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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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咳咳,救……”还捧着一手内脏,女人正不带希望,机械性地恳求“如队”救救她哥。 当她哥身上的致命伤口彻底复原,秦宜真成功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时,她张大干裂的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谢你小————” 她回过神想一把扑过来抱住秦宜——结果被文光一手抵住了额头。 “停,别玩了。” 文光往后一用力,女人就生生被推到一边,要不是及时撑住地,她差点摔个屁股墩。 “4号事态。”文光解开扣到衣服最上的扣子,招来张板梯把治好的传教士扔了上去。 “知道知道了啦,这怎么能叫玩呢,这叫——” 刚刚还撕心裂肺,哭到干呕的女人从地上弹起来,气定神闲地掸掸身上的灰,笑嘻嘻地竖起一根手指在文光面前晃: “人性测试,资源利用,懂吗?三光哥哥。” 安加戴上外套的兜帽,看向变脸后的女人:“12487…B?” “猜错了!是12487.W!悟教子向您报道!” 女人站得笔直,迅速抬起右手点了一下右肩,左肩和嘴唇,最后朝安加比了个“耶”。 简单四个动作期间,女人整个人的外貌和长相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脏兮兮,满身伤痕,穿着黑色背心和裤子的传教士外表宛如数千伪装的碎片,从头开始到脚迅速翻转到另一面。 一个全新的女孩出现在了秦宜眼前。 白色眼睛,灰色瞳孔,一头白发粗糙地扎成两颗丸子,穿着身标志性的悟教院浅灰色制服,外套了件花里胡哨的彩虹色宽松短袖。 预想中的疼痛和威胁久久未到,三人的对话传入耳中,秦宜早回了神,正抬眼透过挡在脸前的双臂缝隙偷瞥。 被女孩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他怀疑自我地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哇瑟,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呢。” 白发女孩单腿蹲下,捧着脸歪脑袋看秦宜,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插进秦宜的双臂,往两边拨。 “请这位朋友举高你的双手。” 脑子里一团浆糊,秦宜下意识照做。 他拿手背抹了把鼻子,迟疑地举高了双手。 两根发丝粗的细环被套到了他手上。 “——感谢配合,接下来请抬起你的小脑袋。” 那两个细环落在手上宛如无物,且瞬间隐形,压根没注意到手上被套了东西,秦宜听话地抬高下巴,一副引颈受戮还浑然不觉的傻样。 女孩像逗狗一样蹭了蹭他的下巴,语气温甜:“——乖宝宝。” 两根细环间连接着一条线,从线上延伸出了第三根线,这根线缓慢地画成环——套在了秦宜的脖子上。 “好啦,趁怪物们还不知道——”女孩满意地站起身,看向安加,对着秦宜坐了个“请”的手势:“麻烦您给我们留点时间做点小小的数据收集吧。” 安加点点头“嗯”了一声,停到跪在地上的秦宜面前。 教桥已经彻底阖上,只有树洞留下的一点自然光落到几人身上。安加逆光站着,高大身材透下来的影子完完全全把秦宜罩在里面。 他不偏不倚地正站在刚刚濒死男人留下的血泊间,脚上的棉质白拖被染上了血色,离得近了,秦宜感觉鼻尖嗅到了一股清冷和血腥的味道。 安加朝他伸出了手。 秦宜不明所以地看着停在鼻尖的手。 过了半秒,他茫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受宠若惊到惊慌失措的表情,飞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准确的说,云如之的双手。 和秦宜那双粗糙,布满老茧和陈年旧伤的手完全不同,云如之的手布满血污也难掩漂亮。 漂亮到秦宜刚弄上的污渍就显得格外刺眼。 “对,对对对不起……谢谢,那个脏,手脏脏了!”