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尸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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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王府的门就被人拍响了。 看门人熟练的把门打开。这几日刑部的人天天大早上就来敲门,他们早就习惯了。 “大人请进”,刚一开门,小厮就对着那人群头首点头哈腰,将人请进门内。 哪里还有往日嚣张的劲头。谁都知道,王大人这次算是栽了。没见林李两位大人不管不问吗? 同样是一大早,将军府的门也被人拍响了。 天还没亮,陈元便穿衣起床往前厅赶去。 一进厅内,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一个麻布袋,神情憔悴,满脸是泪。一靠近,那麻袋里立即涌出一股奇臭。 陈元面色不变,让人给男人上茶上水,便走到男人身旁坐下询问。 “将军昨日微恙,还未起身,不知大叔有何事要找将军?” 却是刚问得出声,那大叔猛然就跪在陈元脚下。 一旁的下人见了,连忙要将人拉起。那大叔却执意不肯,只泪流满面说道。 “小的听闻将军乃大善人,才至叨扰。我本平成人,因家里小儿去年走失,外出寻找至西照。没有手艺,便在尸场当工。不料昨日竟见得我家小儿的尸体。问了,才知,是从石场一案里来的,小,小儿的尸体上,上”。 堂堂男子汉,一时竟哭的像个小儿,他面色灰败,痛不欲生,执着的抱着那个麻袋,说不下去了。 “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陈关夫日头升了才从那片湿热里醒来,照样没了昨夜记忆。 他按住眉心,缓解那阵钝疼,起身推门而出。 刚出来门,便见陈元在屋外守着,遂出声询问。 “何事?昨夜我如何回的府?”。 陈元连忙将早间那事以及昨夜发现其昏迷在府门外的事告知于人 。 听了陈元的一番禀告,陈关夫心下一沉,肃色沉思。 “为何边关的走失却来到了西照?昨日两个田直是为何?”。 陈元亦是苦想了许久,“总觉得似有一根线可以把这一切串起来,却是找不出那根线”。 陈关夫摇头,“边关有田直,花楼。石场有拐卖。关厢有拐卖,田直,花楼。玉生香有田直”。 “将军,田直就是那根线!有人在引我们!”,陈元说毕面色微沉,“只不知这引究竟好坏?”。 陈关夫面色沉沉,“此人所引不知好坏,但我们必须得跟上。陈元,立即传信,让人查平城花楼”。 “将军,这是为何?”。 “今早的事也是一引,便是为了告诉我们,平城也有关厢。而若是真的如此,恐怕西凉每个地方都会有关厢”。 陈元顿时只觉心内恶寒不已,“这,这恐怕太过阴邪”。 陈关夫闻言轻轻一叹,“人心的贪又岂阴邪可止”。 失凤阁内,利高朝那站在案边专心执笔的人恭声询问,“陛下,将军已经明了”。 “嗯,吩咐元宝傍晚去宣将军入宫”。 利高闻言不禁疑惑,昨日解药不是已经到了么,如何今日却还要宣人。 “是,陛下”。 陈关夫被禁在府里,却并未闲着,他练了一下午的剑,直把那日头练了低还未停。 是和日头低山一起来的圣旨断了他练武。 送走元宝,陈元不由小声疑惑询问。 “将军,不知皇上这一连几日宣您入宫到底为何?”。 话一出,陈元花眼见得自家将军脸红了,他连眨眼。 “咳,是为了那日花楼之事,皇家颜面”。 “原是如此”。 听得这答案,陈元心内反而松快不少。将军最是不懂风情之人,处在这样尴尬的位置,也最好不要懂才是万全。 一夜倏忽而过,天才刚亮,宫门外便来了西海的人。 “师父,陛下往日起身的时辰已经到了,是否要”。 “不必”。 “是,师父”。 殿内一片静悄悄,龙床上的帘帐微开,依稀见得床上两人睡得正熟。 温俊的天子面对面抱着高大的将军在怀里。将军那张刚毅的脸靠在天子光裸的胸前。 久经沙场的黝黑与养尊处优的白皙对比明显。 忽然,粗黑的眉头轻皱,接着那双稳重的眼缓缓睁开。 认清眼前的情况后,陈关夫面上微红,他尴尬的轻轻从人怀里出来。 将要离开之时,忽然瞥见天子露出亵衣外的一片青紫。他心生疑惑,以为人受伤,连忙凑近去看,不自觉头已经靠得极近。 “将军是在看什么?”。 忽然一句疑问,惊得他手下一滑,直接压在了人的身上。 空气都安静不动。 陈关夫两手按在人腕子上,整个死死压在人上面,厚实的嘴唇紧紧贴在那温润薄唇上。 如此近的距离,陈关夫连那双凤眸细长的睫毛都可以看得很清晰。几根碎发落在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与边关那些蛮族不相上下。