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你是想死吗

    第三章

    苏衡，年龄：二十三；性别：OMEGA；婚姻状况：未婚；学历：金融管理学研究生；家庭状况：单亲；个人经济状况：亲友资助；资助人：林竹；与资助人关系：婚约者。

    这张履历的底单被很随意地搁在员工档案存底室的最下层，放在一个平时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地方，傅北原从不提它，在融盛的地盘上，他尽可以当它是不存在的。

    办公室被折腾乱了，苏衡也被活动得不轻，他在傅北原的椅子上歇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后才爬起来走向洗手间整理他自己。

    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他擦掉身上所有属于傅北原的痕迹，镜中人从那个会脱光衣服在ALPHA腿上求欢的人转眼间变成另一个他，淫惑的一面像流水般被美丽的容貌冲淡而遮隐，不费半点力便如换了一个人，角色切换地相当流畅丝滑。

    拉开洗手间门的时候，顶楼总裁办助理已经在指挥保洁在做打扫了。

    “苏秘书。”那名助理斜着眼瞄了苏衡一下，面皮上浮着一层假笑，“傅总有应酬先走了，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苏衡从洗手间走出来，以礼貌回应他，“没有。”

    助理露出几分寻味的表情：“是吗？你不知道啊。”

    “嗯，”苏衡微微点头道：“傅总会客前没有交代我。”

    “傅总走得急兴许没顾得上吧，他还要去接范小姐。”

    “是这样啊。”苏衡认真听着，神情平静。

    “那你自便吧，我得盯着他们打扫了。”

    苏衡很是听从地让开路，吸尘器就在他脚边嗡嗡作响，此一刻没人眼里再看得到他，但他依旧表现出极好的涵养，不失礼节地走出了房间。

    “什么东西……”助理在苏衡走后非常不屑地啐道。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下贱。”

    .

    苏衡坐电梯从顶层下楼，员工电梯里的广告屏上循环播放着由融盛所注资的子公司重点项目的一则推广。

    这则广告的出镜和讲解是同一个人，画面剪辑给了她很多人物特写。

    她是融盛花重金邀请的青年演员，傅北原的新欢，范宜珊。

    女人娇柔的音调通过多媒体屏的播放巡回在电梯里，苏衡只安静地站着，诚如事不关己。

    外面天都已经暗了，大楼里的人鱼贯着从首层的三扇旋转门走出公司。

    苏衡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他在旋转门中拿出来查看，是傅北原的消息。

    ‘我后天回。你来接我。’

    ——真难伺候。

    苏衡把信息删了，从旋转门走出融盛大楼。

    林竹的车准时停在地面固定车位上。

    “小衡。”林竹推开车门走下来，周身自带一圈没有被污染过的清辉。

    在面对林竹的时候苏衡是另一个他自己，是林竹眼中那个不曾变过的爱慕对象。

    林竹像恋人般牵起苏衡的手，大庭广众下毫无避讳。

    没有长辈的干扰，林竹大可以在上车时摸着苏衡的脸与他亲热接吻，苏衡也很温驯，闭着眼睛享受着来自恋人的温情。

    林竹向来是非常顾及苏衡感受的ALPHA，他不会用信息素去影响他的恋人，他相信苏衡，相信他们的感情。

    .

    电影是好看的，结局是注定的。

    男主角在战场的炮火里灰飞烟灭，苏衡还来不及默叹一声惋惜，调成静音的手机就在沙发扶手上闪了一下。

    “我去接个电话，”苏衡把手机拿起来，低声对林竹说：“是医院的护工。”

    “好。”林竹点点头回应。

    苏衡从VIP厅推门而出，侧首向着他身后的方向又望了一眼，随后径直由偏门走入影院巷后。

    “嗯？什么事。”接通电话，语气和神态都和刚才不同。

    “苏衡，你是想死吗？”电话那头，傅北原的声音沉得发闷。

    “我怎么了？”苏衡明知故问。

    “你想死的话今天晚上就跟林竹回林家，明天我就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苏衡张着嘴一脸无辜。

    “不信你就试试。”

    “傅总……”苏衡小心翼翼地。

    傅北原等着他说。

    苏衡再一次完美演绎了一回什么叫光速变脸。

    “说不要的是你，说不准的也是你，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你讲理吗？”

    话撂下，不等傅北原说一个字，苏衡拇指一滑，直接把电话给撂了。

    他前脚挂掉傅北原的电话，后脚林竹的信息都传过来。

    ‘——晚上跟我回家吧。’

    苏衡闭眼时的神情颇带无奈。

    这对甥舅一个比一个让他心累。

    电影他是看不进去了，顺着这条昏暗小巷他掏出烟盒来朝宽敞一些的地方走去。

    影院后身一河相隔的地方是一条规模不大的酒吧街，河那边烟火阑珊，河这边只影疏落。

    苏衡的打火机落在林竹车上，他低头从烟盒里取烟，踩着夜灯与月色的流光，向着河岸边吸烟的人影而去。

    “借个火，朋友。”苏衡手上夹着烟，眼神极淡，用他最真实而冷漠的状态向岸边的陌生人借火。

    正在吸烟的陌生人从夜色中抬起手来，将打火机递给苏衡。

    “多谢。”苏衡接过手，细长的手指划动火石。

    明光里他抬起眼来看了看借给他火的男人。

    个子挺高，长得不错，ALPHA，目测不到三十岁。

    苏衡把用完的火机还回去，不经心间随口一问：“贵姓？”

    ALPHA转过头，夜色中看向苏衡，片刻轻浅一笑：“姓陆，陆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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