他赶紧搓了搓手上结成膜的血渍,又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 “哇,”白发女孩捂住嘴:“好标准的袪污方式,可是肉眼看不到的病菌其实很多的哦。” 这话翻译成直白的语言就是:邋遢的地下贫民洗手方法。 干嘛呀这是,在梦里还要被嫌弃不讲卫生。 秦宜盯着鼻尖安加骨节分明的手,抿了抿嘴没说话。 他收回在衣服上擦的双手,慢慢收成拳,抬臂想搭上安加伸出的手。 两人的手还剩厘米距离,随着一声来自白发女孩的低低嗤笑声,安加的手同时骤然往后退了一退。 安加退的距离很短,此时从秦宜脖子上的细环延伸出的丝线,比秦宜的手先行一步,连在了安加的食指上。 秦宜的手僵在了原地。 ……原来不是要扶他起来啊。 他的脸尴尬地慢慢涨红,自作多情的一双手放也不是伸也不是。 白发女孩忍着笑意向秦宜伸出了手:“安大上士不是什么绅士哦,但我是。” 秦宜赶紧摇头摆手,忙不迭自己爬起来:“不,不用了,脏……” 安加转身踏上了板梯:“走了,快点,我还要巡逻。” 他说着勾了勾系着线的食指,把线往手上缠了一圈——只感觉脖子上传来道莫名的力道,秦宜踉踉跄跄也被生拉上了板梯。 白发女孩一扯文光的衣领,一齐踏上了同一张板梯:“来咯!” 板梯是块只有操纵光板的半透明机械板,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四人乘着板梯一齐向上疾速蹿高。 ——咚! 板梯刚刚蹿高十几米,秦宜突然闷不吭声地跪倒在板梯上,小口小口吸着气。 “这是怎么了?”白发女孩奇怪地踩着板梯和安加的板梯合成一一块。 “——哇塞? !”她蹲下身看见秦宜骤然缩小的瞳孔,很是惊讶:“2897年了,还会有人有这么恐高这么精贵的毛病。” 秦宜不吭声,又抬起头盯着安加,喘息间带着抽泣式的吸气,他伸出手缓缓捏住了安加的裤管。 只消动一下就可以和他划清界限,安加却没躲,只垂眼看秦宜,提了提差点被扯下来的裤子:“我在,什么事?” 十几秒后,秦宜的急喘慢慢平复下来,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捏紧了安加的裤脚,他迟缓地朝安加笑了笑:“我没事。” 女孩飞速转头,和文光对上视线后,夸张地做了两个口型。 变—— ——态? 文光不置可否:“也许是狂热粉丝。” 女孩赶紧分开板梯离两人远了点,她瘪了瘪嘴,耸耸肩打了个寒颤:“2号事件,十有十一个。” …… 从侯梯厅往外看,教堂的建筑带着极度的科技华丽感,但真正走入其间,教堂的建筑群其实建得相当混乱。 空中七纵八横,七弯八拐,横七竖八的空巷是教堂的主要交通渠道。 紧凑地叠垒在一起,只随意用几块特殊材料的金属板连在一起的房间组成了主要建筑群。 一个巨型圆罐型建筑处于正中心位置。 无数只大大小小,蚊子苍蝇般的机械体密集地围着圆罐,时不时从里面抽水送水送往其它地方。 当然,因为传教士出任何任务都是空中作业,所以教堂里根本没有供人用双腿就能走的路。 想在教堂正常交通,首先就得有板梯认证,或者干脆生能就会飞。 为防交通堵塞,根据交通法,飞禽与大型机械体一律不得在人行通道驾驶。 板梯在教堂的建筑群里飞速穿梭,越过层层叠叠,四方或圆溜或奇形怪状的铁房子。 板梯速度很快,头发在风里被吹得肆意嚣张,眼睛被割得生疼,秦宜缩在板梯上,抓着安加的裤脚,不停眨眼盯着安加看。 因为梦境经常会出现超出预想的发展,所以他不在意自己要被带到哪里,甚至可以说有点期待。 很快,板梯倏然停靠在一个金属外壳环形建筑体前。 建筑体由四四方方,银白色的大铁盒叠成,每个铁盒基本看不清差别,铁盒间留着狭窄的缝隙通道,或只全黑,或有各种颜色的光隐隐泄出来。 整个建筑体被一圈【UACUACUACUACUAC……】无数个UAC组成的彩色滚动条裹在里面。 三人倏一走近,滚动条里出现了小缺口——一个大铁盒中央自中间裂开一条短缝,银白色的金属壁打开了一个供人进出的大门。 “欢迎光临悟教院!”白发女孩打头蹦蹦跳跳地跳到门口,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安加迈开腿,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一个字也不多问,秦宜不假思索,亦步亦趋地赶在他后面。 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宽阔走廊,走廊两旁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排成像字体在上面滚动。 