣黑发的少年被圣洁的大天使抱在怀中熟睡，缠绕着熊熊火焰的圣剑漂浮在少年身前，做他最忠诚的护卫。

    …米迦勒？

    他什么时候被米迦勒抱在怀里睡觉过？感觉肉麻兮兮的。

    花宸皱着眉头，好似有什么被尘封已久的东西正挣扎敲打着，想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

    只稍稍停顿，花宸便转手捉住另一个小菱形，新的图画也在他的脑海中展开——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黑发少年在青绿的山谷里肆意奔跑，玄黑色的斗篷鼓着风猎猎作响，为灵动的少年谱出一曲倾慕的爱恋。

    少年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与灵活度肆意奔跑翻腾，腾跃之间从斗篷中露出半边玉似的脸颊和一双绝不属于人类的翠绿色兽瞳。

    金色的竖立瞳仁躺在翠绿色的海洋里，仅仅是那惊鸿一瞥，便彰显出高级存在的威压与震慑。

    “这是…我。”

    花宸皱着眉头，无比确信画面里的人就是他，却又不曾有过这样的记忆。

    他就是个人类世界里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小时候和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失踪后他就一直一个人…

    等等。

    哥哥？

    他有一个哥哥吗？

    花宸捂住额头，瞳孔剧烈收缩，一把挥开身边围绕着的小方块。

    或许是满不在乎，或许是受到暗示，来到农场这么久，他居然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脑海里渐渐浮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个子很高，体型修长，黑色的柔软长发和充满异域风情的碧绿色眼睛，总是用温柔又宠溺的眼神看着他，喜欢抱他骑在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随着“哥哥”身影的越发清晰，花宸的记忆也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逐渐不同起来。

    虽然在X市张大，但花宸并不是X市人，而是在很小的时候和哥哥一起从远方移居过来的。

    虽然从来没见过哥哥出门工作，但是他们生活并不拮据，只要他会多看一眼的东西哥哥都会为他买回来，对他是无条件的放纵。

    …直到初中的一天，哥哥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只留下一笔钱，雇佣了全职阿姨照顾他的生活。

    高中的时候，花宸辞退了阿姨，彻底独立生活。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没有监护人，他此后的生活平凡而又平庸。

    按部就班地读书，按部就班地考了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普通大学，毕业找了份朝九晚五时不时加班的工作，成为了一名会在闲暇时刻喂喂流浪猫狗的普通社畜。

    然而随着“哥哥”面容的越发清晰，菱形方块也开始疯狂地冲进他的脑海里，一段失去的记忆渐渐被他想起。

    其实他有一段特殊的经历，只是为何他却下意识地压在最深处，从不想起，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这段时间。

    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去爬山，他在大雾之中迷失了方向。

    最后是在一片蓝色的丛林里，被一只金色头发的大翅膀天使捡到的。

    大翅膀天使虽然看起来圣洁又高贵，实际上却像是一尊艺术家手下诞生的雕塑。

    空洞虚伪的内在，却披着圣洁如神话的外皮。

    怀着高高在上的，对所有生命视如草芥的冷漠，漠视着世间的一切，遵循着“神”的旨意。

    虽然捡到了少年，但是一开始的大天使显然并没有把这个小人类放在心上，或者说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什么都不在大天使的眼中。

    少年既不为此烦恼，也并无意去讨好大天使，每天漫不经心地远远跟在大天使后面，对着陌生的世界有着土着一般的高度融入感。

    即使知道少年跟着他是想利用他对魔兽自然地威慑力来躲避危险，无情无欲的天使长大人也并没有赶少年走开，只是用一双默然地无机制金色眼睛，看着少年爬树摘果子吃，坐在藤蔓上荡着秋千，蠢蠢欲动想要摸摸浑身雪白，毛发软蓬的克莫尼兽。

    不知不觉之间，他从漠不关心的旁观者变成了无法逃脱的参与者，被少年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心绪。

    大天使会在少年抱怨找不到好果子时偷偷摘下最甜美的果实放在他的身边，会在少年爬上爬下时提心吊胆，会在寒冷的雨夜偷偷将少年抱在怀中，会对“神”给他这幅毫无温度的身体产生怨怼。

    少年渐渐长大，身手也日趋灵活，像是随着太阳扬起头来的向日葵，鲜明又美丽。

    可是突然有一天，大天使失去了他的少年。

    惊慌的大天使翻便了整个森林也没有找到他的少年，最终只能去求助他一直信仰的神，可是他的神却告诉他，少年以蛊惑天使长之罪，被判永远放逐于这个世界。

    神又对失魂落魄的天使长大人下了诅咒，只要他试图主动去寻找少年，主动唤起少年的记忆，少年就会丧失属于人类的感情。

    曾经雕塑一般的大天使随着神的话便骤然落下泪来，在流干最后一滴眼泪后，虔诚的天使长大人提着那把神赐予他的圣剑，抵在了神明的头颅上。

    身为神的傀儡，却愿意为了他的少年，为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感情，斩杀创造他的神明。

    只是米迦勒不知道，创造他的神明，还不够格对花宸进行审判。

    所谓的定罪，所谓的放逐，甚至所谓的神明，不过是高阶存在玩弄神权的把戏。

    花宸其实是自己离开的。

    只是那位神明暗中作梗，在花宸离开时，偷偷篡改了他的记忆。

    不过就算是现在花宸取回了记忆，记起了与米迦勒的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也并不打算和米迦勒澄清这件事。

    总得来说，那位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死有余辜。

    这段记忆虽然取回了，却还有三件事没有搞清楚。

    一是他那记忆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绿眸金瞳，暗示着他非凡的身世。

    二是他那位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具体细节的哥哥。

    三是这个看似平和实际与整个事件息息相关的农场，又在其中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正在花宸沉吟思索之时，伴随着一声白泽的厉声嘶吼，他想被一只大手撕扯着，从黑色空间里剥离了出来。

    一睁眼，便看到已经变成天使模样的米迦勒将圣剑牢牢握在手中，面容肃穆地立在窗边。

    听到花宸醒来，他便回头朝着花宸温柔一笑，眉眼间像是流淌着一样清泉：“被吵醒了么？没事，继续睡罢。”

    脑海里都是天使长大人曾经那雕塑一般毫无表情地脸，此时对上他这样柔软又温柔的表情，绕是对他十分熟悉的花宸也忍不住愣了好一会。

    直到窗外再一次响起白泽悠长的吼叫声，花宸才搓了搓脸，任命地从床上爬起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刚才在黑色空间里始终毫无动静的系统提示。

    ［恭喜您获得1个……物种，恭喜您获得………］

    ［恭，喜喜…］

    ［警告！警…！系统…正…受到…］

    ［陌生…物种…］

    ［系统…农…］

    ［强行…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