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临

    央泽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往旁边扫了一眼。

    河原律已经打完工回来了。他的呼吸频率正常，是刚进入睡眠的状态。

    背后一片冷汗，浸湿了睡衣的一部分。央泽垂下眼睫，换了个睡姿，开始盯着河原律微微起伏的脸发呆。

    今天下午两点，央泽吃力地挤出了拥挤的动车站。因为行李有点重，他没什么心思提，便直接在车站门口相对空旷的地方放倒行李，坐到上面。

    这次来岛国是为了避难的。央泽想，鬼知道敌人们是怎么联合起来地毯式找他的……如果不是江叔提醒他，他可能现在就被关起来了，会不会活着还说不定。

    央泽从没想过敌人们只为了抓他而合作。央泽曾特地分析过，他们的利益不相干，也可以说互相损害处更多，最大的利益交集估计也只是处理他。

    不管了。已经到岛国了，正好度个假……反正江叔会实时提供消息的。

    央泽坐在行李上，无聊地看着永不停歇的人流。一个阴影渐渐覆盖了他。

    “你好！请问你是央泽先生吗？”

    来人是个女孩。她说着蹩脚的中文，脸微微发红，手里紧攥着纸笔。女孩见央泽的目光落到她手里的东西上，便赶紧把它们藏到背后。

    央泽眉头微微一挑，以流利的日语回应道：“很抱歉，我不是他。不过，我听说央泽是种花家有名的侦探——这位小姐，你是央泽的粉丝吗？”

    “嗯！”女孩重重点头，安利道，“央泽不止是在种花家有名，他是在世界上负有盛名的名侦探，真的很帅！”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我也很抱歉，把你认成他。”女孩不好意思地解释，“如果不是央泽先生不会日语，我可能会对你做出逾矩的举动。”

    “没事。”央泽故作大度地摆手，随后像是不经意地问，“为什么央泽……先生不学日语呢？”

    “央泽先生说过，他懒得学日语。”女孩说，“那就没办法，只能我们学中文了。”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他偷偷自学了，你们不就白学了吗？”

    “我们只是做好万全准备，央泽先生有没有学都没关系的。况且多门语言多国出路嘛。”

    央泽用余光打量周围，见有人正朝这里走来，便叫女孩把纸笔拿出来。

    女孩有些疑惑地递过去。央泽接过纸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河上优子。”

    央泽将身体偏了个角度，让少女看不到他在写什么。他随意折了几下纸，把它们还给女孩。

    “你应该是早上向学校请假了吧。”央泽笑眯眯地说，“学习成绩不会因为你缺席半天就下降的。女孩子更要好好爱护自己啊。”

    河上优子低头瞄了眼不知何时开始火辣辣疼痛的膝盖，感觉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好了，快去学校医务室吧。记得看我写的小纸条哦。”

    河上优子向央泽鞠了一躬，捏着纸笔走了。

    央泽原地等了会儿，之前余光看到的人才走到他身边。

    “太慢了。”央泽嘟囔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呃……你叫河原律？”

    河原律深深鞠了一躬，没有直起身。

    他从刚开始就没看未来暂时的被监护人。河原律记得这样被大家长送到国外避风头的，都是脾气恶劣的人。他曾给这种人办过事，那段时间被那人及其受宠的“朋友”折磨的够呛。

    本来这次不打算答应的，但大家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长给了几张卡保证生活所需，他自己也能用卡。

    想得到钱，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听这人刚刚对他说的几句话，这人似乎不会日语，只会说中文。

    央泽看着河原律低下去的后脑勺，很不满地把小石子踢到对方视野内。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央泽碾了碾鞋底，“站直，看着我。”

    河原律对上眼前人的双眸。河原律愣住了。

    央泽摸摸下巴，严肃地打量对方几秒，忍不住笑了：“未老先衰，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也太累了吧。”央泽随手抹掉笑出来的泪水，“我们现在是有卡人士。”

    “我习惯用自己的钱。”

    河原律的懊恼神色一闪而过。央泽猜测着他是不是后悔自己口快，便随口给了个台阶。

    “不然我包养你吧。”央泽说，“这样我的钱也有你的。”

    河原律默默看着央泽。

    “开玩笑的。”央泽勾起一个微笑。

    这并没有让僵住的气氛缓解。央泽耸耸肩，慢慢站起来，对河原律指了指行李。

    他不会过多关心刚认识的人。不接受就不接受，看在江叔的面上，他会偶尔留意河原律的体力，至少不会让他累死猝死什么的。

    “好了好了，带我回你家吧。”