里面几乎看不到人在行走,都是机械体在其间忙来忙去。 众人倏一进去,就对上一个正推着辆物资垒到天花板上的板车向里走,背对他们的大型机械体。 有一排微型小球形机械体正抱着透明的样品盒从板车底部滑行而出,穿过它胯|下。拐了个弯驶向旁边一个叫【AUC-02植物园】的门里。 秦宜目光忍不住偏了下,只来得及瞟到了植物园里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门就迅速阖上了。 有一只只到秦宜膝盖高,浑身像透明玻璃制作的玻璃小人正从一个叫【AUC-32光学院】的门里扶着墙走出来。 它浑身发光,装了一肚子颜色绮丽的萤粉,扶着墙正一边往地上吐出彩虹色的荧光粉。玻璃小人走了一路,洁净光滑的银色地板上也流了一条彩虹色的小河。 很快,清理机械体闻色赶来,把彩虹河拖干净,然后一把抱起玻璃小人,从大机械体留下的一点缝隙穿了回去。 前方的大器械提在行进速度缓慢地推车,四个人被死死堵在后面。 四个人没人交谈,倒也不急,白发女孩走在最前,在摆弄光讯仪。安加牵着秦宜走在中间,也在看光讯仪。文光则不远不近缀在最后,专心致志地走路。 前方的大机械体突然停下来,白发瞟都不带瞟一眼:“刹。” 三人一同停住脚步,只有反应颇慢的秦宜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被安加拉了下手里的细线才停住。 白话音刚落,手边一个叫【AUC-69乱炖锅】的房间打开了门,机械体艰难地倒着车,金属屁股刚好顶在白脸前时——终于倒好了恰当的距离,把板车推了进去。 没机械体堵着,四人默契地加快了行进速度。 很快,白发停下了脚步:“到了。” 【AUC-19,分离还原室】,房间上的成像字体闪烁着彩虹色的光芒。 她站在秦宜背后,重重一推——将秦宜一把推向了一面白墙,在即将撞上白墙的瞬间,他一头栽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灯光很暗。 房间最里面的墙上整墙都是操纵光板,和一些记录着不同身体数据的显示屏。 地上只并排躺着两个巨大透明罐子,约1.5米宽2.5米长,乱七八糟的管子将两个罐子连在一起。 其中一个罐子里空空如也,另一个罐子里躺着一个人。 安加把手上的丝线交给白发,便和文光一齐靠墙站在一边。 “你脑子里的化学反应我不负责谅解,”白发扯过线,朝秦宜伸出右手,语气很甜腻:“秦宜……对吧?” “先介绍一下我,单名一个白,小白大白老白,白教授白小姐白先生随便你怎么叫。” 秦宜看着她伸出来的手——金属质感的双手呈现铂金白色,拥有这种灵活度显然是非常昂贵的义肢。 “……白小姐?”秦宜懵懂走过去,虚虚握住她的手:“您好,我…嘶——!” 白突然用力狠狠捏住了秦宜的手! 只觉骨头都要被昂贵的义肢捏碎,脑子被剧痛砸得发懵,秦宜龇牙咧嘴想抽回手。 干嘛呀这是,做个梦还要把痛觉还原得这么真实! “再介绍一下你,21053671,秦宜,工薪,20岁,生能是身体强化。” 就像裹着层棉花糖的冰块,棉花糖被水化掉后就只剩下一块冰,白的表情和声音都迅速从那种浮夸的甜腻变成了彻底的寒冰。 “家庭组成有八名信徒。” “父亲秦石,母亲李依,爷爷秦信强,奶奶李梅花,大哥秦合,二姐秦乐,四弟秦加,你排老三。” “家庭成员里,秦石曾是哀教区移民来的传教士,其余家庭成员除了秦乐和你是工薪,其余人全是工柴。” 白语速很快,始终不松手,只冷眼看着秦宜无用的挣扎。 “这两年里,你待过的正经狩猎队伍就一个——无士队,战绩平平。” “很普通。” “特殊点在于——两年前,你们在野猎区边缘引来了杂食蜜蜂群的攻击。” 白的话似乎有让人忽略疼痛的神奇作用,秦宜本就微弱的挣扎钝下来。 “整支小队全军覆没,只有一个生能是身体强化的工薪活了下来,猜猜——是谁?” 见秦宜不回答,白饶有兴致地松开了手,嘴唇缓慢地一张一合:“就是你哦——” “秦宜。” 像做错了事被点名,秦宜缩了一下。 “还有还有。”白眯起眼睛又开始笑。 她眼睛不大,眼尾微微翘起,像只圆眼睛的白眼狐狸:“这两年里,让我们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孤儿行径——” “才会让好好一个大家庭基本死得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