尖削的鼻头狠狠撞上他的。 这些都在搅乱他的心。那双眼在静静看着他,好像已经看出了他的心乱如麻。 陈关夫猛然从人身上爬起来,他失了稳重,慌慌张张不断对比自己小了十二年的夫君道歉。 但是唇上温热触感依旧,每一次的张口,都像在亲吻那张薄唇。他能感受到自己胸口很胀,却是不知为何如此。 他尴尬的迅速翻身下床,逃离危险的龙床。 蒋明德靠在床上,静静看着人忙忙乱乱,还有面红耳赤,踉踉跄跄的掀帘逃跑。 良久,他摸了下自己的唇。不由忆起那夜野林中的触感。 月亮推开乌云,撒下光来,借着月光。依稀见得野林下有一草窝,内有两人。 只见底下浑身肌肉的强壮男人赤身裸体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其臀边则单腿跪立着一衣冠齐整的温润公子。 只见得随着那公子不时往前一撞,那强壮男子便口吟一声,身子往前一滑,胸前两团胸肌跟着往上一跳,头直落到草窝外,却又被人抓着厚重胸肌扯回草窝。 几次三番下来,那强壮男子身下躺着的草地早已被溅出来的水泡湿泡软。肥臀越发被狠撞得肿大。 “长,长德”。 神志不清的男子紧紧抓着一只腰带,身子被撞得摇摇晃晃,好似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那带子是男子从人腰间硬抓下来的。 见得男子叫喊,那公子俯身凑过去,“将军有何吩咐”。 刚及冠,介于少年郎与青年之间的身材已然十分高大,足以将蜷缩一团的将军牢牢拢住。 “长德,长德?”,浑身汗湿的男子看着模糊的人面,疑惑出声。 见人如此,那公子停下凶狠撞击,慢慢压下身去,那比男子还要长些粗些的物深深插进将军身体内部。 公子面色平常,君子仪态,好似在人体内深深而入的不是他。 他整个人压在将军身上,唇靠着将军的耳,低低有礼道,“长德在此,将军有何吩咐”。 “滴答滴答”。 锈蚀的水液从牢房的门锁上一点点落下。滴落靠在铁门上熟睡的人脸上。 张候早早便进了刑部办案,才刚坐得没一会儿。忽然有一吏官闯进屋来对他言说几句。 听完吏官的话,张候当即面色肃重,站起身来,与人一道急往牢房走去。 御书房内室,陈关夫未曾想到这么快,便又故地重游。 “这松露是集晨露所制,将军可细尝一番”。 “臣,谢陛下”。 陈关夫说完接过那碗松露喝下。却是觉得这碗并和那日一碗并非一样,他只当宫内食物精致,一略而过。 蒋明德见人喝下,才举起自己那碗细细浅饮。 一食既毕。忽门外传说张候求见。二人遂出了后室,入御书房。 “爱卿何事要禀啊?”。蒋明德看着一进来便跪在地上的张候,出声询问。 “回陛下,田直今早忽然改了口供,这是证词。还有那日朝上所提,一位老伯夜行时,曾在石场见过王丛领人入山的证词”。 元宝上前将那证词传交给御座上的天子。 蒋明德接过证词细看一番后,疑惑道,“竟有此事?”,随后他将证词递给将军,“将军什么看法?”。 陈关夫接过亦是细看,最后只言一句,“但凭皇上做主”。 蒋明德看向张候,“爱卿何看法?”。 张候早等着这一问,当下立即说道,“将军既已无罪,该解除禁令”。 “既如此,便是依张爱卿所言”。 张候面上当即一喜,他强按住欣喜,磕头行礼,“陛下圣明”。 “两位爱卿可还有事?”。 “臣无事”。 “臣有禀”。 “既如此,那臣便先告退”。 待张候出去,陈关夫才开口把心里的话说出。 “陛下,入,入宫一事,依臣所见,几日便是足了,不知明日是否还要入宫?” 蒋明德见人一脸尴尬,舌头都快打结了。静了片刻,才道,“不必入宫了,这几日劳累将军了”。 陈关夫闻言松了一口气,却是心内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没放在心上,行了礼,便退出。 夜色笼罩大地,四下寂静无声。 “滴答滴答滴答”。 锈蚀的水液越滴越多,已然在人身上积了一滩。 忽然,那人猛的睁开双眼,只见那人一瞬满头大汗,眼里皆是血丝。 “嘿哟,好好伺候本大人,珠宝都是你的”。 “那是当然,大人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呀”。 王府外的巷子里,一对男女小声嬉闹打骂着。 天还未亮,张候大早上便被属下从府里请到了刑部。 他看着已经被吏官们抬放完毕的两具尸体,以及尸体旁的一封证信,面色沉沉如水。 “来人,置马,入宫”。 陈关夫刚从军营回府便听见了案结的消息。 “王丛和田直都死了?”。 “是,将军”。 “罪犯何人?”。 “便是二人”。 闻言陈关夫倒无陈元刚听得时那般惊讶,他微微摇头,沉声道,“可怜无辜百姓,可恨,可恨,我必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